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番外 作者:白云诗诗诗(下)【完结】(34)

2019-02-11  作者|标签:白云诗诗诗


“李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第一第二,我真的不在乎。我不觉得自己比姜睿昀差,他戏份多,排在前面是应该的,但这部片子的核心还是沈白露。我相信愿意掏钱进电影院的人,不会因为我排在第二,就觉得我不如他。”
“金马奖,金狮奖,我没想过,也不奢求。拿奖是整个剧组的荣誉,不是谁一个人的荣誉,票房是大家的票房,不是谁一个人撑起来的票房。”白杨又露出灿烂的笑脸:“我能参加这个片子,都是李总你的功劳,行内人不会那么笨,一定会看到我的努力,也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世安颔首而笑:“就是这个道理。”
李念看看世安,又看看白杨,ch-ou出烟放在嘴上,半天没说话。
白杨又跟他卖萌:“信我啦,念哥!我给你点火!”
李念被他气笑了:“我他妈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们两个脑子有泡的。”又把哈巴狗的白杨推开:“别他妈学钟越说话,没长那个脸就别卖那个萌。”
白杨不理他,白杨就要卖萌。
《秦淮梦》的番位之争,就此尘埃落定。白杨在回去的路上问世安:“金世安,你是真觉得我对,还是无脑站我?”
世安深深看他,抬手抚一抚他的眼眉:“你说得没有错,这个圈子名利心太重,做事要守住本心,自然有人慧眼识珠。”
臧援朝,张惠通,这些行内顶尖的伯乐,不会因为小小的一张演员表而埋没真金。从人情世故来说,白杨不争这个东西,反而会让张惠通对他另眼相看,从为人的角度来说,世安又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白杨。
他是单纯的,做事充满热情,有颗纯粹的赤子之心。不管是当初带资进组的笨拙孩子,还是如今锋芒初露的黑马良驹,他难能可贵地守住了热爱表演的初心。
志存高远者,能展鸿图万里。
“杨杨,你长大了。”
世安望着他,声调格外温柔。
白杨脸红起来,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小马,“我都26了,什么叫长大了!”
小马没回头,在前面干脆利落地捧场:“名气长大了嘛!小白哥以后一定天王巨星!”
世安接口赞他:“会说话,我看你以后能接你们李总的班。”
三个人都笑起来。
车子在盛夏的绿荫道上稳稳走着,一排排法桐从窗外扶疏掠过。这些民国初年种下的梧桐,历经近百年的风雨,依然坚定地站着,向天空伸展着,有如人们热切而纯真的希望,蓬勃生发,参天而立。

第74章 雷雨

七月初,钟越从法国回来,为着办赴美的手续。阿那托尔已经先行抵达美国,钟越还要转回国来,再从上海出发。
李念一点时间也不肯浪费,安排他和白杨做一个代言的平面拍摄。这次代言的是中高端的时尚首饰,定位在白领阶层。商家给了不少代言费,计划先拍平面,再随着电影上档跟进宣传。
白杨好一阵子不见钟越,只觉得他在法国陶冶得更加优雅,也更加冰冷,扑面一见,像一股冰泉冲洗人的眼睛。
钟越站在那里,宛如他们初见时的冷艳,白杨一时居然有点胆怯,不敢扑上去打招呼。还是钟越自己把白杨拉进怀里,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小钟,你现在真是帅得惊天动地。”白杨在他怀里感慨。
钟越无声地向他轻笑。
平面拍摄这种工作,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劲也不必费,简直如同放假一般轻松。他们拍着,还能悠闲地聊天。
摄影师很喜欢这样优哉游哉的状态,亦不出言阻止,只专注地盯着镜头,看两个漂亮的男人在布景里谈笑风生。
随便怎么动,都像一幅画。
“回来见过李总了吗?”
钟越望着摄影师,轻描淡写地摇头,“电话通知,我就来了。”
他没有放电,漆黑的长发却像幽瀑一般华丽颤动,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摄影师觉得自己要被劈焦了。
白杨有些惊讶:“不去见见他?”
钟越似笑非笑地扬唇,“没必要。”
“……你不想见李总?”
“没必要。”钟越重复道。
白杨注目他艳丽的侧颜,心中涌起一股陌生,钟越在法国呆了几个月,身上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冷冽,像是经久蒙尘的宝剑忽然开了锋。
钟越身上失去了什么,是他一直从未改变的、对李念的强烈的依赖,而现在李念对他而言似乎不再重要,他已经不渴求、不需要、不在乎。
白杨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在这里想着,钟越忽然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白杨吓了一跳,转眼看到摄影师正在捶胸顿足地好顶赞,再去看钟越,原来钟越在他手上,放了他们代言的那款手链。
白杨只好迁就地坐在地毯上,由着钟越握他的手。
法国佬真可怕,白杨想,这才几天,小钟就被洗脑了吗?
拍摄结束,钟越很快又走了。
后面的整个七月,白杨过得悠闲,李念怕他过度劳累,给他放了假。白杨需要储存精力,迎接忙碌的秋天。
秋天将会有一大波宣传活动等着他参加,届时综艺和访谈也要跟上。白杨看了看自己七月的行程表,一片奔放的自由旷野,再看看八月的预定行程,大写的当畜生用。
将行乐时且行乐,反正八月还没来呢!
他和世安偷偷跑到下关去吃龙虾,他们不敢坐在外面,躲在包厢里大吃特吃。
老板娘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过去这个店还没有包厢,现在店面做大了,弄了两个雅间。
日子总是这样,会越过越好。
老板娘这次认出他了,各种意义上的认出,老板娘很是激动,“我女儿好喜欢你的,我跟她说你常来我店里吃龙虾,她还不信呢!”
白杨顶着一张油汪汪的嘴:“必须要信啊!你的龙虾下关称霸!”
他给老板娘签了名,只是不能合照,李念早有规定,非活动场合不许合影。
老板娘已经非常满意:“谢谢谢谢,回去我丫头肯定高兴死了。”她看了看世安,微妙地笑了:“有空常带朋友来。”
而白杨和世安知道,他们也许很久都不会再来。声名所累,他们的天空是向上延伸的,总会把一些熟悉的人间烟火无奈抛下。
这个不长不短的假期,白杨过得放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生活如猪似狗。
世安摸他两道清癯的锁骨:“怎么天天吃也不见长r_ou_,还想吃什么?”
“想吃你。”白杨不要脸。
世安低声笑着,顺手摸下去,白杨是瘦了,腰腹却有两道清晰漂亮的肌r_ou_,隔着衣服摸上去,像摸瓷器釉下精致的雕花。
“晚上喂你。”他说。
白杨的卧室设计得开阔,整面朝阳的墙是一个巨大的飘窗,白杨把这个飘窗做成了懒人榻,厚厚地铺了一层软毛皮,上面堆满了零食和南小鸟的玩偶,扔上两个靠垫,这里就是他的猪圈。
世安在窗下又添了一个书桌,他看书写字,白杨就趴在飘窗上叼着零食看他。七月时常雷阵雨,他们把窗帘拉上,只开一盏台灯,白日里,却有雨夜添香的旖旎味道。
“金世安,你是怎么认识沈白露和安世静,”白杨嚼着软糖问他,“我觉得他们好可惜。”
世安被他问得心中一惊,挪开眼去,“酒场上的朋友,我和安先生熟一些,沈白露……只是见过。”
“他很好看?”
“怎么这样问?”
“你对他一定印象深刻,写得好生动。”白杨把头靠在窗帘上,听帘外潺缓的雨声,“是不是安世静经常跟你提起他。”
世安有些茫然,也不知怎样回答。
“人都不在了,他们之间没有缘分。”许久,他怅然道。
“我希望他们最后能再见,可以把话说明白。”白杨说,“反正你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样,也许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会的,”世安断然道:“这不可能。”
白杨莫名其妙地看他:“为什么不可能,他们明明互相喜欢,只是嘴上不说而已。”说着他又央求地看世安:“金爷爷,金世安,求求你啦,写第二部,让他们在一起好不好,我演得都急死了。一句话的事两个人纠结了半辈子。”
世安听他软语无赖地撒娇,只觉得心里一根一根针在刺,从未有过的惶恐在他心里蛇一样游动。
白杨真的单纯,他离真相只差一层纸,可他不会那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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