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一下，看看你拔了导尿管还尿不尿的出来。”沈拓笑嘻嘻地说。
“靠，本来还尿的出来，被你吓倒吓没了！”
“太衰了吧。”
“要不你当我面尿一个试试？”
“行啊。”沈拓笑嘻嘻地站起来，假装就要解裤子。
刘子湛脸红了，“公共场合脱裤子，你丫不怕人报警吗？”
“这可是你叫我当你面尿的。”沈拓坏笑，“我这是给你做示范。”
刘子湛瞪他一眼，把被子拉紧了，“你给我把头转过去。”
“干嘛呀？”
“你这么盯着看，我尿不出来！”
沈拓玩够了，总算放过他。“行，那您慢慢尿，我到外头给您把风。”
“滚！”
沈拓一笑果然出去了。
接下来两天，沈拓一直就这么尽心尽力地端屎倒尿伺候着。刘子湛一等好一点，就坚决不肯在床上解手了，死活要自己上厕所。沈拓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心里也是有些高兴的，人看着毕竟是好多了。
起初走路还有点打飘，渐渐适应了之后就越走越好。缠在头上的纱布也已经被拆掉，只留着小块的棉垫，看上去不像最初那么扎眼了。
江助理陪着事务所的主任专门赶过来看望了他一次，把刘子湛搞得很不好意思。沈拓骂他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叫工伤......工伤，知道不？”
沈拓想给刘建国打电话报个讯儿，毕竟儿子出了那么大的事，瞒着当爹的有点说不过去。预料之中的，还是被刘子湛给拦下来了。
“别打。”
“他怎么说也是你爸呀。”
“我这么多年，头破血流的事也不是今儿头一次了。以前都没有去知会他，现在又何必呢。”
“你总得给他个机会吧？....合着你们父子俩这辈子就打算这样过了？”
刘子湛不置可否。
“沈拓，给你说个事儿。”
“说呗。”
“我已经跟医生说好了，明早就出院。”
“靠！这线还没拆呢？...又想来事儿是吧？”沈拓黑线，“你这几天没折腾又皮痒了是吧？！”
“我已经决定了。要么你买两张机票和我一起走；要么我一个人走。”
“这几天给你伺候舒服了，长脾气了是吧？”沈拓火了，“你给我走一个试试。”
“沈拓！”刘子湛也提高了嗓门，“我跟你说过，我自己的身体素质我很清楚。拆线哪里都可以拆，不需要为了这个拖在南京。”
“可毕竟是首诊的医院更清楚你的情况啊。”
“已经耽搁了这些天了，我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你也一样。”刘子湛郑重地说，“沈拓，放我回家吧。”
沈拓盯着他的眼睛，终于败下阵来。
哼！这个死心眼儿……他心里暗骂。
第13章 你还想不想结婚了？
出院快得连医生都觉得诧异，不敢担责任，一定要家属签了自动出院的告知书之后才肯放行。
沈拓当然拒绝签字，刘子湛却一板一眼地跟医生说：“你们误会了，这人不是我亲戚。我现在的神智很清楚，自己签就可以了。”
飞机上沈拓全程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刘子湛知道他是在气自己，有点过意不去。
“沈拓，别生气了。咱俩难得一道坐飞机，聊聊天不好么？”
沈拓别过脸去不理他。
下了飞机，打了辆出租车。刘子湛毕竟还没完全恢复，飞机上硬撑着还行，可时间一长，疲态就出来了。一上车，他就靠倒在椅背上，样子不太好看。
沈拓冷着脸伏过身来帮他系安全带，刘子湛脸一红，赶紧把头转向一边。
途经某个超市，沈拓让司机在路边停一下，下车去买东西。大概20分钟后，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堆回来。
车上，刘子湛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沈拓脱下外套给他盖在身上，吩咐司机继续开起来。
......
“刘子湛...刘子湛，醒醒......到家了。”沈拓轻轻推他。
刘子湛努力张开惺忪的睡眼，“啊.....到了啊……这么快。”
“你老兄睡了一路当然觉得快。”沈拓付了车资。打开车门，把刘子湛的小拉杆箱和刚才买的那些个东西一样样搬下来，再去扶刘子湛下车。“慢点儿走，小心头晕。”
刘子湛想帮忙拿东西，被沈拓打开手。“一边儿去！”
回到公寓，开了门，沈拓把刘子湛小心地扶到床上躺下。然后脸一板，口气生硬地说：“我现在得去办点事情。你就在这儿给我老实呆着，不准下来！”
刘子湛有点好笑。他一路上也的确乏了，便顺从地点头说“好”。沈拓这才罢休，转身离去。
.......
睡到自然醒，已是黄昏时分。刘子湛坐起来，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想是那人回来了。他刚想下床，又记起之前答应过沈拓的话，只好缩回被窝。
又坐了一会儿，沈拓来敲门，“刘子湛......醒了没？....起来吧，吃了再睡？”刘子湛如蒙大赦，赶紧从床上跳下来。一开门，跟沈拓险些撞个对脸，两人各自倒退半步，都有一时的怔忪。
“饭做好了。”沈拓说。
“嗯。”
......
刘子湛吃得很慢。沈拓下厨，口感实在不用值得期待，后来连沈拓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刘子湛，不好吃你就直说，不用这么勉强……大不了下次直接叫饭店送外卖。”
“我没说不好吃啊。”刘子湛依然低着头细嚼慢咽，“能劳烦您老人家动手，已经是我天大的面子了。”
“刘子湛，你损我呢是吧……”
“不损你，我是真的爱吃。”刘子湛抬头，微笑看着他，“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吃到了，今天我要吃个够本儿。”
沈拓眼眶微微一酸，侧过头，“我刚才找褚媛谈过了。接下来这阵子，我就在你这里照顾。”
刘子湛抬头，有点惊讶。“干什么？我又没残废，能跑能跳的，要你照顾个什么东西？......你跟人家道歉了没有？”
“说过对不起了，可她还是生气。”
“怎么了？”
“她说......”
褚媛当时的原话是---“沈拓你不如就死在刘子湛家吧！”
“她说什么？”刘子湛问。
“没什么，就是些气话。”沈拓挠挠头，“她气x_ing儿大，过阵子就好了。”
“沈拓。”刘子湛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了？”
沈拓半晌不语，突然轻笑一声。“最近都他妈的怎么了？人人都来问我想不想结婚。”
“要是想的话，你今晚就给我乖乖滚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照顾。.......女孩子都要是靠哄的，你对人家好一点行不。”刘子湛说。
“那要是我不想呢？”沈拓突然抬起头，“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怎么办？”
......
晚上沈拓终究还是留下来了。他在刘子湛床边打了个地铺，说是万一刘子湛夜里有个事情，这样照顾起来方便些。刘子湛无法阻拦他自虐的强烈愿望，随他自生自灭。
吃完饭两人的话就很少，此刻沈拓躺在地上，怎么也睡不着。虽然下面垫了褥子，可还是硬硬的，翻起身来怪不舒服的，跟家里又大又软的床垫没法比。
“刘子湛，睡着了吗？”
“没呢。”刘子湛今天也是睡够了。
“刘子湛，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你现在想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
“别瞎想了。你妈不是一直想抱孙子吗？... 你就当是为了她也该成个家了。”
“我真羡慕你。自由自在的，多好。”
“我和孤儿没两样，你羡慕我？”刘子湛自嘲地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说真的......有时候我想，我最近老是惹褚媛生气，也许是我潜意识里一直在排斥结婚这件事吧。”
“沈拓。”
“嗯？”
“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刘子湛认真地说，“这是做人的原则。”
“又来了……我不就和你说说吗？”沈拓叹气，“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这些话......”
刘子湛翻个身，背对着他。
还清楚记得那天，沈拓跑来告诉自己，说他要和褚媛结婚了。鲜明的午后咖啡店，明亮的阳光洒在沈拓米色的大衣上。只看到对面那人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嘴角挂着盈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