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 作者:北有渔樵(下)【完结】(60)

2019-06-22  作者|标签:北有渔樵 甜文 情有独钟

  阮玉的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夜深人静中,她甚至不能放声大哭,宣泄完了情绪,还要咬着牙,将铁杖捡起来包进衣服中——只要没找到尸体,只要不找到完整的尸体,阮玉心里便会始终怀着一份希望。

  她能等到慕云深,兴许也能等到大和尚,更何况,阮玉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当他们所有人从鹊吟轩撤离时,除了两个不会武功的需要照应,其它人基本上都是自行离开,或向南或向北,找一处暂且安身的地方。

  逍遥魔宫有自己的一套联系方式,更何况,慕云深从一开始就想搅弄这么大的风云,京城里不可能没有逍遥魔宫的暗桩,纵使走散了,彼此之间也不算全无消息。

  阮玉将铁杖绑好了背在背上,狠狠用袖子抹了抹眼眶,又钻进西市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去找他们当中唯一的大夫欧阳情。

  鹊吟轩被拆卸完之后,回报的侍卫原先想再过一晚,不好这深更半夜的带一身寒气与血腥去惊扰圣驾……然而他人刚一到宫里,脚后跟都没跨过宫墙来,便被紧急召到御书房了。

  赵明梁连续三天只睡了几个时辰,气色越发灰蒙蒙的十分y-in郁,眼睛底下的像是积攒着疲惫,要不是人坐的端正,简直怕他下一秒就会从座椅上掉下来。

  侍卫长跪在赵明梁的书桌前,天已经快亮了,蜡烛烧的见底……这种好东西不烧光最后一点拧心,就熄不了。

  赵明梁从晃神中逐渐清醒,四散的目光集中在侍卫长的身上,低着头规矩跪着的人甚至没来得及换身干净的衣服,边边角角上都是溅上的腥气。赵明梁的目光跟刮板一样,侍卫长笼在袍子底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动都不敢动。

  “澄明呢?”赵明梁呼出一口气,开口道。

  “死了。”侍卫长答,“被和尚打断了两条腿……但人是许红菱杀的。”

  “那就死了吧,”赵明梁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后者,“和尚呢?”

  侍卫长一个激灵,小声道,“不知道……中毒还受着伤,后半夜的时候忽然杀进来一个人将他救走了……”侍卫长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心虚的几不可闻,“来人武功极高,根本挡不住。”

  “砰!”一声巨响,连外头跟着守夜的太监都畏惧的一耸肩,砚台摔的四分五裂,在侍卫长本就脏污不堪的衣服上又添了不少黑色的墨点子。

  “……”书房中极其安静,侍卫长不敢大声呼吸,所以只能听到赵明梁衣料摩挲的声响。

  “我说过什么?”良久,赵明梁才道,他的愤怒已经算是平息地快的,仍是让人忐忑不安了许久,嗓子里仿佛还压抑着龙啸,这句平平淡淡的话让他说出来,有点像是低吼。

  侍卫长又是一个激灵,“圣上说,逍遥魔宫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还有呢?”赵明梁眼皮一动。

  “那和尚是落伽山的高手,不可轻敌,只有杀了他,才动的了其他人。”侍卫长整个人几乎伏倒在地面上。

  赵明梁这时候已经将所有的心情全部收敛好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来,“我知道你们的本事,倘若这么轻易就能杀了他,当年便早就除掉了。”

  侍卫长愣了一下,回忆着这所谓的“当年”,死活没想出个好歹来。

  “你下去吧。”赵明梁摆了摆手,侍卫长等这句话等了几个时辰,刚一听到,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先连滚带爬的走了几丈远,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能直立行走,远远喊了句,“微臣告退”人就没影了。

  “……”赵明梁有时候觉得讲道理没用,还不如把手底下的人打一顿来的直接。

  “圣上,”老太监见书房中空下来了,这才颤巍巍的从角落里走了进去,他怕惊扰到赵明梁,还特地放轻了声音,“今天还去天牢吗?酒备下了,可圣上您好几夜不曾阖眼,要不要歇一歇?”

  赵明梁揉着眉心,微微笑道,“不用担心,还死不了。”

  “圣上……您是这片江山的主人,可千万保重自己啊。”老太监说着,边将灯芯拧灭了,又从旁边拿过一件外衣搭在手臂上,跟着赵明梁往外走。

  赵明梁看着天边微微泛出的鱼肚白,微微眯了下眼睛,“这江山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明日谁是他的主人还得另说呢,我能算什么。”

  老太监叹口气,“圣上,走吧。”

第135章 一百三十五章

  萧故生和萧爻的刑期定在三日后。

  虽说王拾雪这个做娘的还在外面浪荡,但牢里的人活着,她可振臂一呼,牢里的人死了,她也不过是个外家姓,指使不动边关外的军队造反。而刑期如此仓促,也是赵明梁寻思着既然萧爻已经入狱,天高地远,时间若是再拖,怕赶不上变化——倘若边关听见风声快马加鞭,以他京城区区几千守军,如何抵挡的住。

  “三天啊……”萧故生嘴里喝着刚温好的酒,正翘着二郎腿靠在牢边上享受,丝毫没点死到临头的觉悟。

  这爷儿两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萧爻连搭话都不高兴,扯了两个j-i腿拿着一个酒壶,自己到角落里吃独食了……反正他跟赵明梁也不熟。

  “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这三天你就给我带这种酒?”萧故生摇头叹气,满脸的失望,“果然感情淡了。”

  “这酒皇家御贡,埋了十几年了,你还嫌不好,”赵明梁给他气笑了,“天下间拢共三坛,连我这也是头一次挖出来喝。”

  萧故生眼睛一亮,“那不还有两坛吗?正好让我路上喝。”

  “你你你……”赵明梁亏得是九五之尊,自重身份,没把饭菜盖到萧故生的脸上。

  话说萧故生从小到大口头上占得便宜,怕是天下人加起来都没他一半多,皇帝也是个要面子的,他也算死的不冤枉。

  “皇上,将军,”老太监看着他两一路长大,cao着当爹当妈的心,脸上笑眯眯的,先给萧故生倒满了一碗酒,然后才顾得上赵明梁。赵明梁也不嫌他没大没小,眼睛耷拉着看向碗中,似乎还在等老太监的下文。

  “三天时间可不长,宫里前些时候着了火,四处还乱着,圣上不能久待……两位还是说说有意思的话,别相互置气了。”

  话说完,萧故生就爹不疼娘不爱的遭了老太监一个眼刀。

  “好好好,”萧故生把嘴一闭,“三天之后我这把糙嗓子你们想听还听不到了呢。”

  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牢房中本就积累着不少前人的郁气,这一声叹,顿时搅得四周都跟着压抑起来,萧爻不知道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眼睛,这叹气声刚刚才收尾,他就两根j-i腿骨掷了出来,满足的叨咕了一句,“好饱,皇上,您这厨子是哪儿请的?”

  老太监下意识的接道,“祖籍江北,以前做过火头军,还是老将军举荐的。”

  萧爻拎着酒壶,也不用其它器皿,一边回味一边想着兴许这个厨子可以拐回笏迦山,天天给慕大公子做饭吃。

  父子连心,萧爻刚一动这个想法,萧故生就察觉出来了……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故生啊,你这儿子多省心,你瞧瞧我那几个,不是盼着我早死,便是心怀鬼胎,更甚者兼而有之……”赵明梁到底是老了,偶尔见到故人,也想说说家里事,说说子女。他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皇帝这个位子,虽然cao心事多,但油水也足,养的整片的头发油光水滑,比未出阁的小姑娘都好看……因而泛白的地方也更加明显。

  赵明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有足够的时间去筹谋算计、野心勃勃的少年人了,很多时候,他也常常觉得精力不济,只是这些东西倘若他不想,随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萧故生的面前,赵明梁仿佛可以肆意展现自己的疲惫,软弱以至于溃不成军的那一面,就像个寻常人家的老父亲,说着儿孙不孝顺,还羡慕隔壁看上去样样都好的小子——即便这小子在萧故生自己的眼里也是个混账玩意儿。

  “所以我当年就跟你说过,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制衡,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不是自找的吗?”萧故生酒饱饭足,正空出嘴来嘲讽赵明梁,“连我你都不放心,你这辈子可有放心的人,放心的时候?”

  赵明梁扁了扁嘴,没吱声。

  天边的鱼肚白已经逐渐漫延,囊括了整个京城,雄j-i的嗓子都叫哑了,家家户户仍是紧闭着门户,只有一些不得已的营身小心翼翼的支开门板,祈祷着今日的相安无事。

  在老太监的催促下,赵明梁这才起了銮驾,又急匆匆的回到宫中,暗里跟随的几帮子人衣袍一挥,怀揣着各自的情报也四散走开了。

  赵勉有些像是吃错了药,连续几天夜宿赵端府中——这件事只有管家和贴身服侍的丫鬟们知道,至于赵勉的府上,仍有一位闭门谢客的“王爷”,偶尔能看见身影。

  他们兄弟两个从生下来就没这么亲近过,同吃同住也就罢了,偶尔还会抵足而眠——可把赵勉恶心坏了。

  “王爷,”刁封外面是件夜行衣,里头却还穿着敞亮的红色官袍,深怕人不知道般,跪下时还特地撩了撩衣摆,“萧将军父子的刑期定在三日后……圣上这次违背了惯例,没等人齐,萧夫人还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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