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狂欢 作者:冒雪行疆(下)【完结】(2)

2019-06-22  作者|标签:冒雪行疆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第77章 抽薪

  成功了,时隔几个月,我又一次回到了桃花林。

  刚看到那片粉红色的时候,我几乎扭头就要跑,直到我看到在沙发上亲吻的我们两个。陈琦一条腿跪在地上,亲我的时候,一直抚摸着我的耳朵和头发,我屡次想睁开眼睛看他,都被他的亲吻按住眼睛,试图将他扯到沙发上做点别的,也被他抓住手。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太幸福了。我那时候基础算法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而且刚刚确定好逃跑计划,queer的实验也顺利进行着,每天很闲,除了谈情说爱,就是在食堂和科里斯他们吃吃喝喝,简直不能更完美。

  亲了一会儿,陈琦把我拉了起来,和我挨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掏出他那台令我朝思暮想的神级电脑来。

  “一会儿再学。”那啥上脑的我按住陈琦的手,说出了让如今的我非常愤怒的话。

  “学完在弄。”好在,陈琦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

  开机屏幕是咧开大嘴哈哈大笑的我,陈琦用手指在我脸上左右滑了几次,露出一张墨绿的PPT来,他指着我面前的屏幕说:“你看,这是第一步需要的关键公式。”

  无论是几个月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激动地把脑袋凑上前去,努力学习。

  “是这样的吗?这两个公式还可以套在一起用?”我叽叽喳喳地问。

  “可以的,你自己试试看,我去食堂给你点杯n_ai茶。”陈琦轻轻亲了亲我头顶。

  屏幕前的我甜蜜地应着,低头自己验算,梦外的我,心凉成尸体——我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任何字迹。原来梦里一切可行的放大缩小的方法都不管用了,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看不清他们讨论的东西。我又一次扑到那张墨绿的PPT上,看到的仍然是一团雾气。

  陈琦很快就回来了,我将一张写满了东西的纸举的非常高,向他邀功道:“你来看一下,是这样吗?”

  “是的,”他又亲了亲我头顶,“我们家小欠儿厉害厉害。”

  “你别闹,我再练练。”

  “可不是刚才求日的你了。”

  “过那村没那店,等我下次发情吧。”我头也没抬,喊他,“好奇来看看,这样写对吗?”

  我又凑上去,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你还练个屁!练出花你也记不住!

  记忆里的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傻逼呵呵地埋头苦练,记忆外的我,根本不想再活了。这太奇怪了,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就算用了GAIA的方式也想不起来?这真的太奇怪了,是我难以接受的结果,我只有一个人可以问,他并不在我的这个梦境里。

  我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只有科里斯在一旁陪着我,看到我醒了,将气球彩带努力向身后藏。

  “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不要问。把冷柜里的白盒子递给我。”

  我从里面又掏出一只针剂来。科里斯按住我的手,急促道:“发生什么了?你想死?你刚醒了不到一分钟。”

  “我就是想死!科里斯,咱们早就炸死在盖亚学院了,你忘了吗?”

  “你不要哭,你想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他说。

  没有回温过的液体,像梦里看不清的屏幕一样让人绝望。

  “陆息然,GAIA。”我攥住他的手说。

  “陆息然,GAIA。”他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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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息然同志今天也没有去上班,穿戴的非常整齐,把我挂在胸前,一直来回转悠,晃得我头发昏。还年幼的我哼哼了几句,嚷了几声“好奇好奇”,他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声,把我的脑袋来回拨了拨:“等一会儿吧,等一个重要的人来过以后,我带你去找好奇玩。”

  “拔萝卜、拔萝卜!”

  我爸又叹了一口气。将我从背带上解下来放在地上,一面轻轻地提着我的脖子,心不在焉地开始唱:“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呦拔不动……”

  拔了一会儿,总也拔不动,我又要他抱抱,咬他头发,门铃响的时候他抱着我,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顾清教授。陆息然同志整个人瞬间挺直了后背,捏住我的后颈,将我往怀里又带了带。

  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顾清教授。他非常年轻,没有戴眼镜,似乎比我真正认识他时还要更强势一点,整个人没有一点烟火气息,如果说盖亚学院的顾清教授是块冰雕的话,那时候的顾清教授大概就是座冰山吧,连个人的轮廓都看不全。

  他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我突然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了:他来找我的,而陈琦,要替我去德国了。

  “从你家里回来的吗?”我爸将他让进屋子里面来。

  顾清点点头:“去看了一次我弟弟,顺便来接他。”

  他坐在王丽女士勾的米色镂空沙发垫上,手边放着陆息然同志刚摆好的茶杯,语气平淡地要接走他们的儿子,好像我比那俩物件也重要不到哪里去。

  “这是我的儿子,陆潜。”

  “我知道,我们说好的。”

  “但是,我后悔了。”

  “哦。”他点了点头:“我可以理解。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千里迢迢再来找你,不过事实是我确实需要一个继任者。”

  “这孩子的妈妈不是什么出色的人才,他的能力也许还不如一般的普通人。”

  “陆息然,你是在暗示我随便找一个普通人来代替他吗?你是经历过的,你觉得将一个普通人扯进来是件好事吗?还是你觉得让别有用心的人来当我的继任者也无所谓?我来找你以前,有过两个人选,都没有成功,如今也不想再将更多无关的人扯进来。”

  “你如果担心他的安全,大可不必,GAIA的使命在我这一任就会有一个阶段x_ing的结束,当我的继任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极有可能我的继任者并不需要什么出色的才华,甚至可以做一个普通人。”

  “可是他依然要苦,要失去健康,甚至生命,而且继任者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我是他的父亲,我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发生。”

  “那你有什么办法了吗?”

  爸爸没有说话,手心里的汗透过T恤渗进我皮肤里。

  “你有‘普通人’的人选了。”顾清看了他一会儿,笃定道。他轻抿了一口茶,说:“那我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易。”

  “谁来当我的继任者,我并不关心,只要你能给我一个信得过的就可以。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在我死后照顾我的儿子。”

  “你说的很对,每个当父亲的,都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成为GAIA。我不仅不希望他成为GAIA,我还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和GAIA扯上任何关系,我也想让他当一个普通人,”说到这,顾清微微笑了一下,“一个健康富有的普通人。”

  “你之前托我在德国留了一些产业和物业,我以后也会在GAIA的职责外自己接一些项目,我得到的钱和东西,会和你的合并在一起。如果我死的早,我要求陆潜和里昂平分那些财产;如果我死的晚,那些都给陆潜。”

  他并没有对我爸爸说出来“早”或“晚”于什么,可我已经知道了,是人造人实验。但是很残忍,他还没有想到,自己还有陷入昏迷,不知生死的这条路。

  “还有别的要求,是吗?”

  “还是你最懂规则。”顾清从口袋里拿出几支红色的针剂,递给陆息然同志:“GAIA只能有一个,他要做普通人,就要杜绝一切可能。”

  “是哪一种型号的?”

  “他对数学会格外不敏感,他自己察觉不到的。”顾清道。

  “数学有什么好,普通人数学都是不好的。”陆息然同志苦笑了一下,拿起了那支针剂,熟练地拨开了薄膜。

  年幼的我看见针的一刻,哇哇大哭。

  “你别哭,”陆息然同志不容反抗地压住我的脖子,将药推进去,“打了疫苗就是个健康的宝宝了。”

  我习惯x_ing皱起眉,等着痛苦袭来,却发现并没有。那个药,无声无息的,让我彻底变成了一个无用的人,也让我如今的一切努力比十万个冷笑话还冷还好笑。

  年幼的我打过针,含着木奉木奉糖趴在陆息然同志的肩膀上。顾清教授将针剂的包装收起来,对我爸爸说:“我要走了。”

  “你不看一眼那个孩子吗?”

  “我上次多看了一个孩子一眼,他成了我的儿子。这个孩子是个替代者,你和我注定对不起他,为什么还要多看他一眼呢?”

  “让他父亲带他去吧,地址和费用我都留在这里,到了德国会有人接应他们的。”顾清掏出一个信封,边说边站了起来,他将信封递给我,趁我不注意,快速将木奉木奉糖从我嘴里抽了出去。他对我爸郑重道:“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的,希望这几个孩子将来都能过的好,比我们好。”他停顿了一下,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开口问:“那个孩子的父亲为什么——算了,我——”

  “那个孩子早产,有点脑损伤,本身就活不长,他父亲想试试看能不能给他找条别的出路。我不会向他透露任何其他GAIA的信息,只说是送他的孩子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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