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二)【完结】(60)

2019-06-23  作者|标签: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却面色不改,拍了拍常建的手背,安抚了一下,下了马车,缓缓地向那罗刹气质的头领走了过去。

那头领一身黑衣黑靴黑披风,如磐石一般稳坐马上,手拿弯刀,臂挽长弓,好一个大漠里豪气千云的英雄!

欧阳光曦一身白袍,施施而行,像是走在杏花烟雨江南的小巷里,真乃闲庭信步的翩翩君子。但气势却丝毫不逊那黑衣的头领,因了那柄清握在手里的长剑。如若他拿着一把扇子,他只是个世家读书人,但只要有那把出了鞘的剑在手中,他便多了三分杀气,七分煞气,真不愧是名扬四海的赵国剑圣。

渐行到马前,黑衣人突然如旋风般翻身下马,如铁塔般矗立在地上,冷峻的脸上如春阳初照,终于咧嘴一笑,破了坚冰。

本以为他笑脸相迎,与欧阳光曦目光交织,似是熟识。不料他却突然发难,一把弯刀突然出鞘,露出明晃晃的刀身来。那把弯刀像通人x_ing般,折s_h_è 上日光的辉煌,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看不真切。而那弯刀的技法也诡谲极了,刀速快得看不清刀刃刀脊,远远望去,刀被挥舞得如同一轮明月。

欧阳光曦像是早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手里的剑一点也不松懈,似乎我在手中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长剑对弯刀,来回几十招,也不过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邹家老夫子看着这一来一回的如舞丝竹一般好看,又怕那黑衣大汉伤着了欧阳公子,又惊又怕,但眼睛却不由得多看几眼,生怕落下这等精彩的场面。

那众少年却心中叹道:多日不见,欧阳大哥的剑艺又精进了许多,亦防亦攻,无懈可击!而弯刀这门兵器,中原少见,更无人可以驾驭得流利。这次见黑衣头领要的一套弯刀招数,劈斩挥带,章法独特,招招逼人死地,出神入化,心中暗暗称奇。于是自渐形秽,觉得自己就算再练五年十载,怕也难有他这样的修为。

常建看他们打了许久,有些无趣,知道两人只是斗蛐蛐般的切磋而不是x_ing命相搏,所有歪在车里昏昏欲睡。如此你来我往了一百招,两人各自鸣金收兵,像是有着十分的默契。

欧阳光曦似笑非笑道:“一百招道了,打够了罢,喝酒去!”

黑衣汉子仰天长笑,猖狂地道:“今天你心中必有牵挂!剑术强了,心思却不放在比试上。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带了什么美人,让你这般心绪难安。”

说罢飞身上前,哪里还顾什么礼数,尽揭了车帘子去探看里面的人,嘴里还大咧咧地叫着:“美人,美人,你在哪里?”

只见邹冰清一声惊呼,惊惧极了。

那黑衣头领忙掩了帘子,失声道:“得罪了,夫人。”

然后又去了另一辆马车,里面果然有二位仙姝,一位温婉粉衣的姑娘正盈盈地端坐,直把他的心都酥了一半;另一位美艳泼辣的翠衣姑娘却直接赏了他一巴掌,直把他打得一愣,又不好打女人,只好期期艾艾地闭了帘子,委屈地冲常建做了个嘴型,“美人很凶!”

再又依次看了几车怒目而视的少年和壮汉,最后走到欧阳光曦下车的那个最豪华精致的马房旁,洋洋自得地忖着:“我看美人就藏在这里,我倒要瞧一瞧。”说着一撩帘子,看见个清瘦俊逸的公子拖着腮,横躺在榻上,一派轻松自在,似乎还在轻轻地打着瞌睡。

黑衣头领掩了帘子,狐疑地走到欧阳光曦面前,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圆,然后道:“老实交待,哪个美人是你的相好?”

欧阳光曦但笑不语,没想到这位仁兄也如此八卦。

见他没有回答,他便自顾地又问下去:“那位怀抱婴孩的夫人,一派书香大家之气,该不会是你的老婆吧?另外的两位小姐又是谁?粉衣裳的妹妹倒是温婉可人,那个翠衣裳的妹子太泼辣了,不问先打,欧阳兄弟,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辣妹子?”

欧阳光曦打断他:“那两位是我的婢女,都是冰清玉洁未出阁的姑娘;那位夫人是轩辕国豹将军的遗孀,也是这帮少年们的女夫子,所以随行而来。你休要胡说。”

黑衣头领更犯迷糊了,不依地道:“那你的美人是谁?你明明心里头有人,却不告诉我!有没有把我当你兄弟?”

恰逢这会儿常建突然瞌睡醒了,听见外面没有打斗的动静,不由钻出车来,一看究竟。一看二人正在叙话,无甚大碍,于是伸了双臂夸张得伸了个懒腰,又开始摇头扭XX踢腿地做个全身的放松运动。

欧阳光曦遥遥朝他招了招手,常建好奇地走了过去。毫无惧色地开始打量传说中的“山大王”。只见他浓眉俊眼、英气逼人,胸襟半敞,肌r_ou_扎结,居然没有留什么恼人的络腮胡子,瞧着是个豪杰好汉。

欧阳光曦轻轻抚上常建的背,动作貌似淡淡的,却充满强烈的占有欲,然后道:“我来介绍你们认识下,这位是常建,这个叫刀刀喀,是这里独霸一方的剪径好汉。”

常建哦了一声,伸出白的手掌,在那刀刀喀满布厚茧的大手处握了一握,又甩了一甩,礼貌地道:“幸会,幸会。”后来又觉得不妥,自己哪根筋抽了,怎么突然就用了握手礼?这个世界的人怕是不用这个礼节的。

刀刀喀何欧阳光曦也好奇地望了一望常建,然后面面相觑,这四目相对,目光中却交流了许多内容。

“你小子,原来藏的美人竟是他。我倒以为你藏的是个妹子,原来是个秀气的哥儿。你的口味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你再握一下他的手试试,下个回合给你点颜色瞧瞧。”

“瞧瞧就瞧瞧……”

常建看着二人的目光计较,顿时觉得杀气腾腾,不由打了寒战,非常不识时务地道:“剪径好汉,就是车匪路霸吗?”

欧阳光曦有神地望着常建,想要看透他的脑部结构。

刀刀喀却不已未然地道:“你的美人,果然有趣。说话倒是直白。”

欧阳光曦也很委婉地道:“这里地处三不管地带,环境干燥恶劣,黎明百姓难以为计,于是强者崛起。刀刀喀便是这地的霸主,庇佑一方。这方圆几百里的水井都是他们兄弟挖的,驿站也都是他们搭建的,道边这些树木也是他们植的,连物资也是他们运来的,所以路过此处的商队,都会酌情留些买路钱。”

刀刀喀听了此言,哈哈大笑,指着欧阳光曦的鼻子骂道:“你这厮把我们截道的人也说得如同英雄豪杰一般,不去当说书的真是屈才。你莫听他胡说,老子就是个土匪山大王,遇财劫财,遇色劫色。有的客商若是熟了,少劫些,却只是个细水长流的道理,养肥了再杀。”

欧阳光曦自顾地道:“你莫看轻他们,刀刀喀这群绿林好汉也会遵守道上的规矩,不欺老幼弱小,不吞不义之财,不轻易嗜杀。倒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场中人更地道。”

刀刀喀又道:“你这话确是不假,那些官场假惺惺的人物,都是‘嘴里叫哥哥,手里摸家伙’的货色。不过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子,好让我得意忘形了吧!老子哪有这么义气,要不是当年俺杀不过你,你欧阳车队的东西早一起吞下,骨头也不吐出来。倒是你来来回回这许多次,踩在我的道上,总要留些子给我手下兄弟喝酒吃r_ou_的罢!”

欧阳光曦斜了他一眼,道:“你一库里全是金银珠宝,还好意思伸手要钱?我这次运的几车酒你莫要打主意,我还瞅着它们交去年的订单。我自留了几十坛给你的兄弟,还有五坛上等绝品送赠予你。”说着命手下的壮士们搬扣了出来,还未揭坛,已经有扑鼻的清香迎风而来。

刀刀喀闻了酒香,眉开眼笑。他的确不缺钱了,但总有着山贼的野x_ing子,总不能空跑一趟,必得留下些什么。再说欧阳光曦平日总是独来独往,像一匹孤独的狼,与他有些惺惺相惜。现在倒好,带了三个美女子一同上路,还搂着个美哥哥如宝贝一般,于是有些忿忿不平,总得涮他一层r_ou_来。

那上马背上的汉子们早按耐不住,主子一个眼色,忙过来交接,呼啸着把这些酒坛子扛回寨里去。

这一趟折腾下来,夕阳西斜。刀刀喀的披风被西风刮得猎猎作响,他抬头看了看昏黄的日头,自顾地安排着:“怕是要变天了,今天晚上必然风大,说不定还有暴雨,夜里寒凉,你们又带了妇人婴孩,怕扛不住,不如去寨子里住上几日再走不迟。”

欧阳光曦揣度了下这天气,又看来看刀刀喀认真的脸色,知他说的不假,也带着一行人往山寨的方向而去。

常建巴到他耳边去小声道:“咱们不行管道,却自投罗网道贼窝中,这靠谱吗?”

欧阳光曦轻声道:“这大漠里的天气,虽然是在夏季,也是风云变幻,不像中原时候那般容易对付,唯今之计,只好如此。”

邹冰清的脸都吓得煞白,她这一生最是惧怕晋国的贼匪,若不是他们,她也不会落得被夫家污辱,有了那许多难熬的经历。现在却要住到他们贼窝里去,直是比死还难受。可看一看怀里的天佑,又是求死不能。

常建却心细如尘,记得此事,巴巴地来到她马车前,隔着帘子道:“女夫子可还安好?我已经请了夏儿与调儿姑娘来与你作伴,入夜了也好有个照应。请女夫子安心,有我常某人在此,必不会让您有点儿不适,若有何吩咐便叫一声好了,我叫小子们轮班巡逻,在您帐前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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