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长安 作者:流亡(中)【完结】(10)

2019-06-22  作者|标签:流亡 重生 情有独钟 强强 天作之合

  “她明知道那是给她设下的陷阱,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她想回到大盘识,回到出生的那片Cao原……哪怕那儿什么都没有。她是Cao原上骄傲的飞鸟,这一生,都不肯被关进笼子里。”

  余老头的目光渐渐模糊。

  他仿佛看见了那个骄傲的女子,在齐腰的Cao原上肆意奔跑,看见她展露出让这天地也黯然失色的真正笑颜。哪怕被折断羽翼,关进牢笼,她仍是向往着天空的鸟儿,松一松手,便会飞走,再也不见。

  “她用她自己,和你的x_ing命威胁你爹,逼他放手……你本该是人人羡艳的天之骄子,生来享尽荣华富贵,却因她的自私,而失去了这一切。”

  “你会怨恨她吗?”

  老人的问话在寂静的林中低沉的回荡,在墓碑旁,那个记忆中x_ing情狠戾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么,他又会如何面对这些上一代的是非对错?

  老人其实并不想知道答案。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旁观者,爱也好,恨也罢,那里面都没有他的位置。

  他只能看着,一直一直,安静的看着。

  “天之骄子?荣华富贵?”

  李慎低笑出声。

  他笑着叹了口气,在墓碑旁蹲下,眼中露出温柔的目光。

  “只要她喜欢,怎样都好。”

第92章 巡视东荒(六)

  护送使者前往郢都的穆小白还没回来,此一行是祸非福,雁王强作镇定,却还是掩不住眉目间浓重的y-in郁之色。李慎与余老头坐在下首,一个低头发呆,一个闭目养神。

  李慎的确有心事。

  如今回想李铁衣待他的种种,那些无由来的好意,通通都有了解释。说不上是什么感受,骤然听闻自己还有个爹,李慎只能说,可惜迟了三十年。

  事到如今,再叫他去与李铁衣相认,李慎做不到。

  雁王枯坐了大半夜,到午后,有些疲了,便自回后宫休息。李慎与余老头各自坐在殿内左右,宛如两尊雕像,直到吕筝提着餐盒来寻李慎,才将两人之间死一般的寂静打破。

  “你们到底背着我谈了什么?”

  吕筝跪坐在李慎身边,将餐盒中的酒菜一一摆到案上,她摆完了才姗姗记起对面的余老头,面上浮过一抹尴尬,匆匆起身道我再去拿。

  余老头将她叫住,说自己不饿,不想吃。

  李慎闻言,捉着筷子笑,凉凉道:“一把年纪了,跟自己呕什么气?该吃吃,该喝喝,有人关心就坦然受着,心里头记着感恩……小泥猴,你说对不对?”

  时隔多年再一次被李慎亲昵的叫了这个外号,吕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她傻傻看着李慎,半晌,匆忙点点头,说对。

  余老头以手扶额,这闺女是叫迷得三魂丢了七魄,眼见没救了。

  一顿饭吃完,吕筝也瞧出两人间气氛诡异,便搬来一副象棋,叫两人下着打发时间。她本是好意,却是高估了这两人的业余消遣档次。对李慎而言,打麻将可以,打牌也行,叫他下棋……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吕筝兴冲冲催促两人摆盘开战,半刻钟后,她悻悻然撂下一句‘两个臭棋篓子’,了无兴致的甩袖离去。

  李慎用捏麻将子的手势捏着自己的黑马,冲余老头投去鄙夷目光,讥讽道:“就你这样,还当将军呢。”

  余老头本就被吕筝那一句‘臭棋篓子’刺红了脸,又听李慎这么讲,顿时大怒,拍案道:“打仗与下棋岂能混为一谈?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你干嘛?你把手给我放下,落子无悔没听过吗?”

  李慎冲他翻个白眼。

  “我只听过吃碰听胡,谁稀罕你个将军。”

  ………………

  傍晚,雁王宫。

  雁城到郢都千里路,快的话开车一天内便能打个来回。使者本人要面见楚王,还要去公会驻郢都的分部办理手续,自然没可能回来的那么快,但算着时间,提前赶回来传消息的人也该到了。

  李慎与余老头从始至终没挪过窝,休息了一阵的雁王也回来继续等待,眼见着天色一点点黑下去,回报消息的人仍未见踪影,不由叫人揣测是否遭遇了意外。

  余老头已向雁王请命,再次安排部下前往查探消息,三人当中最为镇定的自然要属李慎,穆小白年纪虽小,办事却一向可靠,那个队长的位子,也不是李慎走后门给他安得。

  等到月上中天,雁王叹了口气,摆摆手让李慎与余老头各自回去休息。

  他心中已做了最糟的打算,无非是派去的人全被楚王扣下,连个传话的也没能跑出来……这便只剩兵戈相见一条路了。

  “报——大王!秋大人回来了!眼下正在宫外等候!”

  “快!快传他进来!”雁王一个激灵坐起身,冲内侍扬手道,待他冷静下来,又问那侍官,“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下官听闻,有个白头发的年轻人跟在他身边。”

  雁王略有些诧异的挑起眉,下意识看向坐在殿下的李慎,后者面上挂着笃定的笑容,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雁国使者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外,他躬身走进来,远远的便在殿中伏倒,叩首道:“禀报大王,臣,幸不辱命。”

  “楚王已亲口同意,不再追究此番之事,亦不会对我国怀恨在心,横加报复。”

  “哦?”雁王不喜反惊,忙追问道:“你且细细道来。”

  “这……”使者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坐在一侧的李慎与身后的穆小白,面现犹豫之色,李慎见状,便主动起身,向雁王告辞,领着穆小白离去。

  殿内只余使者,雁王,余老头三人,雁王让人给使者设座,后者面上尤带余悸,开口将发生在郢都的事情一一道来。

  ………………

  “大胆!来人啊!拖下去砍了!”

  面对听到雁国的请求后勃然大怒的楚王,雁使者仓皇跪倒,大声道:“大王!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您这般要叫天下人如何看?”

  “巧言令色。”楚王不悦之极,冷然道,“将他拖出去,悬尸三日!”

  满朝文武无敢劝言。

  殿外甲士应声而入,有人从地上站起,静静挡在了伏倒的使者身后,却是那使者的随从。

  粗一看满头白发,定睛一看,众人不由怔然……这分明还是个少年。

  “长安庚军,穆小白。”白发少年的声音在殿内传开,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任务所托,要保得此人周全,还请行个方便。”

  “……庚军?”

  坐在殿上的楚王皱眉看着横c-h-a出来的少年,不悦道:“寡人前日才见过那李,李什么,他恳求寡人照应你们庚军的生意,寡人也答应了……如今看来,寡人是答应得太爽快了,像汝等这般目无王法之人,岂可姑息?来人!通通给我拿下了!!!”

  刀光一时剑影,满目衣甲寒光刺痛了众人的眼,殿下一片混乱,有人破阵而出,手中提着面色惨白的雁国使者,大鸟般跃出殿外。

  楚王脸色无比难看。

  宫城上,鼓声如雷,万千甲士自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出,围截向那白发少年。后者左手提着雁国使者,迎面撞进围截而来的森寒甲阵,如石击水,激起浪花千万点。

  他赤手空拳,在阵中撕出一条血路。

  白发染了血,稚嫩脸庞上狂态毕露,嘶然长笑。虽千万,土j-i瓦狗尔,谁人能挡?楚王目呲欲裂,恨然放言:“你庚军,休想再踏足我大楚半步!”

  阵中,穆小白停了脚。

  他豁然回首。

  雁国使者砰然落地,捂着屁股仓皇看他唯一的救星就那么撂下他,转身往回走去。已经杀到宫门前的穆小白调转脚步,赫然又向着宫殿的方向杀了回去。

  石阶上血流成河。

  穆小白杀到楚王前。

  他伸出被血染透的右手,按住楚王身披华贵王袍的肩头。

  “你要做什么!?”楚王瞪大了眼,怒然叱喝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呢?”穆小白平静的看着他,稚嫩的面孔上,那双眼睛却沧桑如已看透了这无趣世间,他按着楚王的肩膀,轻声道:“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流血五步,你看我离你,有五步那么远吗?”

  楚王闭上了嘴。

  “我一命,你一命,无非如此。”穆小白拍了拍楚王的肩膀,放开手臂,声音依然是淡漠无比,“你要驱除庚军,我便杀你,接下来你的儿子要为你报仇,那自然也有人杀他,杀到你子孙死完,或者服软为止。”

  “这就是庚军,不,长安的做法。”

  说完这句话,穆小白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又倒回来,一把拎起楚王的衣领。

  “下次见到我家头儿,你最好客气点,刚才你那态度让我很不爽,不爽的想杀人。”

  ………………

  李慎领着穆小白回到吕筝给他们准备的客房,叫人打来一桶热水,然后吩咐穆小白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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