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实在太刺激 作者:白日眠君【完结】(55)

2019-06-22  作者|标签:白日眠君 爽文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恋爱合约

  他回去的时候,一手提了个大大的购物袋,一手提了个小笼子,那只白色的小奶猫嘤唧唧地团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临到楼前,又想了想,把笼子里的小猫掏出来,把笼子扔了,营造出一副这猫是他半路上捡的,看他多么有爱心这种假象,何况这是猫啊,徐闪亮一定会喜欢的。他看得出来,闪亮是想养猫的,可出于不知道是这样还是那样的原因,这个愿景总是不了了之,管他的,他就不信徐闪亮还能把这猫扔出去。

  等到了楼前,一眼就瞧见院门口台阶上坐了个白衣少年。

  他才发现,徐闪亮竟变得这么瘦了,风吹过,薄薄的衣衫便贴在他的身上,露出那些嶙峋的料峭的骨骼,连下巴都比平日里要瘦削许多。他坐下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手里拿了一根逗猫棒,那些一整个冬天都挤在猫窝里的胖猫们只有暖和点的时候才会出来运动运动,它们争相跳着伸爪去够逗猫棒顶端的小羽毛,等周鹤青走得近了,那些猫们都炸起尾巴朝他凶凶的�c-h-a��尖牙,等他走得更近了,又都胡乱蹦跳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徐闪亮坐在地上,看了他一眼,百无聊赖地在虚空中挥舞两下逗猫棒。

  周鹤青硬着头皮上前,开始搭讪:“你吃了吗?”

  徐闪亮没说话。

  他又问:“你不会在这等了一天吧。”他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就绵绵麻麻地疼了起来。

  徐闪亮还是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让小周老师滚之后他马上就后悔了。他想,爱情分什么对错呢,爱本来就是自私的,爱情那么苦那么难,谁往前走一步,另一个人就势必得往后退一步,只有这样两个人的手才能紧紧握在一起,那么小周老师往前走了一步,他为什么就非得也往前一步,撞得两个人都头破血流呢?他本来就是打算去手术的嘛,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小周老师走得太快,快到他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快到有点让他分不清楚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爱的究竟是虚影还是真实。

  于是他说:“你想得美。”

  昨天发生的事情,周鹤青不说,徐闪亮也不说,他们头一回在同一件事情上保持了默契——既然这种不堪的往事碰一碰就要痛得死去活来,那为什么还要去触碰呢?就当无事发生,也就翻篇了。

  周鹤青就�c-h-a��巴的说:“我和徐瑾说清楚了。”

  徐闪亮“哦”了一声,他看见周鹤青衣兜处有一块可疑的隆起,便指了指问他:“那是什么?”

  周鹤青就掏出来,冲他摊开五指,掌心中央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它站都站不稳,东倒西歪的,还要冲陌生人滋开獠牙。

  “那什么,在路上捡的,看见可怜就捡了,我也不会养,就送给你吧……”

  57.

  那只猫看起来小小的,可能才刚睁眼,徐闪亮用手指头摸了摸小猫的脑袋,那小猫就把眼睛眯起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又舔了舔闪亮的指尖,好像在说饿了。

  “你妈妈呢?”他把小猫拢在掌心里进了门,柜子里还有些喂小猫的羊奶粉,他记着放在哪来着。门没关,周鹤青便跟在他身后从善如流地走了进来,他心里做好了决断,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徐闪亮说,便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只是他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两天后,医院打电话来说,周母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和徐闪亮分开去照顾母亲,然而这两天徐闪亮一颗心全扑在小猫身上。那小猫粘人得紧,无论徐闪亮走哪它都紧紧跟着,在两脚中间转来转去,好几次都差点将它踩到,无法,徐闪亮只好时时把它揣着,周鹤青一靠近他就连忙摆手示意有猫。

  医生说,周母恢复得很好,如果没有出现排异反应的话,大概用不了一两个星期就能出院。

  医院里来来去去,来了几个人又走了一些人,他们运气比较好,两人间的病房里另一个床位的大爷昨天出院了,周鹤青偶尔累了困了就在那张空着的病床上小憩一会。第三天的时候,母亲已经可以吃一些流食。周鹤青把病床摇高,拿小勺一点一点喂母�c-h-a��白粥。

  母亲看起来精神好了点,嘴唇不再是青紫的,喝了点粥,渐渐透出本色来,脸也不再显得苍白病态,周鹤青松了一口气。

  周母喝了两口粥,有些困惑地问周鹤青:“徐瑾那孩子呢?”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我都住院这么久了,她也不来看我一眼?”她有些意有所指接着道:“你不会是不让人家来吧?”

  她每天都在输大量的药剂,同时吃很多药片,帮助收刀口的,减少排异反应的,止血的……林林总总数不太清,那些药味道不好,静脉也被输液针灌得肿起,她在受苦,周鹤青实在是不想和她说这些。但他拖得了一天两天,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拖下去,事情迟早有败露的一天。

  他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母亲嘴边,见母亲不喝,才平淡道:“我和她分手了。”那样子不像是伤了什么女孩子的心,反倒更像是在说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一样简单。

  他把粥又递到母亲嘴边,见母亲仍是不喝,才把碗和勺子放在一旁柜子上,又在床边椅子上坐好。他两手轻轻握成拳头,端放在膝盖上,一副要和母亲促膝长谈的样子,眼睛时不时看向心率监控器,那上面波动起伏着,有些陡峭还算平缓。

  好半晌,周母才嗫喏着嘴喃喃道:“你把我逼死算了,你把我逼死算了。”

  周鹤青说:“妈,没人逼您,只是我和徐瑾实在是不适合。”

  周母情绪激动起来,即使伤口难受,也要指着周鹤青的鼻子骂道:“你和那个狐狸精就合适了?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拔长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儿子,他就是再好,他是个男的啊,他能给你什么?”

  是啊,徐闪亮给过他什么呢?

  赠予他金钱,给予他肉|体,还用双手奉献出自己满腔的爱意,教会他另一种活法,潇洒肆意。

  他和他哪里合适,他和他哪里都不合适,从一开始就是。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一个是寒门里……嘿,他哪里是个贵子,他就是个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起初还不乐意,说到底还是他高攀了。

  “妈,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他低下头,两手揪住自己的发髻:“您别逼我了行不行?”

  周母道:“我逼你?我是为你好!是你在逼妈妈!你这是在剜妈妈的心头肉啊!要是让我见着你这个样子,我还不如去死,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骂,我怕,我还怕黄泉路上老周家的找我讨债,怪我没教好你!”她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一挥手,碰到了手背上的针头。留置针头歪了歪,从手背上滑落下来,混合着大量的血迹和冰凉的液体,滴滴答答流了一路。母亲伤口似乎疼了起来,她略微弯着腰,一手捂在伤口上,唤着疼。

  周鹤青一时竟懵了,哆嗦了老半天才按了呼叫铃,又嫌护士来得慢,�c-h-a��去在走廊上大声喊叫。后来涌来了一帮白大褂,呼啦一下填满了病房。

  他站在墙边角落里,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如五年前的夏天,他打碎了妈妈心爱的翡翠镯子,那是父亲临终前送给母亲的礼物,以后都没机会再送了。有什么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你很难再把她拼回来,他感到害怕和难过。

  小护士走的时候,对他有些埋怨,告诉他病人尚未康复,情绪不可以激动,她皱着眉头小声抱怨:“你就不能顺着她一点吗?”便推着小推车走了。

  他跪在母亲身旁,轻轻碰了碰母亲的眉眼,颤声道:“妈,我错了,我会和他分开,只是……我今后恐怕没办法再爱别的人了……”

  周鹤青回去的那天傍晚,天气很好,那时候太阳几近落山,天边是颜色瑰丽的红,茫茫天际,星辰和归鸟点缀其间,再远处是一望无垠的云。偶有风来,清风拂面,直叫人心旷神怡。

  但显然周鹤青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一切都糟透了。

  牵手路过的情人说说笑笑是,放学回家的小朋友叽叽喳喳是,大爷大妈和菜农小贩讨价还价是,即便是身后驶过的自行车发出的清脆车铃也是,叫人心烦意乱,心魔徒生。

  徐闪亮现在若非必要,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许是怕猫饿,许是怕周鹤青回来第一眼见不着他,往往一下课就往家里跑,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会看书、看电影,但没有哪一次会像这样面对落地窗坐在地板上发呆。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呢,无非是几棵苍翠欲滴的树,几个百无聊赖的人。

  周鹤青走上二楼的时候,那只幼猫难得的走过来蹭了一下他的裤脚。徐闪亮没给它取名字,一直猫啊猫啊地这么叫着,几天不见,它硬生生地被喂胖了一圈,小肚子凸起成一个畸形的弧度,它谄媚地在周鹤青两脚尖绕来绕去,用尾巴尖摩挲他的小腿。周鹤青就把它抱起来,放到一边去,那猫冲他呲了呲牙,又跑去蹭徐闪亮,可徐闪亮无动于衷。

  周鹤青本该发现闪亮的不同寻常,可他有那么多的心事,他坐在闪亮身后,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就听闪亮轻声问道:“这次呆几天走?”

  周鹤青苦笑一声,他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似乎在斟酌更为委婉的表达,最终沙哑道:“闪亮,对不起,我……可能这次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他说完这话,就见徐闪亮单薄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既想让他转过身来,又不想让他转过来,他害怕看见闪亮哭泣的脸,他害怕自己心软,害怕自己的犹豫不决。

  他是什么人?他何德何能?难道叫闪亮一辈子都等着他吗?徐闪亮要的是义无反顾,是飞蛾扑火,可他是一个成年人,他做事总有计量,他做不到,就只能选择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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