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激怒
塞勒斯·埃里森看着这对姐弟旁若无人的样子气得脸都绿了，他推开护士的手，拿下呼吸机的罩子，把她赶了出去，他的声音绵软无力，透着一股腐朽无力的感觉，但却依然严厉地喝骂道，“给我闭嘴！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我让你去公司你不肯，整天就知道粘着你姐姐，你花在女人身上的精力有你对你姐姐的一半，我埃里森家何愁没有媳妇？！”
“女人女人女人！找女人就是为了生孩子吧！我说过我不是埃里森家的生育工具！”朱利安在塞西莉亚面前像个听话的孩子，面对他的父亲塞勒斯时却像是有无尽的怨恨与愤怒，他走到他父亲面前挥舞着胳膊大声道，“当年你不是用那种恶心人的手段得到了继承人吗？听说他失踪这么些年好像还没死，你怎么不去找他啊，这样你完全可以越过我，没必要再看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吧！”
“你……”塞勒斯气得脸色涨红，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塞西莉亚走到他身后替他拍打背部，她责怪地瞪了眼朱利安，一边低声安慰他们的父亲，塞勒斯听着听着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力地推开她，差点把她推到在地。
“哎呦！”塞西莉亚的娇呼令朱利安的心都提了起来，他连忙走过来扶住她紧张地上下打量，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冷不丁地抬头就见塞勒斯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好像刚才他的气愤都是他们错觉，这一刻塞勒斯就好像回到了当年那个正值壮年的威严父亲，他沙哑的声音是小时候的朱利安最害怕最恐惧的。
“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塞勒斯眯起眼，浮肿的眼皮上满是皱纹，他虽然老了，但却并不糊涂，冷冷地看了眼一旁的女儿，他看向朱利安，话却并不单单只对他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加百列我已经找到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接他回来，到时候如果让我知道谁敢欺负我的小孙子……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父亲？！”塞西莉亚听到这话突然捂着脸崩溃地大吼，“可是迪伦……迪伦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但是我都是为了迪伦啊，他……就算他是父亲您的孙子，可是也……”
“够了！闭嘴！”塞勒斯狠狠地拍打椅子的扶手，他瞪着塞西莉亚，浑浊的眼球像是要凸出眼眶，表情y-in森得可怕，“错把野狼当兔子，会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迪伦犯下的事几百年的□□都便宜他了！”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不是在说加百列吗？这又关迪伦什么事？不是已经证实迪伦无罪了吗？”朱利安听得一头雾水，他是完全相信了塞西莉亚对他说迪伦只是被冤枉的那套说辞，此时他只知道姐姐非常痛苦，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一边转头问塞勒斯，可惜他注定得不到答案，塞勒斯全然没理会他，只盯着他怀里颤抖的塞西莉亚。
最终塞西莉亚哭着跑了出去，朱利安欲追，却又被塞勒斯叫住，他听到他的父亲说：“长点心吧，我的儿子，你要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没有私心的对你。”
朱利安没有回头，他对他父亲的亲情毁灭在了二十年前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他听到自己冷漠地说：“我知道，这世上只有塞西莉亚姐姐才这样对我，这里面没有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也不管他年迈的父亲听到这句话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现在只担心塞西莉亚。
汉尼拔并不想无关的人进入莱克特庄园，他想了想干脆带着加百列在城里闲逛了起来，他们就像普通游客一样享受着古城独特的风景，看得出加百列兴致很高，他甚至在商场里现买了一台相机，看到有趣的就停下来拍照，有几次他甚至拦住过路的旅客请他们替他和汉尼拔拍合照。
照片中他们紧靠着站在一起，并不如何亲密，只是肩靠着肩胳膊贴着胳膊，却奇异的令人感到温馨，大概是这几个月来他们相处方式的改变，他们之间父与子的关系渐渐变得薄弱，便把另一种情愫显现出来。
“汉尼拔，你看。”他们坐在冬日的暖阳下的路边咖啡馆，头顶的遮阳伞升得很高，只遮挡住了照- she -到脸部的阳光，身上被照得暖暖的，汉尼拔慵懒的坐在一旁，帽子被他放在桌上，听到加百列叫他，便凑过头去看那相机上的照片。
“他们来了。”加百列拍照的目的当然不只是留念，有时候相机才是最有利的反跟踪手段，“就是这张，这个只露出侧脸的男人，就是那天在杂货铺跟踪我的那个。”
“看来他们势力很大，仅仅只是两三个小时就跟了上来。”汉尼拔轻点着鼻尖，嘴角勾起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他低头喝咖啡，就听加百列问，“要给他们一点警告吗？”
“不。”汉尼拔缓缓道，鼻尖是香醇浓郁的气息，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他说，“激怒他们，让他们乱了节奏，让他们恐惧。”
“那么……从他开始吗？”加百列垂下眼，也端起咖啡挡住自己的唇，他低声说道：“一点钟方向，一个年轻人，在我们坐下五分钟以后出现，他的视线游移像一个好奇的游客，可是却没看向我们这里，一次都没。”
汉尼拔笑得开怀，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加百列说了个有趣的笑话把他逗笑了一般，他对加百列说：“你高兴就好。”
这便是动手的信号。
加百列回了他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他便站了起来，把汉尼拔一个人留在那里。
加百列站在镜子前面洗手时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时他看到了一双冷漠的眼睛，如同浅海一样漂亮的蓝色，倒影的却是一片空洞，杀人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后便没那么困难了，特别是当身边有一个把杀人食人当做平常的男人。当他对威尔说出是他杀了艾比盖尔时加百列其实松了口气，假面戴得太久会让人变得压抑，那一刻他很想毁灭所有。
杀死艾比盖尔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因为那是她的请求。
就如同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希望在遇到汉尼拔的那一刻被他杀死一样，死亡对他或者艾比盖尔来说是解脱，她无法再重新开始，她惧怕死亡，但又向往它，只有永恒的寂灭才能使灵魂安息，她说她没有加百列那样的勇气，她无时无刻不在恐惧，惧怕所有的一切，惧怕汉尼拔。
“我已经不怕他了。”加百列对着镜中的自己说，“我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不，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加百列的身后出现了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他从镜面的反- she -中他们互视一眼随即齐齐向加百列冲了过来，加百列转过身看着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的手帕对着他的脸捂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抬起手腕然后又快速狠辣的落下。
他看也没看被他切开手腕发出惨叫的男人，反手抽出藏在腰间的猎刀，刀刃入体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传进耳朵，让他清晰的知道只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其中一人。对方想活捉他，又轻视于他的体型，通常接触的第一瞬间就是加百列翻盘的最有利时机，他爆发力强，速度快，对人体熟悉，杀人对他来说很轻易。
当他他狠狠踢上另一人的小腿，对方的脸上才刚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加百列趁着那人身子踉跄时手中的手术刀刺入了对方的脸部咬肌处，接着他用力划拉，一刀直直地切到了耳根。
高大的男人发出野猪般的惨嚎，他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温和无害长相漂亮的年轻人下手竟然如此狠毒，没等心里的后悔将他淹没时，沾了血的刀刃从他的脸上被拔出，切开了他的喉管。
大量的血喷- she -出来，不可避免的溅到了那个有着天使长相的年轻人脸上，只见他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脸颊，当他看到手上满是血迹时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一丝茫然，男人的心都颤了起来，如果不是黑暗降临，或许他能想明白从他内心深处升起的那道怪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一地的鲜血在脚下蔓延，加百列站在水池前慢慢洗着他沾满血迹的手，耳边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他把沾了血的外套脱下，丢弃在血泊里，踩着它离开了洗手间。
当他走到门口发现外面被人放了正在清洁的牌子，加百列回头看了眼自动弹回关上的门，无奈地耸了耸肩。
加百列走后没多久汉尼拔就付了钱起身离开，这让那个负责监视他们的年轻人慌了神，对方借着杂物的遮挡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汉尼拔脚步轻快，黑色的长风衣在他身后飘动，带起一阵冷风。
“卡洛舅舅，怎么办，他不见了！”年轻的监视者有着一头杂乱的深棕色头发，他的胡须好几天没刮了，衣服上也有很多污渍，看起来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他在汉尼拔消失的巷口徘徊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冲进去时哪里还有食人魔的身影，他连忙退了出来，拿出手机和他那位躲在附近的舅舅联系。
“别慌！你被发现了，赶紧离开那里到人群里去，我这就去接应你。”卡洛的声音也有些紧张，食人魔大名鼎鼎正面面对他，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卡洛是梅森·韦尔热的雇员，他被雇佣做一切不方便明面上去做的事，梅森在金钱方面从不吝啬，只要完成任务奖励非常丰厚，他就动了点心思。
卡洛的外甥跟了他一年多，很听话也不乱多嘴，多了个人便多了份奖励，年轻人留点生活费就行，剩下的就当孝敬舅舅了。不过卡洛到底心疼外甥，没给他安排很危险的任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跟踪而已，食人魔总不至于当街杀人吧？
只是卡洛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汉尼拔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对方站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紧张得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他缓缓地靠近他，接连换了几个角度，人群其实才是最好的遮掩，人们接踵而至，而食人魔隐藏其中。
当他发现汉尼拔时已经晚了，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嘴角勾起优雅的弧度，他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对他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