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 作者:北有渔樵(上)【完结】(15)

2019-06-22  作者|标签:北有渔樵 甜文 情有独钟

  红鬃马拉着车,撒欢儿往萧爻的身边钻,却忽然顿蹄长鸣,像是被人狠狠拉住了缰绳,再怎么挣扎也不能前进一步。

  萧爻笑到一半的脸忽然严肃起来,他将慕云深挡在身后,车里面断断续续散发出一种杀气,几乎将清晨的薄雾凝结成冰。

  森冷的空气灌进慕云深的肺中,他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得以喘息,听得萧爻也跟着胸闷。

  除此以外,车里还溢出了一种味道,像是泡在药汤里的腐r_ou_,说不上难闻,但令人作呕。

  “果然有漏网之鱼。”

  这个气息和这个味道,萧爻原本以为车里面载的是个死人,就算是具活尸他也能勉强接受,但偏不如愿,里面是个人,还是个会说话,能动脑的活人。

  他的声音,就像是破败的风箱,嘶嘶的往外漏着气,即便是在黎明,也过于y-in森了。

  又是一个熟人,若说阮玉是碍于情分,慕云深不愿与之相见的话,那车里的这个人,就纯粹是出于厌恶。

  他叫尤鬼,苟存于世的老不死。

  笏迦山的背y-in处有一处沼泽,瘴气横行,飞鸟不过,尤鬼算是第一批在笏迦山安居的人,他占据了这块沼泽地,做一些龌龊苟且的事。

  慕云深创建逍遥魔宫的时候,虽广纳人才,但对于独来独往不愿依附的也不强求,甚至将沼泽交割出去,与尤鬼两不侵犯。

  可惜,他这么君子,尤鬼却不买账。

  九十八高龄的人,抱取幼童以蛇蝎喂养三个月,然后割喉取血,再将数百种Cao药混合,制成一缸毒物用来泡养身子,同样是三月一次,用来维持他的x_ing命和武功。

  每一缸血,至少需要四个童子,当年阮玉就差点折在他的手上。

  慕云深还记得,当时是他亲手将尤鬼赶出了笏迦山,并在他身上种下蛊,每两个时辰发作一次,慢慢啃噬他的筋骨,十年之间才能将他吃成空壳。

  甚至发出劫杀令,要他活着感受人间地狱,没有一处能容身,过街老鼠一般藏匿起来,虽不致死,却生不如死。

  但现在,尤鬼却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仅活的很好,甚至还成为了魔宫一员。

  “是个鲜嫩的娃娃。”尤鬼枯瘦的指头将轿帘掀开。恐怕在他的面前,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一个娃娃。

  他的模样很可怕,比慕云深记忆中的更可怕。

  皮承枯黄色,紧巴巴的贴着骨头,没有一层r_ou_做铺垫,头部几乎成了骷髅,眼眶黑漆漆的下陷,若不是正迎着阳光,萧爻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睛。

  偏偏这样一个人,却穿着锦衣华服,斑斓夺目的好像一只幺蛾子,宽大的衣袍在他身上晃荡,活生生的鬼魅山魈。

第15章 第十五章

  尤鬼看着萧爻的眼神带着贪婪。

  早在笏迦山的时候,尤鬼就有两座牢笼,一座用来饲养幼童,另一座用来囚禁他看上的少年。

  这些年轻人,一旦落入尤鬼的手中,舌头都会被拔掉,让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就像豢养家畜一样,只供满足尤鬼的欲望。

  他只对这些饱满的生命感兴趣,反而是慕云深这种病秧子,尤鬼瞧不上眼,因为毁掉的时候,没有半分乐趣。

  尤鬼的实力,远在阮玉之上,慕云深当年也耗费了不少心力才伤到了他,由此看来,屠城这件事,也该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

  “跑,你要不回头的跑。”萧爻将包裹塞进慕云深的怀里,他的笑容又回来了,只不过这次颇有些惨烈,就像是在交代遗言。

  “慕大公子,辛苦你了。”

  慕云深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他心里叫嚣着留下来,或者一起走,但整个人看上去仍然冷漠的要死,陈年的寒冰凿不出缺口,他点了点头,“好。”

  萧爻推了他一把,转头耸了耸肩,轻飘飘说着玩笑话,“早知道就该顺把刀剑防身的,这要是被抓上一下得多r_ou_疼啊。”

  尤鬼仍然在马车上,他没有去追慕云深的意思,反而一双眼睛,动也不动的停留在萧爻的身上。

  他不是阮玉,所以认不出慕云深,否则不共戴天的冤仇又怎能善罢。

  林子里最多的是枯枝残叶,萧爻从脚底下抽出一支折枝,掂了掂,还算称手。

  “尊老爱幼,前辈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不如让我先出手吧。”

  这个名词到了萧爻的嘴里,前半段无故夭折,只剩下了后半段,他自己不会尊老,到让尤鬼先爱幼。

  尤鬼是真的对萧爻很满意,满意到居然听信了他的鬼话,让他先出手,等树枝裹挟着雷霆之力,险险从他喉咙划过的时候,尤鬼才知道疏忽大意了。

  “小娃娃果然有点本事,只是可惜了……”尤鬼摇着头,他那张骷髅一样的脸上,竟然真的有几分惋惜之意,“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我要将你的头剁下来浸在药汤里,也算留个念想。”

  萧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早知道魔宫里面出妖孽,遇到个阮玉却还好,这老头才算是妖孽的代名词,把他的画像贴在门口招人,两个月就能让逍遥魔宫后继无人了。

  话音还在继续,但马车里的人却忽然消失了踪影,尤鬼身无二两r_ou_,老得骨头也中空了,却也因此轻功大进,能在风中如落叶飞舞,循环往复,满目都是他的身影。

  但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件大袍子在半空中扑腾,这要是晚上,萧爻吓也给吓死了。

  一双鬼爪,轻飘飘的撕开空气,袭向萧爻的后背,嶙峋瘦骨上覆盖着一层如同鳞片般的棕色皮肤,腥臭扑鼻,粘液从皮肤下分泌出来,萧爻还没有见到这双鬼爪,就知道碰不得。

  他手中的树枝自肩后斜c-h-a过去,挡在后背与鬼抓之间,上边包覆着一层内力,虽不如真刀实剑的锐利,但若是砍严实了,不死也能脱层皮。

  越是进逼,尤鬼越是觉得低估了萧爻。

  一根树枝在他的手上,也仿佛有剑意横生,行云流水,不骄不躁,萧爻的身法非常的灵巧,但他的剑法却偶尔显的笨拙,不够快,但每每能挡下尤鬼的致命招。

  他年轻的身躯里,好像容纳百川。出手时,截风断光,矫如游龙,收势嘎然,绝不拖泥带水。

  尤鬼本来就是个坏了良心的,所以总以为天下的人跟他一样,都坏了良心,不断地试探中得出一个结论,萧爻这是在诱敌深入,若是自己全力进攻,他那把“树剑”就不只是接招,恐怕会毫不留情的砍下自己一双爪子。

  殊不知这已是萧爻所学的全部了。

  纵使先天优厚后天努力,萧爻毕竟年纪摆在那儿,怎么打得过一个百年的老妖精。他的腿肚子在衣摆里打着颤,面子上还要挂的住,一派云淡风轻的宗师模样。

  萧爻正是色厉内荏的时候,尤鬼却自以为抓住了精髓,进而停下了攻势,跟他耗起了耐心。

  清晨的风很凉,阳光穿不透密集的树冠,导致贴近地面两三寸的地方蒸腾出一片雾气。萧爻的额头上却渗出了冷汗,他很有点招摇撞骗的感觉,站的笔直,也很有风范,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着树枝僵硬的垂立。

  这个姿势虽然到处都是破绽,真动起手来胸前要害一个都护不住,但重在好看,有气势,一旦有了气势,尤鬼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小娃娃,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尤鬼的嘴上干干净净,连个胡渣子都没有,他仍是妆模作样的捋了捋。

  一个后辈尚且风姿凌人,他也不肯示弱,可惜不尽人愿,他的动作将下巴磨得更光溜了。

  “老爷子,我师父那可是名震四方,疼我疼的跟亲儿子一样,我要是有一点闪失,她能掘了你祖坟。”

  萧爻的武功是她娘一手□□出来的,可不是亲儿子么,但说起这个“名震天下”,萧爻的心里也有点虚,他对他娘的老底儿可一点也不清楚。

  在萧爻的记忆当中,从来没有外公外婆这一类的角色,他娘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有他爹之前,与这个世界都没有联系。

  这番说辞,着实又将尤鬼唬住了。真是想不明白,堂堂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真魔头,胆子居然小的可以,畏首畏尾。萧爻这还算保守,要是来个信口开河的,还不活活将他吓死。

  但这样的拖延只能让萧爻多喘两口气,真要是动上了手,他这条小命走不过三十招。

  少年人,多少有点傲骨,怂成萧爻这个样子的,能溜则溜,但真打起架来,也是挺直了腰板儿,不肯认输的。

  林子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了,慕云深的脚程很慢,他也没有为难自己的想法。

  他就是有一颗日天日地的心,也不得不接受现在这具病怏怏的身体,若是单靠双腿,他走上一天一夜,恐怕仍然在这座林子里面徘徊,既不辨方向,也耽于路程。

  现在是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只会有更多的危险,不要说豺狼虎豹,就是黄鼠狼之流,都能咬伤慕云深。

  所以他并没有离开多远,心里凉薄的想着,萧爻要是死了,至少马车能够留下来。

  这番心声要是让萧爻听见,他能委屈成一团球,拼死拼活救回来的人忘恩负义,再也不是当年的小竹马了。

  这点心思,还只是慕云深y-in暗处的冰山一角,他虽然离的不远,但出于对x_ing命的爱惜,也不是很近,刚刚能看见萧爻与尤鬼的身影。

  尤鬼的武功,他亲自较量过,这些年又长进了不少,但再厉害慕云深也不会过多惊讶,而萧爻这两天却让他不断的刷新印象,以至于刮目相看。

  初见时还在泥潭里打滚,没什么出息的少年居然有这般本事,剑意从容,源源不断,所有的绝境在他面前都能逢生。

  “啊……脚好麻。”萧爻翻了一半的白眼儿在尤鬼看来是一种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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