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翻车
稀薄的黑暗中，隐约有光从远方传来。
依稀间有什么人在说话, 声音忽近忽远, 听不真切。
【……我们十分荣幸处于这个变革的时代, 变种人的出现, 标志着人类将进一步进化, 迈向更伟大的阶段！】
【我们登上了月球，还用卫星观察着地球和宇宙，这一切在几百年前都是难以想象的。也许几百年后, 新人类也很难想象, 他们的先祖没有任何超能力, 如此普通、平凡。】
那似乎是约翰的声音。约翰是……零的弟弟。
【变种人不是人造人, 他们只是自然进化的产物。在人类过去的历史上, 也曾经出现过变种人的踪迹……】这个声音，也很熟悉, 【……只是因为数量极少，在某些地区, 人们将之奉为神明或神话。但是对比现在的一些变种人我们会发现, 他们的能力是十分相似的。】
想起来了，是卢克·罗素, 耶鲁大学历史学教授, 众议院议员, 变种人委员会委员……
【例如在古巴危机中短暂现身的变种人菲尼克斯，他的火系超能力酷似挪威一些教堂壁画上描绘的不死鸟……经过研究……】
菲尼克斯……
头昏沉沉的，好像睡了一个超时的午觉, 享受过头，于是更加疲倦。菲尼克斯慢慢转动大脑，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
等在岸边的瓦西里……光彩熠熠的奥丁瑰宝……
熟悉的能量波动和熟悉的爆炸，为了不波及到附近的零他们，他将奥丁瑰宝吞噬了……
体内的能量前所未有的充沛，又隐约有些混乱。像一汪平静已久的清泉被注入岩浆，水温、水质、水深全都变了，让熟悉了泉水清凉静澈的菲尼克斯有些烦躁。
脖子和四肢凉而沉重，菲尼克斯睁开双眼，看到浅黑色的罩子外，一脸惊喜的瓦西里。
“啊！我的菲尼克斯！宝贝！你终于醒了！”他欢快地大喊着，抬手向后挥了挥。
他们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至少菲尼克斯有限的视野中，没有看到房间里有任何家具。他躺在酷似海德拉给他打造的黑色囚笼中，比之前好的是，瓦西里的动作让人拉开了房间的窗帘，隐隐有光线透过黑棺传递进来。
锁住他的颈环和镣铐正源源不断地压制、吸取着他的能量。吸收来的光线入不敷出，如果仅靠它们，菲尼克斯现在该是继续维持昏昏沉沉的状态。但让菲尼克斯疑惑的是，吞噬奥丁瑰宝后狂躁的能量同样也被它们压制了，被吸收走后他反而觉得挺舒服。
“宝贝你现在舒服些了吗？我们该做点正事了，”瓦西里扒开黑棺，小心翼翼地将注s_h_è 器扎入菲尼克斯手臂，一边抽血，一边问，“疼吗？”
不等菲尼克斯回答，他又自己回答道：“轻轻的，不疼，不疼。我怎么会让你疼呢。”
不看他手上那管新鲜的血液，光听声音还真以为他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菲尼克斯将视线从针管上移开，问他：“你的实验室？”
“不不不，这是我们的家~”瓦西里将针管轻轻抽出来，看看它，又看看菲尼克斯，激动道，“你以为我要用你做实验吗？”
难道不是？菲尼克斯挑眉。
瓦西里捧着针管好像捧着什么珍宝：“当然不！亲爱的，你太完美了！现在看，你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冰冷的手抚摸过菲尼克斯的脸颊，如一条滑腻的蛇，一路向下，摸到他赤果的胸口。
“怎么可能需要复制品……”
那心脏嘭嘭，正沉稳的跳动着。不紧不慢，充满升级。
瓦西里顿了一下，触电一样跳开，像某种疾病发作的人看到救命的药丸，拔掉针管，把血液全都注s_h_è 进自己口中。
还不忘舔干净针头？！
菲尼克斯：……
闭了闭眼睛，努力呼吸了几下，仍然忍不住。菲尼克斯握住拳头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崩开颈环和手铐，从黑棺中站起来。
脚镣在他迈出步子时自然而然就断裂了，看材质，像是黑晶？瓦西里被定住一样站在原地，任由为自己组合出繁复衣袍的菲尼克斯来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
他脸上出现少女见到心仪之人似的甜蜜的笑，没用半分力量，握住菲尼克斯的手，还想蹭蹭。
菲尼克斯手臂一震将他弹开，注视着他的眼睛将心灵感应力发挥到极致，而后刺入他的精神。
“啊——”瓦西里呻·吟一声，身体一阵震颤后，脑袋一转，再看向菲尼克斯时，已是一副莫名失神的样子。
菲尼克斯默默起了一层j-i皮疙瘩。
不知是瓦西里完全敞开了自己的精神，还是菲尼克斯的读心术未留余地……该是两者都有，菲尼克斯毫无阻碍的看清这个本名叫瓦西里·沃尔科夫，伪装成自己侄子的儿子的男人。
淌着至亲的血河爬上家主宝座，以为成为一国政要就是走在掌握自己命运的康庄大道上。没想到与他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好友是变种人，又被更神秘的海德拉绑架。
被关押的那几天，于他而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被抽空血液活活烧死的挚友，散尽财富、权势都无法打动的敌人……因为自己的弱小，又变得和丧家之犬无异。
死亡女神每天都在窗前敲敲打打，瓦西里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自己有了超能力，一定不会像朋友那样坐以待毙、浪费天赋。他们说信仰拉神能得救赎，能打动冷酷诡异的海德拉，想来那段时间的囚禁与精神折磨目的就在于此。
不是视金钱和地位如粪土，而是不为他们所用的金钱和地位，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对于一个心灵扭曲的人来说，信仰？那是很可笑的。他会有信仰，信仰就是贪婪，就是为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不论菲尼克斯有没有出现，瓦西里都会成为海德拉的一员。只是在他打算继续蛰伏，潜入他们内部之前，菲尼克斯先一步救出了他。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一定是身披阳光降临的菲尼克斯。他给了他一束光，治愈了他的身体，又将他的灵魂撕裂得更加彻底。
变种人……瓦西里从没像那时一样，渴望得到什么。财富和权力哪儿比得上自身强大的力量，有了力量，它们皆唾手可得！
所以瓦西里暗暗支持约翰·施密特分裂海德拉，腐朽的海德拉信仰着虚无缥缈的拉，只知道追随。而新生的海德拉，瓦西里当时很支持施密特的看法——为什么不复制，甚至重造一个神呢？
可是正如瓦西里所想的那样，如果神有什么确切的模样，那一定是菲尼克斯的样子。瓦西里越是了解到菲尼克斯的能力，越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菲尼克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高到站在泥潭里的瓦西里哪怕用尽全力都无法仰望。
菲尼克斯一次次挫败海德拉让瓦西里兴奋不已，同时他又想看到菲尼克斯坠入尘埃与他相伴。扭曲的精神和刻进骨子里的怯懦、卑微生成了这样的矛盾，快要逼疯他。所以施密特要钱他给钱，要人他给人，要武器他给武器。
瓦西里自己都说不清他到底希望菲尼克斯彻底铲除海德拉，还是新的海德拉成功抓到菲尼克斯。约翰·施密特曾说瓦西里是个神经病，看到这段的菲尼克斯深以为然。
“你真是个可怜的家伙。”菲尼克斯并不真诚的勾了勾嘴角。
他手上力道一松，瓦西里便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漆黑的房间里，被洗脑的管家仿佛隐形，跪伏在地的男人在y-in影的更深处，仰望到近在咫尺的菲尼克斯，颤抖着想要亲吻他的脚背。
菲尼克斯退开一步，垂眸看着这个复杂的人类，心中并没什么喜怒：“你从厄斯金那里得到了血清，理论上和零一样，可以算我的使徒？”
用脸蹭着菲尼克斯刚刚踩过的那小块地板的瓦西里倏地抬起头，期待地问：“你会收下我吗？”
菲尼克斯的表情略微温和了些，瓦西里幽绿的眼睛里便仿佛绽开了星光。
“为什么我感应不到你呢？”菲尼克斯好奇地问。
“我的能力是复制其他人的能力！”瓦西里激动地说，“和普通人在一起，我也只是普通人。但是和您在一起……我的主人！我仍然不如您，但是我是另外一个您啊！”
青年捧着心，脸上又出现磕了药似的迷醉的神情。
“这么说来……”菲尼克斯看着他，笑得十分温柔，“你的存在岂不是让我变得不再独特？”
瓦西里愣在原地。
而菲尼克斯微微弯下腰，笑容被y-in影覆盖了些许，声音轻幽得有些惆怅：“你在渴望变成我吗？”
他轻声问：“这样的你？”
“不……”瓦西里木然地摇头。
“还是说，渴望代替我？”
“不！”瓦西里睁大眼睛，惊恐道，“不！没有什么能代替你啊！菲尼克斯！伟大的不死鸟！没有谁能代替你！”
瓦西里想扑上来抱住菲尼克斯的脚，但是菲尼克斯猛地后退。
他犹如困兽一般尖声叫喊着：“没有！我没有！”
“我的血好喝吗？它是不是让你很舒服？”菲尼克斯笑着问他。
瓦西里扒着地板的十指间猛地弹出尖锐的指甲，他反手c-h-a入自己胸口，撕扯着自己的胸腔哭喊着：“我没有！我不能取代你！我不会取代你！”
“你当然无法取代我！”菲尼克斯招来涅槃缠绕住自己。
那辉煌的金色火焰，瑰丽如阳光的翅膀，火光中的男人银色长发肆意飞舞着，繁复的长袍包裹着他充满力量的身体。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碾碎一切的威势！
瓦西里的身体都被自己撕开了，但是他没死，见到这一幕，比以往更加苍白的脸上满是爱慕，伸出血淋淋的手冲菲尼克斯大喊：“我的菲尼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