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装不懂绝对是不识趣，杜凡轩咬牙点了点头。
元敕眉头微微一皱，杜凡轩对他的畏惧，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近来，这种习以为常的敬畏感，却总叫他莫名烦躁。
“让你修炼长生经，你可恨我？”
杜凡轩眼睛一瞪，不明所以地反问，“啊？……我为什么要恨你？”
元敕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之中也多了一丝愧疚，“修炼长生经的代价，六孽不是都告诉过你么，你以后……”
杜凡轩笑了，打断元敕的话，“说实话，其实一直以来，你和六孽都想错了一件事。……我，其实对修仙并不感兴趣。”
“什么！！”元敕语气一扬，“可你若是没有这份心思，那又为什么如此废寝忘食的修炼？”
杜凡轩迎上元敕审视的目光，“如果我说，我那么努力修炼，就是为了早日进阶，帮你找到那个灵气汇聚的地点，完成答应你的任务，恢复自由之身。”
“仅此而已？”元敕有些不信。
“人各有志，我虽然拥有这份天资，但我的心意并不在这个上面，我认为做一个普通人挺好的。”杜凡轩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元敕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杜凡轩，漫长修真岁月，遇到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像小孩儿这样无欲无求的，还是第一个。
“普通人？可你这个世界，已经完了！”元敕提醒道，末世已至，普通人能活下来几个？
杜凡轩目光没有丝毫闪避，郑重其事的说，“还没有，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只要有你在。
拥有前身的记忆，杜凡轩一直坚信着，不久的将来，元敕会恢复法力，按照当初的约定，元敕恢复实力之后，会答应自己一个要求，到时候，自己只要说让元敕解除人类危机，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元敕不明白杜凡轩这份坚定信念从何而来，“你真的只想做一个生老病死的凡人？”
“嗯，是的。我很满足现在了，而且，对你，我非但没有恨意，其实我还很感激你。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是个哑巴，没有玉葫芦，我也活不到现在，……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你。”杜凡轩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所以，以后我会更加努力修炼，早日达到要求。而对于骖灵，我也会好好待它的。”
“你——”元敕表情很是复杂，他并不怀疑杜凡轩说这句话的真伪，因为杜凡轩是个聪明人，不会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来骗人。
“……一开始，让你修炼长生经，诚然有我的私心。骖灵以全身精元之力救我，如若不然，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说着，元敕怜惜地看了一眼骖灵。
“我虽然将雷竹给它续命，也用封灵符防止灵气散逸，但也是杯水车薪。事实上，自从骖灵感应到你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哭闹，它想要接近你。”
元敕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可彼时你尚未伐毛洗髓，至木灵髓也微弱得很，骖灵一旦接近你，你便没命了。……”
“所以你才让我修炼长生经！”杜凡轩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元敕这么做，除了私心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恶意。
“是的，正好我手上有那枚堕仙纹，否则没有仙气，你也没有办法修炼。”元敕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六孽传授你的那段口诀，其实也是长生经，我只是没想到，你学的如此之快，否则也听不到骖灵的声音。”
杜凡轩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心魔入侵之后，他就从元敕身上听到求救声，想来那个时候，就是因为元敕挨着他太近了，骖灵感应到杜凡轩的存在，发出了求救。
这么想来，杜凡轩似乎也明白元敕那个时候为什么靠过来了，额，准确的说，不是元敕想，而是骖灵求的。
“那骖灵只需要挨着我，就能恢复么？”杜凡轩的手指被小东西抓住，下一秒就被小吃货送进嘴里。
“不能，只是能够保住灵智，若要恢复的话，必须回到地仙界。”元敕静静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互动，皱紧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这样啊！~~”杜凡轩放任小东西含着他的手指。
小东西嘴里没有牙，只能把杜凡轩的手指含在嘴里，不停得吸，萌蠢萌蠢的。
“那枚堕灵纹中残留了一丝意志，你之所以能这么快学会金篆文，便是因为这丝意志。你若只想做一个凡人，那我恢复法力之后，便收回灵纹。……而你的本命木牌，我也会还给你。”元敕思虑良久之后，徐徐说道。
杜凡轩全身一震，眉心这道灵纹，一直是鲠在他喉咙里的鱼骨头，正如元敕说的，成也萧何败萧何，学会金篆文固然是灵纹的功劳，但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多一些东西，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仿佛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身体被另一道意识控制了。
而本命木牌更是要命，木牌在元敕手上一天，自己的小命儿就是人家说了算。
“那，那灵纹可以交给六孽么？”杜凡轩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元敕挑眉，“……给六孽？……也可以，说起来灵纹本就是它的，那便还给它吧！”
杜凡轩突然觉得元敕也挺通情达理的。
“骖灵交给你，望你好生待它，这个恩情，我会还你的。”
元敕最后叮嘱一句，便利落转身离开。
元敕的手刚搭在门把上，杜凡轩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道：“那个，它叫什么名字呀？”
“……骖灵？”元大仙人回过头，看了眼杜凡轩怀里抱的那只，“我未曾给它取名。”
杜小孩儿嘴角抽了抽，真不是个好家长！！
元敕离开房间前，当然也没有忘记拿去玉牌上的符薰，正在玉牌里疗伤的六孽对此一无所知。
长长吐了一口心中的郁气，杜凡轩抽出有些发白的手指，无奈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小东西的包子脸。
“没名字的小可怜！~~~”
……
第106章 卷二：神弃时代 106：看动画片
杜凡轩抱着骖灵坐回到床上，试着将小东西先放到旁边。
“乖，先放开，我帮你找一件衣服。”杜凡轩诱哄着小东西松手。
鎏金色的大眼睛顿时涌出一层水雾，骖灵委屈地望着杜凡轩，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抛弃它。
“……”无奈叹了口气，杜凡轩把小东西抱回来，这个时候，杜凡轩总算明白元敕的那些无奈了。
“真是个人参娃娃，身上一股子药味儿。”杜凡轩一边闻着药味儿，一边坐到床上，腾出一只手，取出玉葫芦。
在葫芦里的空间里，寻摸了许久，勉强找到一件最小号的T恤，但套在骖灵身上，似乎还是大了很多。
“算了，就当穿个裙子吧！”衣服大是大了一些，但总好过光溜溜什么都不穿。
杜凡轩取出剪刀，将T恤的袖子剪开，又重新缝窄了一些。
骖灵躺在杜凡轩怀里，一对鎏金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杜凡轩缝着衣服，好奇地伸过手。
杜凡轩笑着拦住小东西的手，低下头亲了亲骖灵的小龙角。
缝补衣服在末世也算是一种生活技能，毕竟资源匮乏，衣服也是稀缺货，勤俭节约的杜凡轩也不因为自己葫芦空间里有一大堆衣服就铺张浪费。
认真仔细地将衣服袖子缝好，期间骖灵不停想要捣乱，杜凡轩就亲亲它的脸蛋，足够小东西安分一会儿。
袖子缝好之后，杜凡轩在细节地方又修改了一下，裁剪缝补，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衣服做好了。
哄骗骖灵把雷竹先放下，迅速给小东西套上衣服，袖子长短正好合适，衣服上面也不是空荡荡的了。
重新抱住雷竹，骖灵乖顺地睡在杜凡轩腿上，任凭某人吃着它的水豆腐。
杜凡轩轻轻抚摸着小东西的龙角，嘴上啧啧称奇，除了龙角和龙尾以外，小东西手肘和脚腕处都长有龙鳞，和眼睛一样，都是鎏金色的，金灿灿一片。
“六孽说你是炼化了真龙的精血，那你现在是龙么？”杜凡轩点了点小东西的鼻子。
骖灵根本听不懂杜凡轩说的是什么，只是伸着胖乎乎的小手，试图抓住杜凡轩的手指。
“龙应该没你这么笨。”杜凡轩抽出自己的手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虽然骖灵很可爱，不过，杜凡轩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反复深呼吸，收起杂乱思绪，灵台一片清静之后，杜凡轩开始运转法决。
躺在杜凡轩怀里的骖灵，感应到杜凡轩体内灵气的汇聚，鎏金色的眼睛顿时亮了，小身子不停在杜凡轩身上扭来扭去，似乎还想钻进他衣服里面。
杜凡轩被骖灵挠痒挠得笑出声，刚刚引动的能量便又散开。
“你安静一点，我都没办法修炼了。”杜凡轩弹了弹骖灵的额头，小东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了，安分下来。
杜凡轩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重新吸纳眉心灵纹逸散出来的能量。
没一会儿，骖灵又开始乱动，连心爱的雷竹也撇到一边，用尽全力往杜凡轩衣服里面钻。
杜凡轩很不好意思地把衣服拉好，无奈地看着骖灵，“你再这样，我就收拾你。”
“咯咯咯~~~”
“……”
杜凡轩无语了，挠了挠头发，从玉葫芦里，找出来几件小玩意，凑到骖灵面前，把那小玩意晃了晃。
不过，骖灵的反应很冷淡，兴致缺缺地瞄了一眼杜凡轩手上的东西，然后继续求抱抱，钻衣服。
杜凡轩将小玩意丢在一边，想了想，脑中灵机一现，从葫芦空间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为了应付无聊的末日十载，杜凡轩的准备可不少，不仅有书籍，还有大量的视频资源。
现在正好拿来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