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别瞎撩! 作者:千年诚【完结】(24)

2019-06-23  作者|标签:千年诚 甜文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沈江不是在问他,如他所说,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和旁人无关。他只是在嘲讽这个世界,嘲讽那些被规则框制的人们。

  但,这其中,有严谨。

  严谨听着风声四起,有些无措,他什么也不懂,所以想要一个答案。

  “老沈,我生下来就没了妈,八岁那年我爸也病逝了,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经常羡慕人家有爸有妈,逢年过节热热闹闹的。

  我爸,是个孤儿,除了一个名字,一个生日,一无所有。他说人生之幸是有个家,有妻有子,四世同堂。可他到头来只有我,不过他觉得也值了,冠了他的姓,自己唯一的财产留下了,这个世界还有他的印记,挺好。”

  严谨侧头看着沈江,稍作停顿,声音愈发细小而虚怯,“我能说我挺想要这些,觉得这些挺重要么……我不是说你不对……可我想知道有个完整的家到底是什么感觉,天伦之乐又是什么感觉,百年之后,见到我爸了,也好跟他讲讲。”

  严谨的眼神迷茫而赤诚,像是个懵懂的孩子遇到了自己见所未见的东西而急于向人求助。

  自己弃之不屑的可能是别人苦苦而求的。沈江心里发涩,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他搂上严谨的肩,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轻声说:“你想要什么都没错。”

  长椅上,有人把探着偷听的脑袋缩了回来,点了烟,安静地抽着。

  松林间,有人静立在寒风中太久,握着围巾的手温度殆尽,已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放大招了~

第23章 第 23 章

  明知言悄声离开,胸口堵得慌,每每吸进一口气都要用尽全力,可仍旧像缺氧一般,喘不上气。

  路过雪具租赁店,他径直走入,买了包烟和打火机,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酒店。

  电梯升至顶楼,开门的声音唤回了出神的明知言,他走出电梯,从安全通道上了天台。

  风声疾呼,幽暗无光,明知言找了一处高台坐下,垂着头,噙着烟,手拢着微弱的火,点燃后深吸一口,久久停留,再扬起头缓缓吐出烟雾,细弱的白烟瞬间被寒风卷散,了无踪迹。

  他想起了韩乐。

  那年偷偷去机场送别,他远远看着,韩乐孤身一人拖着两个大箱子,路也走不稳。在韩乐跌倒之后,他走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你爸妈呢?”

  韩乐眼眶泛红,眼神淡漠无光,“在家。”说罢,夺回箱子,歪歪斜斜地拉着。

  明知言拦住他,说:“我送你。”

  韩乐拧着眉,微微扬着下巴,疏冷地回道:“不需要。”

  明知言不理会,拖着箱子向值机台走去。韩乐拽住他的胳膊,怒道:“够了!有意义吗!你可以送我登机,你可以帮我在国外生活吗!你可以还我人生吗!”

  泪水终是止不住地汩汩流下,他咬着唇抽了一口气,“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毁掉的是什么!”

  明知言的胳膊被攥得生疼,而韩乐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他低声喃喃,“中文系……原先还可以想想,现在没有希望了……我爸妈也不愿见到我,我被流放了,没家了……”

  所有的痛苦在攥紧的手掌中发泄完后,韩乐重新夺回了行李箱,淡淡说道:“轻而易举毁了别人的梦想和人生,自己毫发无损?有钱,真好。”

  韩乐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愿和他说一声再见,不愿听他的道歉。

  明知言想到这儿,喉头又是一阵闷堵,火光燃尽,他又点上烟,一根一根无声地抽着。

  贺鸣找来时,地上已满是烟蒂。

  明知言眼睑无力地抬抬,烟熏的嗓子沙哑,轻声问:“有烟吗?”

  贺鸣坐下陪他抽,“怎么了?”

  明知言淡然一笑,喉结缓缓动着,“失恋了。”

  贺鸣吐烟,沉沉一叹,“虽然他那么说,可是事情不定……”

  明知言打断他,哑着嗓子道:“鸣哥,当年,在闹得满城风雨前,其实是可以了结的。”

  他夹着烟,看红光明灭闪烁,咳了两咳,“他妈妈先起了疑,旁敲侧击地问过,也跟了韩乐一段时间。那会儿他就说害怕被发现,想分手,说等上了大学再谈。

  可是,我没答应……那之后,没两个月就被撞破了……”

  明知言低下头,笑得凄然,“我们这种家庭可能真的太过为所欲为,随随便便走进了别人的世界,却可能会毁了他的一生,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别人就一定要赔上自己的梦想。”

  贺鸣肩膀一抽,陷入沉默。那年沈江申请出国交流,他动用关系驳掉了他的申请,沈江得知后,提出了分手,说了同样的话——你凭什么随随便便毁掉别人的梦想!那之后是三年的离别与悔恨。

  贺鸣问:“要放手了?”

  明知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

  “想喝酒么?”

  明知言失笑,轻轻摇摇头,“看到酒更放不下了。”

  贺鸣又递给他一支烟,凛冽的寒风中,及至深夜,点点火光一直闪烁着。

  第二日,中午便要离去,有体力有闲心的老师一早还会去玩玩,严谨和沈江则懒洋洋地窝在酒店看电视,到点便提包退房,上了大巴。

  严谨装作无意瞭了一眼,贺鸣靠着窗闭目,却不见明知言的身影。

  沈江径直走到贺鸣身旁坐下,严谨坐在沈江身后,眼神不安分地在窗外与车门口间飘荡。

  车门缓缓闭上,引擎发动震得车窗抖动,贺鸣睁了睁眼,又靠着沈江重新入睡。

  严谨着急,提醒司机,道:“等等!校长还没上车。”

  贺鸣回头,粗哑着嗓子,说:“他已经走了。”

  严谨一愣,点了点头,看着后退的窗外风景,觉得索然无味。

  回到公寓后,房间中仍是空无一人,严谨不死心般地唤了一声师兄,果真,没有人在家。他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嘴角几未可见地垂下。

  可能师兄突然有了什么事儿,这样也挺好,省了见面尴尬。

  第二日,例行会议上,明知言没有现身,教导主任临时顶了校长的位置,布置了各项工作任务。

  散会后,严谨跟在教导主任身旁闲聊半天,烦得刘主任要尿遁,他才别扭地问:“校长怎么没来开会?”

  刘主任回道:“校长说身体不舒服,让我主持一下工作,滑雪着凉了吧,咳得嗓子都哑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和校长住一屋吗?”

  严谨不尴不尬地笑笑,“我,那个,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啊刘主任。”说完赶紧溜走。

  他握着手机,点亮了屏又锁掉,发短信问候一声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严谨自个儿斗争了许久,还是下决心亲自去校医院探望。

  “校长住哪间病房?”

  小护士翻翻记录,摇头,校长没来看过病。

  严谨一愣,生病没有回家,也没有住院,那他去哪了?

  严谨拨通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掐断了,他又打算拨过去,却收到了短信。

  明知言:【怎么了?】

  严谨飞速回了消息:【师兄,你在哪?】

  明知言:【在家。】

  他昨天没有回来过,早上走时也不见屋里有人,严谨编了消息要发送时,突然明白,明知言说的是他家,而非宿舍公寓。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消息,重新编辑:【那祝你早日康复。】

  那边却突然陷入了沉默,隔了许久,屏幕再次点亮时,只有一个简短的“嗯”。

  严谨终于不用每天去打游戏,也不需要夜里吹冷风看月亮了。没了尴尬,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晃晃荡荡的,不安稳。

  他又开始勤快地收拾屋子,帮明知言拆了床单被罩换洗,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想着师兄久病回来,也能住得舒畅。

  时间似乎也受了寒冬的冰封,走得格外慢。

  终于又到了例行会议。

  明知言远远坐在会议桌那头,靠着椅背,神情认真,看着文件,听着各个组长的汇报。严谨无事可做,看着他发呆,发觉那股别扭劲儿好像没了,他们又可以做正常的师兄弟了。

  散了会,严谨跟上明知言,嘘寒问暖,笑得灿烂,“师兄,为了庆祝你恢复健康,晚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明知言一路少言少语,走在严谨身旁总是前着半个身位。他停下脚步,偏过头来,说:“我不住公寓了,以后回家住,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

  严谨呆楞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明知言淡淡一笑,留下严谨,独自向办公室走去。

  下了班,回到家,严谨看着阳台已经晾干的床单,便收了回来,抱去明知言的房间,默默叠整齐。拉开衣柜,瞥到自己曾经穿过的那件浅粉衬衫,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仍将床单放了进去,离开了房间。

  期末在忙碌与繁重的工作任务中临近。发了成绩单,嘱咐了假期注意事项,严谨挥挥手,“玩去吧,过个好年。”

  学生们欢呼着,急吼吼地跑了。

  老师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学校,回老家准备过节。

  沈江也要走了,临走前来看看严谨,“来我家玩吧,我们家人少,你来了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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