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一)【完结】(40)

2019-06-23  作者|标签:十年磨一贱

我受不了和他对视,更受不了这么活色生色的面对面,再看下去可能又要喷鼻血了,于是忙敛了心神,闭上双眼。

但闭上眼睛也是徒劳,我依然能嗅到他出浴后身体上自然清新的体味,难道这货还洗泡泡澡,澡盘里还放一大篮子玫瑰花瓣?但又不像是花香,像是一种青Cao或植物发出的味道,混合为独一无二的体味。

微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四散开来,有许多缕青丝打到我的脸上、脖子上,如情人的手在抚摸着,或者比那个更若有若无、情意绵绵。更受不了的是我还听到他有磁x_ing的声音低低地问:“还在流吗?”说话的时候连呼吸的热气都喷到我脸上,这靠得有多近啊!

我快抓狂了,闭上眼睛也没有用啊!就算不用看的,嗅觉听觉触觉也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的存在。

我只得又睁开眼睛,然后发现他的唇离我的唇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厘米,他的瞳孔都开始变得更大,眼睛亮晶晶的,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温柔地看着我,锁着我的双手的大掌似乎慢慢放松了。

我慌忙把双手从他手心抽出,夺路而逃,一边尴尬地喊道:“我已经好啦,赵师傅不是在等我们吗?可不能让他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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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赵师傅

【第四十一章 赵师傅】

等我一口气率先到达湖心小筑,调儿和一众仆婢已经安排好宴席,赵师傅已经端坐在那等我们了。赵师傅大约五十岁年纪,着玄色长衫,头发有些斑白,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脸上的神情颇为奇怪。

欧阳也慢慢就席,我尴尬地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去看他,于是便问调儿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都是桂花泡制的吗?这是什么做法等等。

于是赵师傅一脸的不自在,欧阳闷着头只顾斟酒劝酒自酌,我就越来越尴尬。

看着赵师傅欲言又止的模样,欧阳把仆婢们都遣退了去。

我正准备和赵师傅寒暄几句,他却直接来了一句:“常先生,白未知背的那琴,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又有点忧愁的模样,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难道说是从山上背下来的?是琴圣房里拿来的?

“赵师傅怎么这么问呢?莫非您知道这琴的来历?”我笑着抛出一句话,也想套套他的话。

他也未做掩饰,直接说:“这是我恩师的遗物。”

“恩师?”我故作吃惊,其实心中自是知道这琴是谁的。

赵师傅的目光似乎游离到往昔的时光里,他慢慢地说:“我遇着老师时还只是一个少年,老师也才三十多岁年纪。当时老师游方各国,遇到了四处乞讨饿得只剩一口气的我,我的家乡刚刚遭了灾,我们只好讨饭到了异乡。当时老师在那里帮忙做一些放粮施粥的义工,他与我们这些灾民难民乞丐整天呆在一起,半点也没有嫌弃我们的意思,他背着一把琴,闲时坐在Cao堆上弹琴,直把三里内的人都吸引住了,一到黄昏时分,大家就相携而出,听他弹琴,那么美妙优雅的琴声,简直是天籁之音,把人们的绝望、饥饿、愤怒、悲伤全都赶走了,带给我们的感觉只是希望、光明、信心、明天。”

他又望了望我们,生怕我们不信,又道:“也许现在找一个技法很好的弹琴人很容易,但是音乐是有灵x_ing的,弹一首曲子不难,难的是你的曲子弹出来能给人予力量,传递弹琴人的心声给所有的听者。就在当时,他坐在Cao堆上弹着琴,我们这么几百上千的难民围坐在他四周,却鸦雀无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接受心灵的洗礼。当时我迷上了弹琴,他也不怕别人学了他的技艺,居然开坛授课,有兴趣的都可以免费学。当时我白天也练晚上也练,直练得手指破了又好,老茧也生出来……我是那里学得最快成绩最好的学生,还记得老师当时点点头对我说:不错不错,初初学了琴就算去戏班茶馆也可以混口饭吃,年纪轻轻万不可以丧了志气,必要自力更生,养家糊口。”

他陷入到往昔的回忆中去,眼里带泪地说:“现在我虽是赵国知名的乐师,人们也处处都给我三分薄面,但在当时我还真和老师说的一样去过茶楼伎馆吹拉弹唱。虽身在逆境,但心中却时刻记得老师的教诲,记得他对我的每一次技艺点拨,这样苦练了几十年,终于学有小成。”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的老师就是鼎鼎大名的大周琴圣——杜晦风。这几十年来,我无时不刻在关注着老师的情况,却又不敢擅自去打扰他,他在深山清修教学,桃李满天下,而我却只是做王家的一个仆从乐官,不脱俗世,一身铜臭。老师一生不知教过几多学生,怕是早也不记得我了,但我却永远记得,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活得像个人也都是因为他。就算他只教过我半年,却一辈子都是我的恩师。”

“所以你说他从不离身的琴,我怎会不认得。只可惜独孤顶一役,老师他不幸……等消息传开来时,再也来不及了。”说着不由悲从中来,老眼浊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欧阳光曦忙上前安慰他几句。因为他与琴圣有过渊源,欧阳光曦又是琴圣的师侄,所以两人因了这个熟识起来,在赵国的朝中自成一派。这也难怪之前的诸多表现,还有今天邀到家里密谈了。

看样子不会有假,我似乎也不需要多作纠结,于是道:“那琴的确是琴圣的,白未知是琴圣最后的一届学生。”

“如果他是琴圣的学生,又怎么会成你的学生?”赵师傅疑惑地问。

“以前他是琴圣的学生,后来琴圣仙逝了,就变成了我的学生。”这很符合逻辑啊,却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我又能透露多少给他知道。

“那老师走的时候痛苦吗?是谁陪在他身边的?”赵师傅低着眼,悲恸不已。

我突然想起我刚刚来到这个异世界时的情景:法圣嵇世淳用招仙诀招了我过来,但由于此招消耗精元过多,油尽灯枯。琴圣杜晦风在这个关头不顾劝阻还施以y-in阳回魂诀,不但救不了师弟连自己也反噬其伤,最后双双受了重伤,弹奏了一曲生死绝奏之后,两人携手赴死。

我仿佛又看到那个最后的幻象,他们两人都回到少年时,琴圣轻轻地笑问法圣说:“师弟,你又在装睡吗?”

也许他们是相爱的吧,那么死在爱人身边算不算一种幸福?他是笑着在最快乐的回忆里死去的吧,那这算不算幸福?他是追随着最爱的人一起离开这个世上的吧,因为生无可恋,所以死也要在一个时辰,好像差了一分一毫也不叫同生共死似的。

“琴圣仙逝的时候,应该是幸福的。当时我正好路过,法圣杜晦风也在,他的弟子学生们也在,都陪在他身边,我们一起给他送的终。后来两位大师都走了,他们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我,事情就是这样。”

“听说当时百里国的国师杜晦风还带着几个王的幼子,那些小世子们也……”赵师傅欲言又止,我也不搭话,也不承认也不否认,相信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你们一行人又是如何逃脱十万精兵的围困搜捕的?你这伶仃国的身份也是伪造的吧?”赵师傅明显压低了声音。

我又不好作答,只是笑一笑。抬头望一望欧阳光曦,他却淡然地坐在席上,一点也不像赵师傅这么吃惊和好奇。似乎认为我们一行人突出重围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反正琴圣都已经不在了,而活着的人却只能尽力地活着。”我反过来劝一劝悲不自胜的赵师傅,转移了话题。

赵师傅点点头,却突然问:“白未知和常十,现在是常先生你亲自教授他们琴课吗?”

我一口桂花糕差点噎死自己,这古琴我都不会弹何来琴课之说。

我喝了口茶把桂花糕死命地吞下去,脸都涨红了,也不知道是糕点给窒息的还是羞愧难当,只得摇摇手说:“他们自学的,我真的不擅弹琴。”

“那老师你的专长是?”赵师傅问。

我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还真没拿得出手的专长,现在孩子们比试的礼、乐、s_h_è 、御、书、数里除了书和数有可能我可以帮到他们一点以外,其它的当朝重视的东西我的确一点也帮不到他们,也难怪当时白未知要气鼓鼓的了。

我只得讪讪地笑了一下,坦然道:“本人无能,各个学科都只是略懂。”

赵师傅哦了一下,那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什么也不懂,怎么可以做人老师,还带着这一大群孩子,简直是误人子弟啊。

“白未知和常十是很有天赋的孩子,以我这几十年的眼光来看,白未知应该属于勤勉型,常十是天才型,都算是难得一见的孩子。白未知年纪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水准,实属不易。常十在音乐的创新方面有独到的才华,你看他把例乐翻成新的曲子,修正了几个晦涩的地方,使新曲比原曲更有活力,真是了不起!可惜那些庸才们不识得这个好处,还以为这个孩子只是没按例曲来演奏,还要扣分,所以不能夺得第一。”听了他的这席话,我这才知道当时乐试中间的小c-h-a曲。看来常十是个创作型的琴手了,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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