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佛慈悲还酷[重生] 作者:野有死鹿【完结】(45)

2019-02-15  作者|标签:野有死鹿 重生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黔竹:……这就很厉害了。
  他怀着一种比较复杂的心情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拜上的师?”
  曲丛顾说:“他本来欠了朱决云人情,不过也不是很想收我,在提条件的时候,他话还没说完我就跪下叫师父了,然后他就只能收下我了。”
  黔竹:???
  曲丛顾嘿嘿地笑:“我机灵吧。”
  “……”黔竹只能说,“机灵。”
  曲丛顾又说:“朱决云也这样说。”
  黔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天底下真是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碍眼的很。
  有玩笑的意思,也是有真的这样的感受。


第40章 神迹将出(十三)
  清晨, 偶有鸟鸣虫飞。
  曲丛顾自从离了鬼城再没有一天早起过,这日仍然抱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口水横流。
  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曲丛顾猛地一激灵, 惊醒了。
  人是醒了,脑袋还懵着, 以为有人进来打架,从墙上取下了沙湖剑就跳到了地上, 四下望了望。
  草古耳朵一动, 像看大傻子一样看他。
  曲丛顾喃喃念叨了一句:“人呢。”
  然后又是一阵刀枪棍棒的声音, 他才反应过来,是外面练功场打起来了。
  他不大想看热闹,就又抱着剑躺上了床, 可是被吓了这么一趟,困意都没了。
  伏龙山最近人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打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他又像是小时候一样,日日躲在院子里不出去, 生怕惹了什么麻烦。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情形更不容出错。
  但他不惹麻烦,麻烦却是会来找他。
  许是这些和尚以为小世子还是六十年前一样, 没什么本事,也或许是上传下达,有上头的人暗示了这样的意图,这一日有几个和尚趁着朱决云不在便溜进了院子。
  当真是些看不上眼的人, 修为也浅,曲丛顾自打他们翻墙进院那刻就知道了,随意拎了剑出去,打开门守着。
  朱决云走哪都把他带着,平时冷心冷面,却把这个小世子伺候的极好,伏龙山上长了上千双眼睛,所谓人言可畏,曾参杀人,闲言碎语并不是没有的,只是还没有传到曲丛顾的耳朵里就被断死在了路上——被谁断的,那自然是朱决云。
  一行油头粉面和尚溜进小院,一抬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曲丛顾。
  先升起的不是惊慌,而是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若真是些正经人,谁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闯进小院中。
  乱世出的可不只有英雄,还有匪鼠。
  那猥琐视线上下打量,从小世子的头发丝看到了露出的一截白生生的脚腕子,粘腻得甩也甩不掉。
  曲丛顾是经过人事的,一下子就感觉出了来者是怀了什么心思。
  他觉着愤怒,脸也冷了下来。
  少年面带薄怒,当然更添风情。
  几个和尚竟然还一边打量着他一边交头接耳,笑了几声。
  那笑声落在了曲丛顾的耳朵里,凭空觉得受了侮辱,脸霎时气得带了红色,长剑在手中转了个圈,铮然出鞘。
  “小公子,”一个和尚说,“你那哥哥呢?”
  他这样说,曲丛顾就更加急气。
  若非对方是伏龙山老人,知道他少年时叫朱决云‘哥哥’,就是他与朱决云的事情已经遍传出去,成了别人口中笑柄。
  朱决云回山是有野心的,这时如果有这样的流言,对他自然是不利。
  况且,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敢闯进这间院子呢?
  说不定是风头有偏向,朱决云处在了劣势,才有人敢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碟。
  曲丛顾一瞬间就想了前因后果,只觉得脊背发凉。
  可无论如何,这样的折辱他都不能受。
  四个和尚满嘴污言秽语,曲丛顾剑出鞘便不收回,他自入道起这把剑真用在战场上也只有两次。
  一次是鬼城乌颐钟戊之战,一次便是今天。
  以一敌四,他心绪不稳,落了下风。
  佛修向来擅长远攻,梵文经书在嘴里念叨,四个人配合极娴熟,攻战防守好似一个人分成四分,将曲丛顾团团围住。
  他有剑也使不出,根本近身不得。
  不能急,不能急。
  杀阵之中兵戈相碰,最忌讳怒极攻心。
  人常有传说,有大丈夫在战场受辱,提了一口气大杀四方,这只是传说。
  真想赢,脑子绝对不能乱。
  他见佛印闪烁,金光灼灼,心想,这天底下就没有破不了的阵。
  又有一道金光闪过,曲丛顾提剑去挡,剑面光滑如镜,将金光反- she -出去,打出阵中。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金光向他- she -过来,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
  四个人用的车轮战,两人力竭另两人顶上,这其中需要一个非常短暂的交接,然后攻势更紧,生生将人困杀在阵中。
  曲丛顾非常快,因为彭宇的剑以快著称,他有数年什么都不学,每天在鬼城中追赶落叶。
  “在鬼城的地上,我不能看见任何一片完整的叶子。”彭宇这样说。
  那一段时间,满城的人帮他劈叶子,在叶落到地上之前劈断。
  但这还是很难做到的,所以曲丛顾挨了很多罚,举了好几天的水桶,他的剑在每天的哀嚎中也真的快了。
  这金光好像落叶,被他一剑一剑劈断,他忽然悟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眼还未到,剑已经挥出去,曲丛顾闭上眼,脚下一点将剑绕身旋转,长剑翻出残影阵阵,一时间只能听见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熬过一道攻势,他衣角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皮r_ou_被划开一道极细的伤痕,慢慢地渗出血。
  攻势终于减缓,他忽然睁眼,将一道金光打在剑面,反- she -出去,正- she -在即将交替而上的一个和尚眼睛上!
  不解的链子断了,曲丛顾提剑便冲,剑光横扫四- she -,上下翻飞,生生劈断阻隔结界,杀了出来。
  他本只想教训一下这些人,然后扔出院子去,可他一脚踩在一个和尚的胸口时,那人忽然啐了他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的鹿皮靴子上。
  “朱决云可是享了好福,”那人说,“装得人模狗样,倒是会玩,呸。”
  说着反而豁出去一般不怕死的直接摸上了曲丛顾的小腿,往上撸了一下他的裤腿,露出一截腿腕:“你又装什么贞——”
  话音到此为止,被一声细微的血r_ou_被整齐削断的声音打断。
  那和尚死死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喷溅出的一口鲜血。
  曲丛顾面色冷得像腊月的雪,一甩剑将剑身上的血甩掉,站直了身子。
  被撸起来一截的裤腿又掉了回去。
  地上掉了半截舌头。
  那和尚反应了须臾,忽然嚎啕大哭,嘶声大叫。
  曲丛顾内力震开门,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剩下的三人不可置信,摆阵便要杀人,可四个人才算一个阵,他们缺了一人威力大减,曲丛顾飞身,衣袂飘扬,接连是看也看不清的剑势,最后踢出三脚,直接往脑袋上砸,砸昏死过去为止。
  然后全都踢出门外,大门‘砰’地一声猛地关上,只留下四个烂泥一般的人躺在门外。
  他站在院子里,呼出一口气,感觉都是颤抖的。
  他衣服乱了,气喘吁吁,短促地呼吸。
  到底是气,急,害怕,惊惧,后悔,都说不清楚了,他转身回屋,一边走一边将自己被吐了一口浓痰的靴子脱了远远地,使劲地扔开,光着脚走回了屋,坐在床上。
  然后犹觉得不妥,把裤子也脱了重新换了一条,抱过被子躺在了床上。
  草古这时候软软地爬过来,躺在他的胸口。
  这狼只以为来人是喽啰小贼,没当回事,连屋子也没出。
  曲丛顾就一下一下地抚摸他,手还在微微地抖。
  草古闻见了血腥味,去舔他胳膊上的伤口。
  它之前揍彭宇,被朱决云和彭宇一起教训过,已经不会再看见曲丛顾和人打架就冲上去了。
  不过也是这些人并不厉害,是曲丛顾不到家才受了伤,若是来的人修为高,它怕是还会动手。
  曲丛顾躺在床上犹在想,其实这些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的事,怎么就连这等货色都敢闯进朱决云的院子里了?
  要当真只是些下三滥还好了。
  下午时小睡了一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他心里不大安稳,想去寻朱决云。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垂,大红的云霞像是天上起了一场火。
  西阁中,早早的点起了一根蜡烛。
  “乌合之众,”一个黄袍修士愤慨道,“一群乌合之众!”
  镜悟低声劝道:“师父莫气,他们此举也是自掘坟墓,犯不上和这等人一般计较。”
  黄袍道:“什么自掘坟墓!就算是坟,那也是给伏龙山挖的坟!让天下人耻笑我们手足相残,可笑!”
  镜悟便不敢再说话。
  由晏说:“师父,你也不必太过忧心,镜悟师弟说得也是对的,他们如此嚣张行事,早晚失了师兄弟们的心,成不了大事的。”
  黄袍闭上了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到:“迢度,你如何看。”
  朱决云坐在椅上,隐秘在黑暗与烛光的交界之中:“不怎么看。”
  镜悟皱了皱眉,斥道:“你如何说话呢!”
  黄袍说:“如今慧极风头大起,他是铁了心要夺旗,并非我们不作为,而是无可作为。”
  “并非无可作为吧,”朱决云压下了涌到嘴边的嗤笑,随意道,“是不敢。”
  黄袍男人面色难看,冷道:“我不是慧极,我眼里有伏龙山前途和名声!”
  朱决云说:“那就不要瞻前顾后,成大事必流血,此时畏缩,无异于将伏龙山拱手让出,双手奉到慧极面前。”
  “迢度,”黄袍看了他一眼,“你想要什么?”
  朱决云坦然回视:“你需要人,我便帮你,既然你只看不惯慧极,了结他就行了,管我想要做什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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