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龙阳为祸 作者:只留给我天空【完结】(84)

2019-06-22  作者|标签:只留给我天空 豪门世家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不伦之恋


叶孤鸿没有说话,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花满楼就只能把玉佩放在桌子上,慢慢的走出车厢。车厢外夜色已暮,花满楼的背影在渐沉的夕阳下显得萧瑟而孤独。
马车又动起来,陆小凤望着车窗外的摇晃的夕阳,又突然的转身瞪着叶孤鸿,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是宫什。”
叶孤鸿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玉佩系在自己的腰带上,又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陆小凤怔住了,宫什没有说话,但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因为叶孤鸿绝不会这样眨眼睛,这种妩媚的眼神除去粉燕子,就只有宫什。除非是宫什,花满楼这样的谦谦君子,也不会做出这样死缠烂打的招数。陆小凤用力的啃着嘴里的一块j-i爪,他恨不得现在啃的是宫什的爪子,因为他发现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还是被这个少年骗的团团转。
又是一声尖利的鹰哨,马车猛的一震,一个血淋淋的包袱出现在车厢的踏板上。包袱里是一条狗,鲜血淋漓的狗皮里却是一个人,一个死人,这个人正是失踪的犬郎君。几点血污溅上了雪白的衣摆,这一次叶孤鸿不能够再保持沉默,因为这个包袱并不是自己出现在马车上的,包袱是由三个御林军毕恭毕敬的捧到马车上。这三个御林军也并不是自己出现在马车前的,现在已经有成千上百的御林军安静的围剿在马车周围。
御林军的最前面还有一顶轿子,一顶青色的轿子,轿子边上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手臂上停着一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雪雕。轿子装饰的穷尽奢华,因为这顶轿子的主人已经是整个天下最得势的王爷,皇帝的亲舅舅,世袭的镇国公。
殷羡痴痴的看着那个从马车中走出来的白衣男人,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他早已经太过熟悉少年的背影,熟悉少年举手投足的习惯,熟悉这副皮囊下的冷酷无情又妩媚妖娆的眼神。殷羡的手臂剧烈颤抖起来,他的双手都已经被挑断经脉,每每想起那个少年就难以克制这种痛苦。手臂上的雪雕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展翅冲上了云霄,只传来一声声越远的鹰哨。
宫什的眼神微微闪烁起来,他的脸上还贴着面具,所以脸色依然冷漠,但他的眼神里却透出一份无奈的苦闷。这并不是殷羡饲养的雪雕,雪雕必须翱翔九霄,一个久居京城的王爷既没有这一样一片九霄,也不需要饲育这样凶悍的宠物,这只纯白雪雕的人就只有宫九。宫什抬起头,缓缓的扫过御林军鲜红的制服,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不到半点白色的人影,他动了动唇,却终于只是问出一句话,“他要你来?”
殷羡没有回答,这就是默认。宫什的眼神显得更加疲惫,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宫九,他曾以为已经抛弃了那种无望的折磨,但这次的结尾不过是另一场追逐的开始。幽灵的脚步动了动,剑刃在剑鞘里发出摩擦的轻响,剑身已经被抽了出来,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威慑,但要以一人之力对付整个军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宫什正望着天边最后的半轮残阳,夕阳很红,红的刺人眼睛,在眼球上产生出痛苦的酸楚。宫什就这样盯了半晌,直到夕阳终于沉下去,这才眨了眨眼睛,低低冷笑一声,“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殷羡还是没有回答,宫什也并没有追问,他早已经知道了答案,宫九也绝不会对殷羡解释过这个答案。他只是接着问下去,“他要你来捉我回去?”
殷羡张了张嘴,这一次他回答了宫什的问题,他的声音就像是从身体里被挤出来,听起来沙哑而痛苦,“我知道你出来办事,他只吩咐我事成之后护送你回去,无论你要做什么,我绝不阻拦你。他尚有别的事要做,我只是——如今江湖并不太平,你刚刚出来,恐怕一时再找不到顺手可靠的仆人。”说到这里,他又低头望了眼血r_ou_模糊的犬郎君,“否则我也不能够这么快知道你在这里。”
幽灵的手指松了,他的剑又回到了剑鞘里。殷羡显然是友非敌,能够有一个皇亲国戚做朋友,总归要比有一个掌握着兵权的王爷做敌人要轻松的多。
他们现在坐在武当派客房最大的一个院子里,这一朝的皇帝向来很少干预江湖上的事,但谁都知道镇国公昔日却也是一个武林豪杰。能够有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皇亲国戚亲临,即使是名重当代,身经百战的石雁道长也难免紧张。他并不是一个善于逢迎的人,虽然他并不完全喜欢眼前的这两个人,但现在却不能不笑脸相迎,尤其是他的头上还带着一顶分量很重的紫金道冠,压的他的后颈僵硬,偏头疼的老毛病也发作起来。
院子里飘着淡淡的花香,四月十三,正是迎春花开的时节。幽灵和陆小凤都已经悄悄的走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所以早已经去乔装打扮。他们把宫什和殷羡留独自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武当山上早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绝不用担心任何人会趁机捣乱,逃跑。
石雁的话已经说完,殷羡却并不开口,屋子里的气氛沉闷起来,宫什低低的笑起来,此刻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揭下来,只在额角留下一圈淡红色的痕迹。石雁的眼皮跳起来,他并不认识这个少年,这或许是镇国公身边一个无足轻重的清客,又或许是皇亲国戚里某个微服出巡的公侯世子,但每次看到少年冰冷的视线,他心里都要滋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宫什的视线正盯着石雁腰上的佩剑,剑鞘上镶嵌着七颗宝石,这正是武当掌门才有资格佩戴的七星剑。石雁被他看的发毛,宫什突然又侧过头去问殷羡,“我总好奇你们为什么喜欢把这样沉的一柄剑挂在腰带上,难道你们从来不怕剑坠断了腰带么?”
殷羡轻咳了一声,唇角上却浮出几分笑意来。这样无理取闹的问题使得他回忆起曾经岁月,回忆起少年胡搅蛮缠的娇蛮可爱,回忆起自己那些年的无可奈何和狼狈不堪。如今他的地位和身份都已经变了,所以无可奈何又狼狈不堪的人已经不是他,殷羡缓缓开口,“我已经多年不佩剑,也无需担心这个问题。只怕是石掌门却要仔细,这把七星剑的分量可确实不轻。”
大殿里的灯火已经亮起来,辉煌的灯火几乎照亮了半座武当山,这是典礼开始的标志。石雁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正了正头上的紫金冠开口告辞,出门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扶了一把腰上的七星剑。石雁走出去的时候,宫什也已经站起来,门外还守着一个小道士,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这自然也是老刀把子安排的人手,桌子上铺着上好的宣纸,湖笔上还染着墨,宫什缓缓的走到桌前写开始练字。他善于模仿许多人的字迹,写的一手皇帝惯用瘦金体已经乱真,他并不愿意放弃这个本领,所以依然每天都要练字。
风从敞开的大门中穿过,吹落了笔尖的一滴墨,殷羡也站起来,他本想要站起来铺上一张新的宣纸,却听到少年的声音在轻轻的问他,“你专程来武当观礼,现在为什么还不去大殿?”

第87章 西门解剑

一滴浓稠的墨汁砸在雪白的宣纸上很快晕染出深深浅浅的墨色,却衬的宣纸越发白的刺眼,白的胜雪,就像是西门吹雪惯穿的白色,就像自己身上袍子。桌子上还放着一沓信笺,特制的纸张被裁剪成狭长的形状,染着素淡的色彩,宫什迟疑了片刻,伸手拈出一笺淡青的信笺落笔。
纸张并不大,所以纸上的字也并不多。殷羡沉默的站在案前,一阵清风从门外吹过,卷起两三瓣浅淡的绿意。风也扬起了信笺的一角,少年已经端起一杯清茶啜饮,殷羡缓缓的伸手拿起来,纸片上只抄着一首词,“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这是纳兰x_ing德的词,词牌名是采桑子,并不是词集里最出名的一首,却也算得上文人必读的章目。讲的是相爱不得相守的悲情:如今才知道当年的错,心绪凄凉低迷,即便是满眼的春色里依然愁绪宛转,在这样繁花似锦的春光里独自咀嚼人事皆非的悲情,这样的凄怆就尤为痛楚。春去春来,一别经年,再无归期,转眼又是秋至,昔日的海誓山盟却都已成空。
这并不是写给宫九的信,也不会是写给花满楼的信,墨迹已干,殷羡的手臂颤抖起来,渗出的冷汗却又在纸片上印出一个模糊的指印。他已经猜到这个人,宫什为那个人抄下这首词,除去西门吹雪再没有别人。
殷羡还是捏着那一纸信笺站在房间里,他既不愿意走出去,也不愿意坐下来,只是死死的盯着纸片上隽秀的字迹沉默不语。嘈杂的人声隐约的飘来,夹杂着西门吹雪这个名字,宫什的唇角就又微微的翘了翘,眼角上弯出一个弧度,“大典已经开始,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他眨了眨眼睛,调子里也突然带上俏皮调侃的语气,“是不是萧侍卫已经变成了殷王爷,所以你再也不愿意听我的话?”
少年的调子很清越,但眼神却冷的像是冰,说着话的时候手指漫不经心的伸手拨弄了下桌上的毛笔,轻巧的湖笔就顺着力道一路滚过去,在宣纸上滑出一路干涩的墨迹,终于跌落在地上。
殷羡的眼角抽了一下,这样的场景他似成相识,却又感到陌生。他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国舅爷,又贵为权倾一方的镇国公,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弯腰捡起过一件东西。但他还是慢慢的蹲下去,一种迟钝的疼痛立刻钻进骨骼的缝隙里,他甚至听到了全身骨节摩擦碰撞的脆响。笔滚的并不远,他刚刚蹲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拾了起来,但却并没有立刻急站起来。
宫什低头看着殷羡的后背,华丽的布料上绣着金丝的纹样,厚重的衣物顺着肩背垂下去,在y-in影里带出细密的褶皱。老刀把子废了殷羡的双手,自己也给了殷羡奢华的生活,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穿着短打衣衫,沉默强壮的萧越了。殷羡依然沉默,并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但是宫什也没有再逼问,因为他已经明白了殷羡的答案。
白玉的茶盏从少年的手上滑落下来,砸在殷羡的肩膀上,淋漓的茶水顺着脖子淌下去浸透了大块的布料。殷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茶水很烫,但天气还很冷,s-hi透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很快就带走了灼热的温度,只剩下刺骨的凉意。他终于慢慢的站起来,仔细的将手里的湖笔放回桌案的笔架上,又重新斟满了一杯热茶送到少年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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