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肉 作者:客舟囚涧【完结】(18)

2019-06-22  作者|标签:客舟囚涧 娱乐圈 天作之合

  看着落地窗外灿烂的朝阳,他微笑道:“还是叫旭日吧,旭日小学。”

  旁人见他这两年明明有丰厚的报酬,却无车无房,生活朴素,不由怀疑他进了什么销金窟。他只笑笑,说要存钱买航空母舰。

  杨南予年纪轻轻,还未散尽千金,买他青春年少一场醉,就积极投身于慈善,原因无他。

  他以往总会扛着脚架与相机旅拍,每每踏足一片远山茂林,好似与现代社会彼此抽离,他能充分感受到山川有神,溪谷入灵,他恨不得扎根于此。

  可是“墙内”的人却总想出去。

  一队农村娃背着沉重书包排成列,穿过晨雾,踏过急流与淤泥,爬山绕路,要去小镇上的学校上学,来回旅程要四五个小时。

  杨南予问他们喜不喜欢自己的家乡,他们面面相觑,彼此怪笑。只有几个孩子微微点了头,但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有些惊讶和怪异。

  杨南予才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只有外地人和游子才会眷恋故乡,无论是谁上大街拉个路人问喜不喜欢他自己的家,都会被路人当成傻子吧。

  他又问:“那你们想不想去外面?”

  带头的孩子皮肤黝黑,眼睛亮晶晶的,他羞涩一笑,指着天上,用带着浓烈口音的普通话说:“我想出外边,坐次晃晃。”

  “我想坐车,很长的那种,轰隆轰隆地响,”

  “我要出切打工赚闷闷儿,给婆婆买一台电视机,不过她肯定舍不得用电。”

  “我想出去找妈妈,她肯定想我了。”

  “我也要出切找老汉,跟他一起做活禄。”

  他们的眼睛清澈,不染纤尘。只有那样的水土才能养出那样的人。

  杨南予离开后的几个夜晚,辗转反侧,总是拿出他拍的山里娃娃的照片看。

  一个人生下来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他这样想着。

  他被人抛弃,却又被赋予了幸运,被人抚养长大直至工作,他有爱好和追求,他不比社会上大部分的人差。

  他现在是不是能为别人做些什么呢?

  杨南予怀着这种心情终于赚了大钱,他心满意足地当了散财童子,将他得到的幸运成倍地回馈出去。

  他一想到灵秀山谷中能回荡小孩儿的读书声;远山一隅有诸多图书描绘着外面的精彩世界;泥泞的山路变得平整宽敞,回家和离去的路都不必艰难,他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超过了台下的万人欢呼。

  他曾看过“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这句话,他感触极深,把“痛”改成了“爱”,默念几遍,爆棚的中二感让他一度笑出了声。

  赵叙听得入迷,笑道:“我真想跟你走一遭,看尽你以前走过的风景。”

  “好,有机会就带你去。”杨南予握着他的手心肯定地回应道。

  他没有告诉赵叙福利院竣工在即,需要补尾款,他未结清的酬劳也被公司冻结,如果官司败了,还要赔偿天价违约金……这些事还万不能让院长和赵叙知道。

  哎,真cao'蛋啊。世界以痛吻我,我还报个锤子。他无力地想。

  赵叙却又突然问:“媛媛是谁?”

  “她叫崔媛,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很久之前远远见过一次,你还以为她是我女朋友。我怕她把我的新闻告诉陆叔叔他们,让他们担心。不过也挺奇怪,这几天网上我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她居然没打我电话问问。不过也有可能是在断网学习吧,听说她要准备考研。”

  赵叙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女孩的背影,竟和今天所见的画面渐渐重合,“崔媛?”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表情变得玩味起来,眼神却带着冷意。

  赵叙早早就拉着杨南予洗漱歇息,而杨南予让他去洗澡的时候,他却说不想洗。

  杨南予分明闻到他背上有股淡淡的异味。

  睡到半夜,杨南予恍惚间听到响动,摸了摸旁边,空落落的。

  他蓦地醒来,门缝外泄进一丝灯光。他心下疑惑,便蹑手蹑脚地出去。

  赵叙正在厕所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换膏药,他五官皱到了一块儿。

  撕下一片药贴,仿佛被撕去一层皮r_ou_,他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但怕惊醒杨南予,便生生忍住了。

  他扭曲着腰身与胳膊,正要将新的药贴贴上,忽然,镜子里赫然多了一个人!

  赵叙一惊,只听“咖嚓”一声,臂膀差点错了筋骨。

  杨南予却看着他满背狰狞的紫红伤痕,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的眼角倏地红了,目眦尽裂地盯着赵叙没一处好皮的背,颤声问:“你,你这怎么来的?你——你是不是去找辰照的人算账了?他们敢动你?!这群王八羔子,cao'他'妈的!我他'妈要去废了他们!!”

  赵叙连忙拉住急吼吼撩起袖子要去干人的杨南予:“不是他们,别激动,我像是会因为有仇而随便动粗的人吗?那太不符合中华美学了。”

  杨南予顿住,红着眼角看他背后的伤,心不住的抽痛,他冷声问道:“那是哪个王八羔子打的你?!”浑身带着要大干一场的雄浑气势。

  “我爸。”

  “……啊?”杨南予瞬间傻眼。

  他笑得欠抽,继续道:“是我爸那个老王八打的,他看不惯本王八羔子很久了,必须打一顿才能出气。

  “他……他突然打你干嘛?!而且下手这么狠,你真是亲生的?还是说——”杨南予突然想起林远说的话,他猛地惊出一身冷汗,“你冲他出柜了?!!!!!”

  赵叙摇头,“那倒没有。”杨南予松了口气,又听他道,“因为我十六岁就出柜了,这次是因为其他事。”

  杨南予的表情颇为复杂,似是心疼,似是钦佩。

  “那是因为什么事?”

  “和我有关,也和你有关,”赵叙酝酿了一下,神情诚恳,“宝贝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

  “什么?”

  “其实我是富二代。”

  

第15章 第十五章

  杨南予被赵叙一通胡扯八扯迷得三五不着道,但也稍微平复了心情,也不急着出门打人了,倒是拉着他重新贴已经贴歪的膏药。

  他突然道:“别贴完了,留点伤让它化脓,看着可怜点。”

  杨南予看他宛如受了酷刑的背,恨道:“说什么玩意儿呢?你被打成傻子了?!”

  他耸耸肩,笑了笑。

  “你说你是富二代是什么意思?你要给我钱?那可用不着。”

  “那倒不是。”

  “那你说这干啥?”杨南予也来了点兴趣,“你家有钱是多有钱?家产几千万、几个亿?”

  赵叙套上了衣服,背有伤,哪儿都不能靠,便心安理得歪在杨南予身上。

  他家到底多有钱,他不关心也不大清楚。但重要的不是钱,而是他家里人在奋斗中积累下的威名与权力,那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正天集团,国内知名的大财团,企业所涉行业甚多,旗下娱乐公司也因其财力雄厚,几乎成了业内执牛耳者——便是辰照。

  好巧不巧,赵叙的父亲赵自平就曾是正天集团的副董事长。

  他奋斗大半辈子,现在放权归养,不问公司之事,可余威犹存,现任董事见他也得尊称一声“赵叔”。而企业予他的那支不小的股份依旧每月积攒着巨额财富。

  若赵自平屈尊给辰照老总打声招呼,杨南予一事他也只得含恨摆平。

  毕竟辰照只是隶属于正天集团的分公司而已,就算他在业内做得风生水起,可在正天这种庞然大物下,他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正天还是他衣食父母呢。

  可这事说得轻巧,仿佛只要赵父开金口便能成。但如何让赵父开尊口才是赵叙最头疼的。他的心比石头硬,嘴比保险箱还难撬开。

  赵自平戎马数载,只拜倒两次。

  第一次拜倒在夫人郑依佩的石榴裙下,自此,征战沙场的将军陷落了,一朝化作脸红心跳的小伙子。

  第二次是赵叙刚满十六岁,就慷慨激昂地宣布他喜欢男人时。

  赵自平以家载道的梦瞬间陷落,传宗接代的事就这么被那小兔崽子砸得稀碎,顿时怒不可遏。大手一扬,把他从小收藏的满屋子兵人模型也砸了个粉碎。

  赵叙长大后,每忆及此处,总觉得他爸那时带着一股“你若折我翅膀,我定废你整个天堂”的同归于尽的气势,加之表情看上去自暴自弃,赵叙竟陡然对他生出同情。

  “爸,你砸吧,痛快地砸吧。我以后也不玩这些玩意儿了。我是大人了,我以后就喝喝茶,看看书,写写书法,带个好看的男人回来给您二老过目——”

  “滚!!!!小畜生!!恶心!!”

  郑依佩就在一旁秃噜瓜子皮,围观父子二人一个脸红脖子粗,一个一脸无辜,“噗”地一笑。

  又过了几个月,老赵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把赵叙遣到国外去了。

  郑依佩问:“国外同志更多,你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哼,那混小子哪儿看得上长鼻子长毛的洋老外,我看他肯定就喜欢电视上那些n_ai油小生!”忽然觉得自己跟夫人说话的语气太恶劣,忙放软了道,“所以我就想赶紧把他弄到外国佬中间冷静冷静,说不定过两年爱好就能拧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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