二十啷当 作者:司马拆迁【完结】(24)

2019-06-24  作者|标签:司马拆迁 年下 甜宠

  夏柯靠着门,懒洋洋地:“没有必须去做的。”

  “带上身份证,今晚先去我那。”商汤一贯行动力惊人,帮他拿衣服:“那位师傅回老家了,明早我们飞大同。”

  飞大同的飞机在早上七点,住宿舍明天凌晨溜出去,还不如今晚外宿。

  今天周五,之后两天周末。

  正是打飞的去吃面的好时候。

  夏柯心里明白,无非是商汤拼命想对他好,正无从下手,碰巧自己顺口一提。

  他想对自己好,自己何必坚拒这份好意。

  商汤怕他不接受,想把这事轻描淡写:“反正前两个月股票赚了一笔。”

  元旦到一月底股市走势不错,他妈汤总有心让儿子试试手,把一个有部分炒股资金的账户让他暂管。结果自然是果断入市,果断出市,赚了一笔。儿子时机掐得准,他妈妈头一次为这么点钱高兴得不得了。商大公子不缺钱,汤总还是像别的妈,总觉得自家儿子可能不够钱用,要他把利润都拿去当零花钱。

  商汤只拿了十分之一。

  夏柯计算了下,十分之一乘十,要两个月不到赚出这个数,账户本金最少也得小八位数,他乐了:“商公子财大气粗,青年才俊。”

  商汤简略说:“换你你也行。”

  他很清楚他有能力,能比绝大多数和他一样有能力的人赚钱容易,不过因为父母有钱有资源罢了。社会固化,有能力的人白手起家不一定再能起来,已经有钱的人倒是可以轻易让钱生钱。

  夏柯最开始欣赏商汤的一点,他不像许多富二代,沾了爹妈的光还不知道,反而自我膨胀以为自己能力多出众手段多好;也不像少数富二代走另一个极端,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沾爹妈的光以后,就彻底否定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是垃圾。

  能客观地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本来就是一件难得的事。

  夏柯塞了两件衣服跟商汤走,走到楼下,隔壁叫了一声:“小宝,你跟双儿去哪啊?”

  夏柯笑看商汤,朝楼上挥手:“跟双儿回老家结婚了!”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商汤的手。

第33章

  商汤被他一握,就像被电了一下。

  这么魂魄离窍地跟他走到公寓下,开门刷卡放他进去,和他一起走进客房卧室,这才不习惯。太近了。两个男人从没有这么牵过手。

  他们以前是兄弟朋友,以后是,恋人。商汤第一次确切认识到这点,简短说:“睡觉,晚安。”再多留片刻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他这么匆忙撤退,夏柯反而在房间里忍不住笑起来。

  商汤背靠门,骂自己,操,有什么好紧张的。从兄弟变恋人不就是要牵手、亲嘴、上床吗。但他想象他和夏柯牵手、亲嘴、上床,自己的嘴唇和他的嘴唇,自己的身体和他的身体……脑子里就“嗡”一声,感官过载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他来这里,商汤想。在学校里总想起那王八蛋已经是控制不住的事了,让他来这里,每次我回来在这还要想起他,怎么得了。

  一夜过去,早上五点,他叫夏柯起床,

  天还没亮,他像挖一个长得特别磕碜的巨型白萝卜,把夏柯从床上拖下来。

  直到出门夏柯还没醒,闭着眼睛往外撞,商汤一把拽住他:“穿鞋!”

  那不长眼的蹲下来以一种盲人方式穿上鞋,继续往外走。靠着电梯墙还能打瞌睡,等到电梯下到一楼,商汤干脆扯着他的衣袖带他走。

  心说老子带你走个有台阶的,摔死你。挑路却只挑平坦安全的,一路牵着他的衣袖向外走。

  周旻旻昨晚凌晨才在沙发上睡过去,下周一有考试。设的闹钟五点半响,他爬起来,阿珂窝在沙发一端,听见铃声动耳朵,没再像以前被吓起来。

  他到阳台上浇花,昏沉的早晨,就看到小区的主干道走着两个人。一个还在睡,另一个走在前面,牵着他的衣袖。隔那么远,自己居然能感觉到,走在前面的人不耐烦又温柔。

  他呆呆地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幕。以为自己会像电影里,失手让喷壶落地,或是浇多水。但是没有,他静静地给植物挨个浇水,然后深吸气,蹲下去,提�c-h-a��给阿珂清理猫砂。

  学长很好,自己也没事,没事的。只是突然之间,心里很难过。

  去大同的飞机全程是一个小时十五分钟——飞行时间显然短于此。多数时间花在航空管制和不断在起飞道上滑行上。

  夏柯起飞时才醒,对商汤感叹:“拿票前我真怕你定两个公务舱。”

  商汤说:“没必要的钱糟蹋来干嘛。”

  就一个小时,他站过去都可以,坐着不够,难道还要躺下才舒服?他认识公司没上市就有几十亿身家的叔叔阿姨,请客才回别墅,平常上班就住在厂区旁边的职工楼里,偶尔聊天还会提到年轻时下地做农活。

  一小时的飞机坐公务舱没必要,而和夏柯打飞的去吃面有必要。

  一夜之间联系上山西面馆老板,说通回老家的老师傅再给他们做面,拿到老师傅的地址,定下整个行程,都有必要。

  他昨晚睡前突然想到,那谁脑震荡两周不到就上飞机,有没有影响?又在微信上问过他妈那边的家庭医生,听说没事才放心睡觉。这种一惊一乍的事,绝不能让现在坐自己身边那谁知道。

  八点来钟,飞机落在云冈机场。

  酒店已经订好,今晚留一晚,明天玩一天,周日晚再飞回去。横竖也没有行李,两个人轻装上阵,叫了个出租车,直奔山西面馆老板给的地址。

  夏柯原以为人家老师傅回老家就是不再做面了,他们得走街�c-h-a��去民居,厚着脸皮麻烦别人再做一碗。没想到王师傅家媳妇开了个小面馆,老师傅回大同就在自家面馆里帮忙。

  出租车还是走街串巷窜进居民区,一进门,浓浓的面香油香和酒香,大中午也有人喝酒。

  夏柯见到师傅拉面就眼睛一亮,走不动道,凑到玻璃前看。商汤见他那德性,脸上没表情,肚子里鄙视地哼一声,主动排队点面付钱拿号。

  回头夏柯已经找了张小桌坐下等他,诚恳地卖好:“商公子,活雷锋啊。”

  商汤皱着眉毛,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我第一次给你带吃的加辣了,你后来还敢让我带?”

  夏柯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笑得很真诚:“后来?我想想,后来你就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了啊。”

  商汤莫名有点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那么上赶着对他好,简直冤大头。

第34章

  山西面馆的老板早上和王师傅打过招呼,师傅提前准备了,商汤给夏柯点的是长久面。去年他生日自己给他带的那种,一碗只有一根面,属于小拉面的一种。

  夏柯总有五花八门的知识:比如拉面分大拉面和小拉面,一折叫做一扣,长久面就是一扣的家常小拉面;大拉面一般是六到七扣。

  平常见得多的都是兰州拉面,其实兰州本地闻名的是牛肉面而不是拉面。打兰州拉面招牌的店面里加拉面剂已经成为惯例,山西拉面却是不放拉面剂的,和面只加少量盐,揉面、搓面、拉面的手法是关键。

  有些店里面团要醒上几小时甚至十几小时,面团软而白,可以轻易拉成面。这家的面团没醒那么久,也就一个多小时,师傅两手掌心里抹上油,把面拉长搓成条。一根面还得加一道浸油的功夫,把粗面条盘在油盘里浸上一小时,面的韧性上去就不容易拉断。

  粗面条抻细,锅里清水烧开,一长根面条抻一截下锅一截。做好了热气腾腾端上来,加的是店里的西红柿鸡蛋浇头。

  山西面食口味都不重,商汤自己明白,少盐少酱油,顶多加几瓣蒜加点醋,没有四川小面香麻鲜辣那种吃得满头大汗的爽快。别的地方的面是大排面皮肚面,以加的浇头区分,山西面是削面拉面擀面,以面的做法分。他们吃面就像南方人吃白米,是白饭还是白粥还是白稀饭还是泡饭。每顿都吃,吃得安心,踏踏实实过日子。

  现在他和夏柯坐在小店里听别的食客闲扯,呼噜呼噜吃面,锅里水滚,一碗又一碗冒着白雾的面被端出来,一不小心走进别人安心踏实的日子里,不由开始想,以后能否也这样,和那谁安心踏实地过日子。

  商汤随便叫了碗拉面,和夏柯一起吃。年轻人到中午十二点多早就饿了,两个人能吃下一头牛。

  吃饱夏柯出去来支烟,被师傅的媳妇叫住:“小伙子,你是打电话来那个不?”

  夏柯笑说是啊,麻烦您了。她也笑:“是你们惦记,那么远专程过来吃碗面。我们大同的黄糕吃过没?拿两块走,自家做的,送你们吃吃!”把一个塑料袋塞到他手里。

  商汤走出店,看见夏柯拎着塑料袋,笑着在想什么。

  他径直问:“想什么。”

  夏柯提起袋子:“黄糕,吃过没?”

  商汤从小不在山西,回来的次数也寥寥:“没。”

  两人也不讲究,直接上手,一人提了一块。黄澄澄的,热,软,一咬就粘牙,咬断了咽下去还粘喉咙。当地做法有两种,没有馅的蒸好了像年糕一样配肉吃,有馅的炸过撒上糖吃。这一种没炸过,里面却有枣泥核桃的馅。

  黄糕就是黄米糕,黄米不是小米而是黍。大同地薄,地下都是煤,出粮少,但产糯质黍。颜色金黄,比糯米更黏。磨掉皮,细细碾碎成面,就能做糕。

  做法是先加水,大致搅匀,不要揉,上锅蒸,蒸熟以后要把散糕和匀,不能揉,只能用手压,称为揣糕或者踩糕。还得在最烫手时压,糕凉一点再和就没那么软黏了。非得家里有经验的主妇才能干好这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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