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与君世世为兄弟 作者:千岁绿(下)【完结】(12)

2019-06-22  作者|标签:千岁绿 重生 前世今生 火影 不伦之恋


佐助陷入昏睡之后,医生问了鼬几句话,一旁的阿青和阿猫也跟着补充了一些情况。医生点点头,既而严肃而诚恳地告诉他们:佐助的病情有些棘手,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他会尽全力治疗佐助,请他们放心。
清洁工人进来打扫一地狼藉的病房,主治医师吩咐护士们推来一张医用轮床,说是要带佐助去做检查。鼬走到病床前,沉下腰将佐助打横抱起,怀中的少年头依附着他的臂弯乖巧地垂下去,柔若无骨的身体好像悬挂在晾衣绳上的一件单衣。他看着少年绞索在一处的眉心,和那泪迹未干、泛着乌青色的眼角,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睁开眼时,他发现佐助塌下去的面颊上多了两点澄明的水渍,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庞之上有冰凉的液滴正沿着曲折的轨迹徐徐地爬行。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这样无声地落泪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气,眼泪随着胸膛的起伏一滴一滴地砸在弟弟的脸上。旁边的医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脸想跟他说声“对不起”,但仅是做出口型就快让他难止悲声。他只好重新闭起眼,带着一脸狼狈的泪痕,向那个看上去比他大十岁左右的医生深深地低下头。
“宇智波先生……”
医生的声音里带着劝慰的意思,还有一丝动容。
他抬起头,半睁开眼,泪水让他的长睫纠连在一起。他将弟弟轻轻地安置在那张医用轮床上,拉上雪白的被子,掖好被角,收回驻留在弟弟脸上的目光,默默地退到一旁。他目送着护士们推着那张轮床走出病房,阿青和阿猫互相看了一眼,好像对他说了声什么,也跟在护士的身后离开了房间,走在最后的医生反手带上了门,终于阻断了他想要追出病房的视线。他脚步飘忽地后退了几步,脊背一下子抵到了墙,他迟疑着将整个后背贴上去,好像还不太习惯做出这种可称得上是软弱的姿态。他安安静静地在那里靠了几秒钟,这才将单掌撑在脸孔上,肩膀开始剧烈地耸动,抵着墙的肩胛骨收缩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形状。
他掩着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清扫人员鱼贯离开,屋子静得只能听见泪水一滴一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透过指缝看到地面上成片的水痕,不免有些恍神地想着,前一世,他好像一辈子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
……
阿青和阿猫返回的病房的时候,佐助还有几个项目需要检查,所以没有被送回病房。夫妻俩跟他讲了几项检查的指标,告诉他佐助的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让他不要太担心。他点点头,也安慰了他们几句。
一家三口就这么静默地坐了一小会儿,阿猫忽然拍着他的肩膀说,鼬,你知道么,妈妈今天最吃惊的,不是看到小佐醒来后的那个样子,而是看到你哭。
他抬起头,看着父亲母亲脸上的表情,抿着嘴凝神思索了片刻,哑着声音问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愿意听我说个故事么。
Part2.空巢
——现在的你还没有被我杀死的价值。
——我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杀死我的话,就尽情地仇恨吧,憎恶吧!
——然后丑陋地苟延残喘,逃避着、逃避着,就这样苟且偷生下去。
——等你有了和我一样的“眼睛”,再来找我吧!
……
那人侧过脸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勾成三道飞镰状的眼瞳里,有着嗜血而阴狠的凶光和不屑一顾的蔑视。他感到悄然弥散的黑暗正在明目张胆地蚕食他视野里最后一寸光斑,他再也撑不住眼睑的重量,整个身体的重心猛地向下坠去,他荡着手臂像一只被猎人射中的鸟,昏昏沉沉地倒向地面……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的晃眼的雪地,他惊恐地眯起眼仔细辨认,发现那不过是白色天花板。他侧过脸四下看看,随即认出这里就是木叶医院。他想坐起身,胳膊一动,左臂上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他掀起黑色的半袖短衫,发现那里缠着绷带。
“……”
是做手里剑修行时不小心弄伤的吗?
他盯着伤处出神地想。
恍惚间听到冰冷的铁器从那里擦过并生生剜掉一大块皮肉时发出的钝响。
他将手搭在绷带上,下了狠手用力捏紧。
他仿佛听见绷带下溃败的皮肤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疼,很疼。
但他不介意让自己更疼一些。
因为这钻心的疼痛在提醒他,造成这一切的元凶究竟是谁。
……
和暖的阳光透进窗子,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包裹住他单薄纤瘦的身体。他望着落在皮肤和被褥上的浅金色光晕,莫来由的恨意让他咬紧了牙齿。
他不假思索地恨着这捧温暖如旧阳光。纵容再温暖的阳光,都已照不到心底溃烂掉的那个角落。他很清楚他丧失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一些永远都不可能找回来的东西——家人、家族、牵绊……还有幸福。
他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门口,推开门,摇摇晃晃地沿着走廊一路向前。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他不能再无所事事地躺在这里。整整一周没有任何活动的身体此时显得非常的虚弱。他感到每一脚都像踩在云朵里,深深浅浅,忽上忽下,不知道哪一步会踩到最稀薄最脆弱的空隙里,然后他就会一脚踏空,从这里笔直地掉落下去,在撕裂耳膜的气流与风声中折断自己的肢体与骨骼,彻彻底底地粉身碎骨。
他用手扶住了墙,稳了稳心神,想等到眩晕的感觉不再像刚下床时那么强烈再走,这时,墙壁的另一侧隐隐传来两个护士交谈的声音——
“是啊,就是这样。”
“听说存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个孩子了。”
“我记得他还有一个哥哥吧?”
“不过事发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真没想到宇智波一族会发生这种事……”
护士们满怀同情与遗憾的语气落入他中,就像此刻笼罩着整个木叶医院的阳光一样,并不让人觉得温暖。屈辱和仇恨让他红着眼,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个时候的他,尚不懂所谓的同情其实就是建立在绝对优越感上的感情施舍,他只是觉得被一群不相干的人这样议论着家中剧变,是一件让他难以忍受的事,心脏的阵阵绞痛,比他攫着自己伤口时的痛楚还要剧烈。
他低着头冲出木叶医院。
……
他的脚把他带回了阔别一周之久的宇智波老宅。
他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抬眼打量着这幢他住了整整八年的宅子。
也仅仅是别了一周而已,这里就变成了一具被剥除了灵魂的空壳,熟稔于心的一砖一瓦都在散发着令他陌生到极致的衰颓之气。
他矮着身穿过拉着警戒线的正门,踏上那条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经之处。
他看到那对每天早晨都会跟他打招呼的老两口所经营的小店,歪斜的牌匾摇摇欲坠地悬挂在那里,好像风一吹就会砸落到地上。
他从空荡荡的货架前走过,告诉自己不要驻足回望,不然酸楚会像癌症一样扩散到全身。
他拖着脚继续向前走,眼前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走出医院时天空明明还是那么晴朗,阳光明明还是那么耀眼,转眼间就变了脸。所以他有理由憎恶这稍纵即逝的阳光——虚假的温暖让多少看不穿真相的人眷恋沉沦,却在自以为被这温暖所恩泽所庇护的时候,忽然之间销声匿迹,无影无踪,接踵而来的,就只有令人猝不及防的阴暗与冰冷。
如果从不曾有过阳光,那么他就不会觉得当下这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有多么的寒冷刺骨,亦不会觉得像个傻瓜一样暴露在大雨中的自己有多么的凄惨。
过大的雨势使得贴紧地面的地方起了一层朦胧的雨雾,他趟着积水,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家门口走去。
拉开家门时,他还以为自己能等来母亲那声温柔的“你回来了”。
然而他终究什么都没有等到。
因为那些能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Part3.五年
他从医院搬回了家。
虽然这个家在鼬杀光全族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名存实亡,但呆在这里,总要好过继续呆在医院,或是寄宿到三代目火影为他安排的住所。
至少在这里,他不必忍受那些同情与可怜的目光,和私下里人们对他的指指点点。
被鼬践踏过的所谓的尊严与荣耀,再也禁不起任何的质疑与非议。
……
没有了父母与兄长照料的生活简直成了一团糟。
他记不得自己到底花了多久,才能在切菜的时候不切到手,蒸好的饭不再是夹生或是烧糊,洗好的衣服不再留有油渍或是污渍。
他亦记不得自己究竟花了多久,才习惯一个人平静地穿梭于偌大的宅院之间,习惯夜晚独自入睡且半夜不再被噩梦惊起,习惯在寂寞像恶疾一样逼得他想要痛哭失声的时候,挂上忍具包走去那个充满回忆老地点,然后发疯一样地修炼忍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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