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早点休息。”
打完电话，白陆把烟掐了，看了一眼在旁边全心全意工作的徐腾。
他远远丢了根烟给他，徐腾抬眼看他：“磨叽完了？”
“……”白陆把椅子拉开，叹了口气。
徐腾回来之后，他工作可以被分担了不少。
“磨叽完了，我来给你提供一个好消息。”徐腾说，“之前拍照片的那家小报社，背后的公司是靡沸唱片。”
“靡沸啊……”白陆揉揉眉心。
“这家报社也有意思，是以前一个大佬狗仔手下做的，自立门户，没想到第一笔接的就是跟星阁的单子。”徐腾把烟点上，“不过这种公司最好搞了，技术不错，就是缺心眼。现在正飘呢，等星阁风头过了又想吊大鱼，这时候找个身份去诈他们真是轻而易举。”
白陆已经开始看靡沸唱片的消息了：“这个公司，最近是有什么动向吗？印象中不是什么搞事情的公司啊。”
“所以还有个坏消息。”徐腾笑起来，“我怀疑他们是和别人合作，合力弄星阁的。”
“但是背后那家就难找了？”
“也不难。”徐腾说，“过阵子，估计自己会露底。”
徐腾把笔记本合上：“星阁的网综你想得怎样了？还是今年暂时先搁置，拍点赚钱东西顶一阵子？”
“啊……”白陆闭上眼，“我不知道…徐哥哥，您有什么建议？…”
“做要做，但要做个噱头。”徐腾说，“徐以青虽然现在人设崩塌，但人家咖位实力还在这里，星阁也不止他一个明星，做出这个网综是不难的。”
“但什么东西做到第三季，哪怕没有这件事，他都会有个硬伤。”
白陆了然地点点头：“必须有个爆点。”
“还必须是个非比寻常的爆点，爆到可以让星阁起死回生。”
白陆闭着眼睛，这会他身心疲惫：“我觉得我们思路有时候也有误区。”
“怎么说？”
“徐以青不会永远是徐以青。”白陆睁开眼，“有时我们拼命去挽回什么，不如再去创造点什么？”
徐腾手指玩着打火机：“明白了。”
他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放，勾勾嘴角：“白总监既然都想好了，放心去做吧。”
“哈哈哈。”白陆把手肘压在眼睛上笑，“我他妈的……怎么那么能耐呢。以前天天干着烽火戏诸侯的事儿，谁知道最后还要靠褒姒东山再起。”
“周幽王您早点休息吧。”徐腾看看手表，“明早三百个诸侯等您戏。”
“嗯，跪安吧。”白陆挥挥手。
顾熙的剧两周即将上，之前在各个卫视跑综艺。
白陆抽了个空，去林汶的工作室见了一下他们。顾熙不在，李默在工作室里帮忙整理文件，白陆看着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拍他肩膀。
李默也长高了，眉眼之间褪去少年的青涩，感觉浑身都是荷尔蒙的气息。看见白陆来他愣了愣，高兴道：“白总监。”
“林汶喊你做苦力啊？”白陆坐到沙发上。
李默挠了挠头：“没有。林老板对我挺好的，这不大家都忙我没事儿干嘛，就帮着整理整理。”
白陆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剃了个寸头，微微扎手。白陆看着他道：“当时你怎么那么倔不肯去呢？”
李默愣了一下，笑道：“白总监又提这个干吗，反正你知道我没后悔就行了。”
“如果他们三个回来，愿意和他们呆一个组合吗？”白陆问。
“我肯定拖他们后腿吧。”李默笑笑，“我觉得您现在给我的定位还不错，先在综艺里混混脸熟，以后就走这条路。”
白陆沉默了一会，收回了手：“星阁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
他这句话仅仅是一句感叹，没想到李默却说：“白总监，你知道顾熙想解约的事情了？白总监，你千万别怪他，他……”
“什么？”白陆抬眼看他，“顾熙不想待在星阁了？”
顾熙想解约这件事白陆很早就猜到了，他只是在等，又抱着些许侥幸的心态。彼时星阁是一家大公司，顾熙在时也不一定是想以偶像组合的形势出道，他顺着杆子往白凡那边爬，就很难想象他野心有多大。
白陆不算意外，只是这颗半寒的心也算彻底地放下了。李默才意识到白陆似乎不知道，有些心虚道：“白总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
“你念绕口令呢。”白陆笑了笑，“没事，我猜到了，所以我没问他，我想问你。”
“……我。”李默咬了咬牙。
“你还想待在星阁吗？”白陆说，“不一定是偶像组合出道，我想找个适合你的戏路，但前提是，你愿意待。”
李默咬了咬嘴唇：“……我愿意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白陆拍拍他的肩膀，“在林汶这里再待一阵子，我接你回去。别给他擦桌子了！”
“知道了……”李默笑起来。
白陆见好他们，想想下午也没事，准备回家睡一觉。
出了门已经晚上五点半，日落时分，逐渐转暖的天气也让天黑得晚了，他打了个车到了弄堂口，落日给弄堂蒙上了一层黄灰的尘色。下了班的人，放了学的孩子，在弄堂口转悠的老人，来来回回，混着饭菜特有的香气，一派烟火尘色。
他已经换下了羽绒服，穿起了薄风衣也不觉得冷，在弄堂口站一会抽烟，几个放了学的女孩就会看见他，好像嘴里说着好帅，白陆叼着烟对她们笑了一下，她又慢慢红着脸跑开。
其乐融融的幸福感，让他险些错过一些怪异。
角落里蹲他的人他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了，他在门口站一会，就是怕他拍不到自己。
他也奇怪自己这种一眼就认出对方是狗仔的能力真是太神奇了，不知道是对方觉得他没什么防备，还是自己眼睛太好。
不重要，他轻轻把烟吐出来，转身进了楼。他没进门，而是坐在了楼道里。
过了一会有人上来，还在推推搡搡的，白陆抬眼看着，只见两个挂着相机，带着鸭舌帽的人被推进了楼道，后面跟着两个黑衣的保镖和徐腾。
白陆手撑着膝盖看他们：“把我拍的好看吗？”
那两人没有说话，白陆抽出烟盒，给所有人发烟，边发边道：“我帮你们想想题目啊，昔日星阁落魄公子搬离豪宅…如今廉价弄堂小区骑车度日…”
徐腾在后面笑出了声，鸭舌帽A终于发话了：“白少，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工作嘛。”
“嗯，理解理解。”白陆点点头，“能告诉我谁喊你们来的吗？”
鸭舌帽A笑笑：“客户隐私，这个我们不能透露了。”
“你们是蓝期社的嘛。”白陆说，两个鸭舌帽男一听，互相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白陆继续道：“做个交易，怎么样？”
“……”两人看着他。白陆把烟点上，继续道：“我的照片拿回去，随便交差，前几天还跟了徐以青吧？如果你愿意，这篇报道随意你写，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把这个卖给你师傅。所以告诉我谁雇佣你们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鸭舌帽B一直在看鸭舌帽A，应该A就是他们管事儿的人。半晌，鸭舌帽A说：“两家，一家唱片公司，一家不差钱的娱乐公司，具体的不多说，唱片公司是为了挖人，娱乐公司是为了推新偶像组合。盯了你们挺久了，比你们想象的久很多。还有，你们内部有人卖你们。”
“感谢。”白陆点点头，“如果有需要，我可能还要联系你，加个微信？”
白陆不光加了别人微信，还亲切地把对方送到了弄堂口。看着对方上了对面一辆不起眼的车，徐腾让吓唬人的两个保镖走后，两人站在弄堂口笑。
“我靠，哈哈哈哈。”白陆笑得停不下来，“我好酷，黑道太子既视感。”
“之前还是周幽王呢，这么快换人设了？”徐腾也跟着笑，笑完了说，“你觉得他说的娱乐公司是谁？”
“没什么头绪。”白陆说，“不过内部有人泄密这个……其实我之前就想象到了，但想不出是谁。”
徐腾伸了个懒腰：“其实我之前有得到一个消息，我觉得和他说的有点像，那家公司叫英石美，一家非常不差钱的娱乐公司，推的偶像组合还是他们公司的太子爷。”
白陆总觉得这公司很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挥挥手：“先这么招吧，人家喜欢说我们惨，我就卖惨给他们看。我晚上想想微博密码……”
“要发微博了？”徐腾笑道，“你还有个后援会呢。”
“是啊，我想好了，再救不了星阁我就出道了。”白陆看着马路对面，“走，请你吃炸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