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没有明确对他说过，但他已经看到好几次黄少天在校门口等喻文州，自然早就明白。
“那祝你早日找到心上人，才能重拾我们的友谊。”
喻文州不以为意地说。
李轩哼了一声：“你们要去黄少朋友的酒吧吗？”
还没商量，喻文州想了想：“应该不是。”
第二天还要上班的话，喻文州通常不怎么在前一晚喝酒。
“而且……”
李轩的善解人意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哦，他没跟朋友说过你们的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喻文州还是用揣测的语气回答。
他们才刚在一起一个月，算上所有周末也没出去玩过几次，平时只是偶尔吃个饭，但是黄少天最近似乎很忙，常常加班。
“要是你需要我可以跟着一起去，掩护你。”
李轩非常大方地表态。
喻文州看了看他：“你这次又要我帮什么？”
嘿嘿，李轩瞬间抱大腿：“是这样，周末的监考……”
晚上黄少天在电话里也说起了圣诞要怎么办。
“24号不行，我们科长非要请大家吃饭，你说他一个有家有室的中年男子跟着瞎搀和什么！”
“那25号我去找你也可以。”
“只能这么办了，”黄少天叹口气，突然说，“等会，小卢要是跟去吃饭的话……说不定你也可以混进来啊？联络一下家长和老师的感情？”
喻文州笑了：“小卢不会去的。”
黄少天一秒竖起耳朵：“什么什么，你知道什么，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喻文州转了半圈椅子：“我不能告诉你。”
我靠，黄少天不满，“你还是双面间谍！”
“我是被同学信任的优秀教师。”喻文州慢条斯理地纠正。
“但是你不是应该讨好你的男朋友吗！”
喻文州停顿了一下， 这真是一句非常犯规的话，他有点小看黄少天了。
他笑了笑：“你想让我怎么讨好你？”
“……”黄少天似乎欲言又止，听不出是吊胃口还是逃避，“等下，我有个电话进来，待会再打给你。”
好，喻文州挂了电话。
之后黄少天没再把那句说了一半的话补充完，只是跟喻文州商量圣诞那天要约在哪里。
喻文州在这方面没有研究，全权让黄少天决定。
等到圣诞那天下午，喻文州最后一节课是在自己班里上的，眼看着下面人心涣散，�c-h-a��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用粉笔敲了敲�c-h-a��。
“信不信我留你们的堂。”
不要啊——！学生们集体喊起来。
“喻总你没约会吗？”
“不然老师就陪我们一起过圣诞吧留堂也值了！”
“不行啊喻总我还要去接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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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突然合上书，拉开椅子在�c-h-a��后面坐下，气定神�c-h-a��看刚才说话的那个男生：“你女朋友是哪个学校的？”
男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吃了一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全班都惊讶得安静下来。
忽然有人说：“附中的，他就是传说中的叛徒！”
全班一起哄笑起来，那个男生转身去打出卖他的人，拉拉扯扯，一片混乱。
喻文州又敲了敲讲台，让全班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有多少人今天晚上要出去玩？”
大家面面相觑，慢慢地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举起手。
喻文州的视线慢慢扫过所有人，平静地说：“今天是圣诞节，我也希望你们能玩得开心，但是要记得注意安全，别让家长担心。”
“你们已经是初三了，也差不多应该想想，明年圣诞的时候你们希望自己在哪里，在哪个学校，和谁在一起过节。”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喻文州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微笑起来，“今天就到这里，下课。”
他给学生提前放学，自己也能顺便比平时早一些离开学校。
可以预定的餐厅早就没有空位，喻文州按照黄少天说的地址下车，看见门口已经开始排队。
等了一会黄少天才到，拉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哇，比我想象得人还多，他们都不需要打卡吗？”
“可能他们觉得圣诞比全勤奖更重要点。”
喻文州笑着说。
黄少天看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反正实在等不到的话去我家吃也行。”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但黄少天已经比刚在一起时熟练了很多，镇定地扬扬下巴：“怎么了？”
没什么，喻文州笑了笑，这个主意其实不错。
黄少天在旁边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瞧什么，突然凑到喻文州耳边小声问：“是不是也应该送礼物？”
喻文州知道他又在考虑女朋友和男朋友的区别，温柔地说：“都可以，我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
“这种表面的话连姑娘都会说，”黄少天却哼了一声，得意地挑起眉，“你是不是以为我肯定没准备。”
说实话喻文州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黄少天花了一番心思的样子太可爱，让喻文州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还有点失望……”
黄少天还想再说什么，服务生过来说有空位了请他们进去就座。
第19章
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趁周围没人，黄少天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推给他。从外面的logo和盒子的体积喻文州大概猜到是什么，果然打开是一块时装表。
喻文州没想过他会送这么贵的，但他也没有说那类的话，只是笑着看黄少天：“谢谢。”
唔哼，黄少天随口答应，似乎非常潇洒。
然而过了一会，喻文州发现黄少天时不时在盯自己身边的袋子。
“有几个学生今天还送了我礼物。”
他指指袋子。
黄少天一愣：“那个不是给我的？？”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喻文州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给你的礼物我不方便带去学校，放在家里，等会你跟我去拿一下吧。”
黄少天意识到自己被逗了，在桌子下面踢了喻文州一脚。
圣诞大餐他们吃得比较克制，毕竟周围几乎都是情侣，餐厅里的音乐也满是粉红泡泡。总之这不是个适合放松聊天的环境，吃完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餐厅。
但今天晚上的出租车也很难打，最后他们只好在寒冷的夜里走了一段路，坐地铁回去。
黄少天倚在门边，喻文州扶着他旁边的扶栏，从窗玻璃上看见两个人的投影。
他曾经很多次在地铁里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看黄少天，黄少天就是用现在这样的姿势一个人站着。喻文州常常猜测他耳机里在听什么歌，因为他有时会跟着节奏念念有词，有时又会露出冷静而孤立的眼神。
喻文州最喜欢他突然接到电话的样子，有点手忙脚乱的，好像整个人从那些歌里被拽回到现实。似乎不管谁的电话，他说话的神色总是非常鲜活，一双眼睛流光溢彩。
“你在想什么？”黄少天突然问。
想你，喻文州心里莞尔，他们明明站得那么近，他竟然还在想黄少天的事情。
“你去年的圣诞是怎么过的？”
去年？黄少天想了想：“去年是不是周末？好像去宋晓家喝酒了。”
喻文州有点意外：“不是去酒吧？”
黄少天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酒吧在这种日子都挤得要命，他们一看见我还拉我去帮忙。”
地铁在这时候进站，下车的人不停往门口挤，喻文州被推得几乎贴到黄少天身上。他尽量侧开脸，余光看见黄少天笑得不怀好意。
“你倒是很绅士啊。”他听见黄少天低声说。
喻文州索性不着痕迹地搂了下他，才扶着他的胳膊直起身。黄少天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喻文州笑了：“你以前经常这么干？故意带女朋友在节假日坐地铁？”
黄少天懒洋洋地动了动：“我才不干那么没品的事。”
但他突然又转过头，视线在喻文州身上转了一圈：“不过经过刚才，我觉得这招偶尔也可以用用。”
可惜，喻文州想，别的姑娘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没想到一出地铁站外面又在下雨，尽管下得不大，雨丝像冰条似的粘在脸上，没走几步鼻尖和耳朵都像有刀在割，又痒又疼。
“明年绝对不出门了！”
黄少天缩着身体在冷风中嚷嚷。
幸好喻文州住的小区不远，两个人快步走进楼道里，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个有些年代的家属院，最高才六层，没有电梯，楼梯间的感应灯也有些失修。整个院子非常昏暗幽静，和外面狂欢的气氛完全不同，仿佛不小心跌入一个平行的沉睡的世界。
喻文州伸手摸了摸黄少天的脸，他的体温像被雨水带走了，皮肤一片冰凉。黄少天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惊讶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
喻文州反手握住他的手，慢慢捂了一会，转身拉着他上楼。
“是不是，那叫什么，血液循环好，之类的……”
黄少天还在念念叨叨，因为寒冷和爬楼梯，说几个字就要喘一下，喻文州听着都替他累，转头说：“你不能等会再说。”
“不行，我舌头都冻僵了，得靠说话，活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