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榆木都没有动，他压着自己都已经止血的小伤口，看向背对他肩膀颤个不停的白鹅，喉结几番滚动，却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
※
三只失去牙齿的丧尸不住得朝巷道内吼叫着，缠绕在脖颈上的皮绳已经勒入血肉，深可见骨，它们不管不顾地继续摩擦着，让腐烂的肉一点一点从绳端压榨滚落。
突然打开的强功率探照灯也调回正常光亮，墙壁上方的男人跳到老人身后，随着一起在手枪的恐吓下举起双手。
“你是二次进化异能者？”老人听见了萧栖之前的话，能在黑暗中视物，不是红外线成精那就只能是视力二次进化。
西斯延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他的腰被老人之前那么一拳打得几乎要折断，萧栖伸手拉了他一把，关切地望向他的腰，“还好吗？”
“嗯。”就算不好西斯延这时候也必须说自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萧栖看出他的不适，冷笑着回复老人的问话，“不关你的事，现在带路。”
一名男人不怕死地喊：“带到了可以放我们走吗？”
“带到了能不能走凭你们的本事，带不到……” 萧栖拿手/枪挥了挥，后果已不言而喻，老人阴沉地后退一步，“有枪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你敢不敢和我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比划拳脚？”
还专门咬重了年龄激将萧栖这般年轻人的好胜欲望，就算六十岁那也是经常跳广场舞身板硬朗的花甲之年，字里行间都是你要是说不敢我就算死了也要嘲笑你！
西斯延已然在这老人身上吃过暗亏，但他确信萧栖不会落败，没想到萧栖竟然一脸你这个老坏蛋我才不上你当地哼道：“我不敢，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没有枪跟你赤手空拳打岂不是死定了。”
“……”
“……”老人还想激他，“不过如此，仗着有把枪横行霸道，等你哪天子弹用完了，还不是沦为丧尸的口粮。”
“带 路，再逼逼现在就把你喂丧尸。”
眼见这个男人怂到油盐不进，老人无奈地叹口气，转身背对二人解开捆在墙边的丧尸，领着它们向某一个方向走去，西斯延握着匕首走在萧栖的右手边，时刻警惕着一直未出现的其余两名男人和一名女子。
“你信他？”西斯延问到，如果老人领着他们走进之前埋好的陷阱，他们还这么傻缺地跟着跑岂不是贻笑大方，萧栖耸耸肩，贴在西斯延耳边轻声道：“不信，但我觉得他能帮我们找到剩下的几人。”
“……”西斯延明白了，萧栖他就是直奔陷阱而去的大傻缺。
出了夹在墙壁中间冗长的羊肠道，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不少丧尸也徘徊在路边蠢蠢?c-h-a??，它们听见了之前的枪声不少已经汇聚成团向巷道走来。
三只丧尸掩不住四个活人的气息，萧栖和西斯延且走且杀，西斯延因为腰伤动作幅度过大时有些吃痛，萧栖即刻补上他防范不到的区域，最后看丧尸已经吃准了四人的方向直接开了枪。
那一头年轻男人很快就因为老人的故意放任被丧尸抓伤，他得知自己的死亡逼近后丧心病狂地大声吼叫着，想要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和其余三人同归于尽。
“蠢货。”老人气得一拳将男人掀翻在地，他的手上套了指虎，坐在男人腰间对着脸几拳下去，身下人就满脸是血再也没了声息。
萧栖连一个眼神怜悯都没有施舍给这场闹剧，无非是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的人互相背叛，没什么好唏嘘的。
第55章 满足
老人所谓的仓储其实是私建在离居民区非常近的区域的一所烟花制造作坊，按理说这类违规黑心工厂都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末世前警察见一个抄一个, 媒体还会挖空心思用尽各种方式采访曝光。
即使到了末世后萧栖依旧对此处恨得牙痒痒, 因为工厂对面就是小区侧门，半敞不敞的铁门后不断有黑影缓缓摇摆而过, 丧尸们虽然现在还在小区内徘徊游荡，但只要他们一出现必然都朝着活人气息蜂拥而至。
残疾丧尸们被倒着拖行了一路, 一旦停下来就不知死活地继续对近在咫尺的三块肥肉蠢蠢欲动，萧栖和老人留下, 西斯延独自上前查探，不过一刻钟他翻墙回来时箭囊里的□□又少了三支。
萧栖靠在墙边按揉着手腕，手电筒夹在腋下, 枪已经被他放回腿间枪带内, 一副我休息你随意的态度, 旁边老人间隔他不近不远恰好一米远的距离，即便并未被□□顶着脑袋也不敢轻举妄动，湮没在褶子中间的眼珠不时转动一圈偷偷瞥向萧栖, 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落地后西斯延警惕地将老人探寻的目光瞪回去, 萧栖浅笑着看他席卷一身肃杀血腥的气味风尘仆仆直向自己而来，粉饰的和平在西斯延摇头说过不去的瞬间被打破, 老人动作迅猛得丝毫不符合他的年龄，他应该早就计划好了退路，扬起一早抓在手里的沙土往萧栖方向一掷，回头就跑。
过不去的原因只能是丧尸过多无法通过, 如果刚才的巷道里仗着小路崎岖错综复杂，可以利用地形躲避丧尸所以萧栖还敢开枪，那么在这片开阔的区域鸣枪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老人听到西斯延的消息后立刻暴起逃离。
萧栖侧身叼住手电戴起兜帽，同时按下西斯延的脑袋将其搂进怀里，细细碎碎泥土打在衣服上又坠落的声音过后，西斯延拍掉进自己后颈中的一点沙子，萧栖抖抖肩膀，因为衣服上沾留的污渍嫌恶地抿了抿唇。
“怎么不追？”西斯延问到，就凭刚才翻转手电筒塞进嘴中，往回踏了一步碰到他之后再戴上帽子，接着还犹豫着是按后脑还是搂腰的动作，萧栖将如此繁复的一连串步骤改为抓人，老者现在肯定趴在地上嗷嗷求饶。
“抓他干什么？”萧栖牵起被老人抛弃的三只丧尸的缰绳，很是满意地踹开其中贼心不改还要扑上来咬他的一只，“反正还要回来的。”
他想去揽住西斯延的腰，念及他的伤口又改回搂肩，“靠我近点。”西斯延拍开萧栖的爪子，在对方正直好心的目光下回抱住他的腰，引领人往自己之前探过的路上走，“顾好你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要不是你我哪用牵着这三只恶心的东西，又不是饭后遛狗。”
“哦？”西斯延对萧栖张狂的话起了兴致，“你一个人的话怎么过去？”
“腿走过去啊。”萧栖装傻，没有人会信他本就不是诚心编造的谎话，但他就是迟迟不把那层薄膜揭穿。
“我猜猜。”
“猜对了也没有奖励。”
“你是不是有双重身份，既是免疫者又是二次进化视力异能者？”西斯延说出一直徘徊在心头的假设。
萧栖低沉地笑出声来，“这种假设不成立。”
西斯延握在萧栖腰上的手指紧了紧，疑惑道:“不成立？”
“……”萧栖心头一悸，暗怨自己还是低估了西斯延的敏锐程度，“……就是我不是双重身份，你的猜测错了。”
“……是吗？”西斯延缓了三秒才接过萧栖的话茬，“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萧栖无辜地朝他眨眨眼睛，“不是你主动要猜的吗，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西斯延顿时不想再搭理他，他拿箭杆顶住丧尸的腰，迫使它们走在前面，然后在逼近作坊和居民小区的道路中央的时候屏住呼吸。
这就像之前他们把丧尸血肉抹在身上掩盖气息一样，无数只丧尸就挨在身边擦肩而过，有一些较敏锐的还会回头看看，或者凑在脖颈边上拿它们凹陷的鼻梁嗅上一嗅。
胆小点的怕是能直接在马路上尿出来，不过萧栖和西斯延都属于心理素质比较好的那类，当然萧栖更胜一筹，侧身避开一只断了条腿在地上爬行的丧尸后他还有空给西斯延指指树顶上的鸟巢。
西斯延眯着眼睛警告他，不指望这人发出什么象征着未来与希望的和平鸽之类的言论，只寄愿于萧栖不要一时兴起挣开怀抱爬树掏鸟窝啃蛋。
终于两人走至下坡道，站在作坊半边掩在地下封锁的铁门前，萧栖清清嗓子，不出所料地说:“我饿了。”
“……”西斯延把光束调转对准萧栖的眼睛，后者急忙闭上双眸用手遮住急促地说：“?c-h-a??，凌晨不就是夜宵时间，饿了很正常啊。”
“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西斯延按掉手电按钮，话锋一转挑眉含笑道：“清水白煮还是茶叶蛋？”
萧栖愣了下，顿时?c-h-a??饶有趣味的神色，他双眸中跃动着耀眼的光，一眨不眨盯着西斯延犹自垂下的睫毛，嗓音低哑，透出慵懒缠绵的意味，像是想要拿到手的宝物让他不能再满意，遂禁不住满足地叹息，“茶叶这么宝贵的东西现在用来煮蛋会被打的……我想起来了，苟天说他属下爱吃鸡蛋，等会回去贿赂他一只，问他怎么做到让喜欢的人主动告白的。”
“一只就够了？”西斯延把落在肩前的碎发撩至耳后，他后退靠墙站立，将手里丧尸的缰绳递给萧栖，“小心点。”
萧栖并未接，他留下一句多了不给，瞬间消失在黑幕里，在感受不到亮光之后他的移动速度骤然加快，灵活地闪避左右走得相对于他而言近乎龟爬般的丧尸，在他们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早已消失在近处。
麻雀为了保护幼崽已经尽可能把窝巢建立在高处，却依旧没有逃过人类的魔爪，萧栖攀着枝头将细木枝中四只灰扑扑的小鸟蛋虚握于掌心里，反身在几道枝干上跳跃向下，平稳地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