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远近 作者:春日负暄【完结】(9)

2019-06-23  作者|标签:春日负暄 年上 情投意合 双向暗恋

  “不了,”贺成安举步就往门外走,顿了顿又说道,“有点紧,我得回家换。”

  乐明心愣了愣才明白他这是在说内裤,脸红着说道:“好、好的。”

  贺成安有些别扭地走到楼下,坐进车里,路上比平时少了许多人,凡是出门的,都是拖家带口去拜年的。他坐在驾驶座,后视镜上还贴着之前那张写着“戒烟”的便条贴,有点脱胶了,摇摇欲坠。

  他一把将那便条贴拿下来,揉成纸团胡乱找个地方塞。

  每次遇上乐明心,贺成安总是说出违心的话,做出违心的事。在酒吧门前重逢的时候,他明明想说不记得,昨晚他明明只打算将乐明心送回去,压根没想要留下,更没想要厮混到床上。说到床,乐明心高潮时穿着白袜的绷紧的脚、盘在他腰上结实有力的大腿,在他脑海里格外清晰。还有乐明心熟睡后微张着嘴巴呼吸,脸颊红红的,像个孩子。

  想到这里,内裤好像更紧了。

  贺成安翻来翻去,翻出一根戒烟时吃的木奉木奉糖,塞到嘴里,可乐味儿的。

  他强迫自己想起高二转学的那一天,瓢泼的大雨舒缓了炎热的天气。他花了小半天就整理好了学生宿舍里的东西,全都装在一个小行李箱里。他撑着伞,雨越下越大,远处的教学楼模糊得只有一个影子。

  校门外,贺靖的车停着,鸣了两声喇叭,是催促。

  他扶着行李箱的拉杆,雨水溅s-hi了校服裤的裤腿,布料黏在脚踝处,让人不舒服。

  最后他还是走了,并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过A市。

第10章

  贺成安走后,乐明心一个人的午餐也没费什么事儿,煮了个面,窝个j-i蛋放片芝士,就着锅,香喷喷热腾腾地吃了个半饱。家里安安静静的,大过年的,哪儿都关门,乐明心在家里打了个把小时游戏,消了食,干脆换身衣服到江边去跑步。

  街上行人稀稀拉拉,他带了手套,把连帽衫的帽子戴上,松紧绳在下巴一绑,踩着车去。

  小黄文里面写的一夜荒唐过后的腰酸背疼乐明心一点儿都没有,大多是因为没有真刀实枪干的缘故。

  乐明心沿着江边从这头跑到那头,一身的汗,撑着栏杆休息。江边被人喂得胖乎乎的灰鸽子“咕咕”叫着落在他脚边,往常卖食儿的小贩回家过年去了,乐明心只好和鸽子大眼瞪小眼地发呆。

  他这才突然在意起来,他还没要贺成安的联系方式呢,贺成安也没问他要。

  乐明心这头百无聊赖,康宸那头却是热闹得很。

  他前一天晚上是跟邵之河睡一张床上的。

  康宸晚上被代驾送回去,酒喝得不算多,进门的时候邵之河正坐在沙发上,亮一盏康小芹最喜欢的星星型壁灯,他被包在晕黄的光里,拿着平板在处理公务,平时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松散着,空调开得暖,衬衣解了两个扣子。

  邵之河见康宸回来,抬头看他一眼,熟稔而亲密。

  “回来了,桌上有杯蜂蜜水,刚调的,可以喝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康宸脚下有些浮,坐在桌边,看着那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想起很小很小时候,他还读幼儿园,出去玩儿回到家楼下,读小学的邵之河在二楼阳台探出头来,对他大声说道:“宸宸,给你留了两块儿巧克力。”

  邵之河把平板关了,站起来要走。

  康宸在心里骂他惺惺作态,好人做尽,又这样可怜巴巴地等到半夜,不就是打定主意要留下,谁要赶他走谁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坏蛋。康宸想要开口和他说“再见”,想要看邵之河满心盘算都落空但又不得不走的样子。

  他喝了一口蜂蜜水,甜度刚好,吃人嘴软,只好说道:“这么晚了,留下睡了。”

  果然,邵之河连个客气推辞的样子都不装,说道:“好的,那我睡客房。”

  来了来了又来了,主卧睡康宸,次卧睡康小芹,客卧的枕头被单尽数被红姨年前拆洗干净,收在柜子里,只有个空床垫,要睡还要折腾铺床呢。康宸自认心里没有歪门邪念,大男人非要折腾半天分开床睡岂不是更有猫腻,于是他大方地说道:“别忙了,床大,一块睡。”

  谁知道倒是康宸一夜没睡好。

  红姨不在,家里都乱套了,沐浴露用完了,两个大男人洗澡只能用康小芹的Cao莓味儿儿童沐浴露,味道甜得康宸没睡好,康小芹早上跑来叫他的时候,他正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然。

  虽则两人睡了一夜没发生什么,但在女儿面前,康宸还是有些心虚,连忙掀被起床,把女儿抱出去,让她赶紧去刷牙洗脸。

  邵之河紧接着也醒了,给两父女做了新年第一顿早餐。

  说是早餐,但也快到中午了,三个人吃完早餐给澳洲那头发去视频邀请。

  康宸和邵之河从小一块儿长大,小时候住老房子的时候,两家还合用一个公共厨房,交好了几十年。两家老人退休后都到澳洲养老了,在澳洲买的房子也紧挨着。往年康宸和邵之河都要到澳洲过年的,但今年事儿多,康宸直忙到年廿九,也就没飞澳洲,谁知道邵之河也留下了。

  视频电话一接起,那头是两家老人一块儿呢。

  康小芹嘴巴甜,叫人叫得响亮,这段时间听来的吉祥话一个劲往外倒,没一会儿还唱起了街上常播的那几首贺年歌,叽叽喳喳个没完,逗得老人家合不拢嘴,没乐一会儿,康家二老又开始数落起康宸来了。

  “你看小芹那头发,跟炸了似的,大过年的,也不给梳梳。”

  那是因为昨晚辛尧给她扎满头辫子,睡觉的时候邵之河要给她拆,她睡得迷迷糊糊还不愿意,拼命拨开邵之河的手。醒来之后都睡乱了,康宸给她拆,拆了好久才拆干净,不过头发全部支棱起来了,梳也梳不服帖,又不能大年初一洗头,只能让她炸着,她自己还挺喜欢。

  邵之河给四老拜了年,就先起身把桌面上的早餐盘子收走了。

  他一走,老人家们都压低声音打听。

  “咱们之河还单着?”

  邵之河是在家里出了柜的,两家人好得很,康妈妈当时还去开解他们来着。当时闹得j-i飞狗跳,这么几年下来,也就接受了。康宸还带着女儿,老人家疼孙女也疼儿子,不敢贸然说劝他再找的事情,只能去关心邵之河了。

  康宸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洗盘子的邵之河,他还套了红姨平常穿的围裙,怕水溅s-hi衣服。那围裙是康小芹选的,粉嫩嫩的小猪佩奇,邵之河身材高大,穿着却不显滑稽,反而有种居家的温馨。

  “不……不清楚……”康宸支支吾吾地说道。

  邵家妈妈叹了口气:“小宸啊,你和他好,你帮我说说他吧。”

  康宸小声应了。

  整个春节假期,康宸和邵之河都忙着帮自家里的二老走国内的亲戚,乐明心是知道的,也没好意思去打搅,于是整个年就他一个人过了。

  他父母在他高三那年车祸意外双双去世了,他一个人过年也有好些年头了,习惯了,倒也不太难过,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些茫然,会突然醒来,看着天花板发呆,然后把床头的台灯打开,把床头倒扣着的嵌着一家三口照片的相框扶起来,看一会儿,然后又扣上,关灯睡觉。

  乐明心把自己寒假最后几天排得很充实,去江边慢跑,带点儿面包喂鸽子。

  江的这头是酒吧街,对面那头是历史悠久的教堂,鸽子偶尔会绕着教堂的尖顶飞,花窗折s_h_è 的夕阳光,打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乐明心能一个人站着看很久。

  他没去找康宸问贺成安的联系方式。因为他感觉贺成安压根没打算和他联系。脖子上被咬的牙印,前两天还微微肿起,红得像个伤口,没几天也渐渐消下去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估计再几天,就会消失无踪。

  翻年后不久就是同学聚会了,到底那时候贺成安暗恋的人是谁,乐明心不由得想了起来,有记忆的同学一个个想过来,谁都像,谁都不像。

第11章

  今年过年短,还不到正月十五就开学了,乐明心也就只能叹着气回去上班。开学第一天的时候康小芹快活得像只小喜鹊,乐明心受康宸之托,送小丫头回家,偷偷给她塞了过年的红包。

  康小芹兴高采烈地和他说,过段时间就要去春游啦。

  乐明心知道春游这回事儿,但因为不带队,所以并不太关心去哪儿,随口问了一句,康小芹答道:“去捏泥巴!”

  他听得一愣:“捏泥巴?”

  “爸爸说就是捏泥巴,”康小芹说着,从小书桌的抽屉里翻出春游的通知给乐明心看,“乐老师你看。”

  乐明心接过来一看,是组织小朋友去做陶艺,也不叫春游了,叫研学旅行,综合实践。他突然想起之前康宸跟他说过的贺成安开了个陶艺工作室,心中一动,不等他问,康小芹就像倒豆子似的说了。

  “这儿我都去过了,就是贺叔叔那里,我上次去捏了个小狗,给你瞧瞧。”

  保姆红姨要明天才能回,康宸拜托乐明心带回家,晚一点邵之河过来给她做饭。家里没人,康小芹就是主人,一阵风似的跑进跑出,拿了个陶瓷小狗给乐明心看。乐明心一看差点没笑出声,不像小狗倒像是小猪,眼睛鼻子耳朵只能依稀看出个样子,虽然捏得不好,但上色很认真,还仔细地画了狗毛的纹路。

  乐明心忍住笑,认真地夸她:“哇,捏得真好。”

  康小芹只给他看一眼,又大方地让他上手摸了摸,然后就收回去了,挺着胸膛可骄傲:“贺叔叔帮我涂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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