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 作者:摩卡滋味(下)【完结】(5)

2019-06-23  作者|标签:摩卡滋味 现代架空 强强 幻想空间

  “好了,你先出去,这里……尤其不适合你待。”越朵拽着有些木楞的越岩出了病房。

  越峻接了越朵的汇报,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略有些烦躁,他厌恶一切出乎掌握的情况,那总会让他措手失去些什么。比如十六年前老三的鲁莽,比如更久远的日子里,笑靥如花的女孩决绝地别离。

  他按下桌上的呼叫器,停了片刻,说:“让崖自去那孩子身边。”

  程尘并不知道意识海之外各色人等纷繁复杂的争斗与心绪。

  他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意识海小宇宙中,敬仰地昂着头,用力托住自己的下巴,以免它惊吓过度掉下来。咦?精神体的下巴会不会掉?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启灵念经文的时候有文灵和金刚,会到这个世界来;我不知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老早就潜伏在我的小宇宙,普渡众生啊!】

  程尘喃喃念着,眼见识海之中,慈悲为怀的观音姐姐足下金莲片片,挥洒着杨枝甘露,点点灵光之间,y-in郁重重的青色凝雾,瞬间变作了团团祥和的云气。青色的y-in雾不知从何而来,向着他的精神体不知疲倦地奔腾而来,然后在金莲幻影与遍散的甘露之中,化为浓浓的灵气之云。

  很好,现在我的小宇宙有云了,说不定啥时候还能下个甘露雨,真是太让人开心兴奋……个鬼啊!

  程尘愁眉苦脸地仰望高高在上,远远飘空的观音姐姐,心中默默诵祷,大慈大悲的观音姐姐,能不能麻烦把我送回身体里?这边您慢慢渡,不是太急的。

  然而,意识海里大约信号不好,别说wifi,连意念都传递不到观音菩萨那里,精神体更加无法接近。

  观音大士的虚影慈悲地微笑着,似乎并未能体察到他身边这个小小精神体的心声,并救拔其苦。

  这特么莫非就是越氏所谓的“囚y-in”?就是把人的魂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玩什么啊!程尘抓狂地捂住脑袋,想了一万遍“让我出去!!!”毫无动静,毫无办法。

  这样的“囚y-in”到底是因为血脉而引起的,还是某些利益倾轧的y-in谋结果?

  在体会不到时间的静默等待中,程尘的思绪仿佛沉在潭底的烂麻,y-in冷又控制不住地混乱。

  有一个念头,始终扎在心底支撑着他:他在这个世界是被需要的。有个人,也许有几个人,会千万百计、竭尽所能地让他回归。

第63章 昔年

  “我们无所畏惧, 只是因为我们无可失去。”

  阿郎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但他清楚地记得某个下午, 阳光暖暖地照在小r_ou_包翘翘的呆毛上。他笑嘻嘻地说,直白点, “无所畏惧”那就是破罐子破摔, 要是一个人有想要珍惜的东西,他就肯定会怕呀!怕失去,怕损坏,怕不一留神就让自己弄丢了。

  有所敬,有所畏, 人才会珍惜手中所有的, 才会用尽力气去守护。

  “我很害怕。尘尘, 我很怕。”阿郎轻轻握着程尘的手, 声音嘶哑,怕曾经得到的温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散。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一个小王子在沉沉地安睡,唯有微弱缓慢却稳定的呼吸还在证明他生命力的存在。他的手冰凉,肤色惨白中透着青绿, 然而,在他的眉间额中,淡淡的金色莲花浮于虚空,驱除了头部周围所有的惨绿y-in暗。

  越氏,山南越氏!程朗将这个名称在齿间磨碎,吞了下去。

  一滴泪水轻轻落下, 落在程朗与程尘交握的手背上,他被自己泪水的温度灼烫,猛然清醒过来。他是崖自,他是程尘的阿郎,他是……他该做的不是自怨自艾,哭哭啼啼,他要唤醒他的小r_ou_包,告诉他,我心慕你,愿舍弃整个世界只为守护你的欢颜。

  程朗脱去衣衫袒露上身,强健的肌r_ou_上已经用密法纹上了殷红与墨绿交织的经文,从胸肌到腹肌中线,背上肩胛处乃至双膀。经文缠绕纠结,仿佛血色的蔷薇花枝。

  《大悲咒》一字未改一字未落,他全部纹在了身上,本想着也许有一天会用上,也暗暗期盼永远都不会有动用的机会。但是现在,他的程尘魂灵不知所依,被囚在身体的深处。唯有让那些死而不息的y-in灵,永不超生,烟消云散!

  他就这样盘膝而坐,将程尘的手握住,按在胸前,贴着他滚烫跳动的心。

  他用全心全意诵念经文,只盼望能再见到那双眼中温暖的笑意。

  【皈依三宝,皈依大悲渡世的观世音菩萨,世间感受一切恐怖病苦的众生……】

  白色的灵焰在心头翻腾,随着经文的念诵,轰然而起,涌出程朗的体外,金色的光影如剑如刺,虚幻地从程尘身上透体而出,穿透那些青蓝的y-in雾。绿色的文灵之狼奔跃而起,飞身扑在他的身上,无声咆哮,将y-in雾撕咬吞噬。

  程朗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不敢稍有停息,死死盯着程尘的脸,只祈求他能像以往的每个清晨那样,懒洋洋、含笑带嗔地睁开眼,喊一声:“起开!热。”

  程尘没有迷失在自己的意识海,他在这里也终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小小的拇指王子悄悄地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坐在他的肩膀上,遥指着一颗又一颗或黯淡或闪亮的星辰。程尘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他似乎又听见了玫瑰花的绽放,雨露的凝结,沙漠中爬行的蛇。

  那是小王子曾经的寂寞。

  金色的莲花仍在不断绽放,并且越来越多,天际的菩萨身影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熟悉的《大悲咒》经文。那强自克制,忍耐而坚强,沙哑中带着些许x_ing感的声音,虽是念着经文咒言,他却听到了言语之下急切的渴盼与强大无匹、无可抵挡的力量——请你回来,请你回到我身边!

  为什么要抵挡呢?

  程尘开心地笑,用手指轻轻触碰小王子的王冠,悄悄说:“嘿!有人喊我们回家吃饭了。”

  他放松自己的精神,敞开心灵,让意识体循着那渴盼的心意而走,漫天灿烂的淡金色莲影中,他仿佛穿越了光……

  程尘睁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笑:“你回来了?纹身挺酷哈。”

  然后,他被埋入了一个火热的胸膛,后脖颈有点痒,s-hi意渐浓。

  程尘叽歪了几声,好容易才把人推开,露出憋得通红的脸,他贪婪地深深吸了几口气,抬头骂:“我去!你想把我憋死啊?!”

  阿郎的脸瞬间变色,眉毛都立了起来。

  “呸呸呸!我不对,瞎说。”程尘赶紧嘴边扇扇,童话无忌,大风吹去!他歉意地握住那双粗糙却在微微颤抖的大手,笑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阿郎用力回握他的手,正想说什么,一旁有人在惊叹:“真是个奇迹。”

  越朵拉过旁边的检测仪,问:“方便再配合我做个测试吗?我怕你的情况有什么反复。”

  她摆弄着那些程尘完全不明白的仪器,又神色凝重地查看实测数字,半晌才抬起头,说:“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程尘,你的身体里完全没有y-inx_ing的y-in灵反应了。”

  越朵看着程尘,欲言又止。

  门被推开,越岩走了进来,他望着程尘神情复杂,过了一会儿,低声说:“老大想见见你。”

  程尘按捺住神情不善的阿郎,应下,直面越先生的这一天,比料想的要早一些。

  ※

  凡楼是越峻在离州建的别院,曾几何时,他将这里赠予了程柔,让伤心怀抱的她在这里休养生息,生子育儿。

  这里也是程尘的出生之地。

  越先生独坐西楼,在这里等待血脉相近的下一辈到来。

  凌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越三陪着程尘和程朗一同过来。看到大哥寂寞伶仃的身影,他脚下一缓,口中已喊出声:“大哥,人我带来了。”

  “坐。”越先生没有站起迎接,他微笑着单手虚请,盘坐着将几个茶杯满上,淅沥的水声中,清幽的茶香隐约浮起。

  “老三,你也坐下。”越峻指指坐垫。

  “哈?你们父子叙离情我也得听啊?”一个冷眼横来,越三苦着脸歪七扭八地盘坐下来,“哦,那行。”

  越先生抬眼看看程朗。

  “我没有什么事需要避开他,希望越先生您也别介意。”程尘微笑着说。

  “对长辈要有些礼貌,”越先生微眯起眼,轻啜了口茶,说,“你应该称呼我大伯。”

  砰嗵!一声,越岩惊得一脚踹到了矮几上,口不择言地惊叫道:“啥?啥?!他不是你儿子,我靠!不是说程柔跟了你么?这些年都外放在离州那怎么回事?不是你的是老二的?越老二这木头居然偷偷弄出了这么大个儿子,他还整天愁家里只有仨丫头干啥……”

  在越峻悲悯的眼光注视下,越岩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惊愕地闭上了嘴,心底有一丝悲凉之意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越峻仍然在说,平平淡淡地,就像真是亲戚们之间在扯着家常闲说话。

  程尘看了一眼失魂落魄,似乎已经灵飞天外的越老三,专注地听越先生说当年,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个无声无息甚至没人知道,已然悄悄死去的孩子。

  “你今年16岁,离州的风俗孩子落地加一岁,你出生在15年前。”越先生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烟火气,清清淡淡。

  “那一年,是我族大祭,越氏必须选出一位嫡脉纯血的子弟,吃下‘岑r_ou_’,以已身引y-in灵囚y-in灵——就如同你这次遭遇的,献祭饕餮,以换取神灵短暂的不食灵x_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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