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 作者:余酲【完结】(67)

2019-06-22  作者|标签:余酲 娱乐圈 年下 都市爱情 虐恋

  他把女孩手里的所有花都买了下来。

  车流缓慢往前挪动的时候,隋懿看了一眼躺在副驾上的花,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感觉他并不陌生,每次和宁澜接吻的时候,拥抱的时候,看着他为自己做饭的时候,冲自己笑的时候,还有他戴上自己送的耳钉,仿佛在说“我属于你”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收到他的短信才能安心工作的时候……

  任何时候。

  这跟以往他对其他人产生的感情都不一样,不是向往,不是憧憬,更并非友谊。

  是一种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尝到的新鲜滋味。

  大雨倾盆而下,冬末的寒雨打在窗户上,顺着玻璃蜿蜒滑下,心头盘绕的迷雾也在冷冽雨水的冲刷中散去,真相渐渐显山露水。

  隋懿扶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用力捏紧,过了好几秒,随着长长的吐气复又松开。

  他早就该察觉到,只有在乎,才会使人兵荒马乱。而越是在乎,就越是会百般计较,计较他的品行不端,计较他的堕落不自爱,计较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心仿佛被戳开一个洞,潮水山呼海啸般地从里面涌出,所有的言不由衷、难以自控,都找到了出处。

  我喜欢他。

  我早就喜欢上他了。

  到小区楼下已是华灯初上,隋懿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心跳得很快,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笃定地相信宁澜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为他做到那个地步。

  他想见宁澜的心从未如此迫切,迫切到没有时间去思考宁澜为什么倔强地不承认喜欢他。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是黑暗的,开灯的瞬间,隋懿看到那束花还孤零零地立在桌上。

  他顾不得把它扔掉,抱着沾了几滴雨水的新鲜花束,推开了房间的门。

  里面没有人。

  窗户是半开着的,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人可能不知道傍晚会下雨,厚重的窗帘被风吹得四下乱舞,雨水透过纱窗打在窗台上,靠近窗台的地板湿了一大片。

  在这狼藉的状况下,隋懿发现宁澜养的那盆植物不见了。

  不止那盆植物,床上的抱枕、玩偶,枕边的《基本乐理》,床底下的拖鞋,抽屉里的零碎物件,柜子里的衣服……

  所有关于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全都不见了。

  呼吸在冷冽的空气中渐渐失了温度。

  隋懿掏出手机拨宁澜的号码,电话里无穷无尽的忙音提醒他,宁澜的手机卡丢了,和手机一起。

  这次他没有骗人。

  隋懿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回头了。从前几次,他一转身,就能看到宁澜站在原地等他。

  然而现在,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这股可怕的感觉瞬间蔓延四肢百骸,掌控住他的思维和动作,以至于手机响了好几十秒,他才听见。

  按下接通,张开僵硬的嘴巴:“喂。”

  方羽语速极快:“队长,澜澜在你身边吗?麻烦让他接电话。”

  隋懿喉结滚动几下:“他不在。”

  “不在?”方羽声音拔高几个度,“他不在宿舍?”

  “不在。”

  “他说过年不回家啊……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隋懿茫然地思索片刻:“不知道。”

  方羽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队长您还不慌不忙的。”

  慌有什么用,忙又有什么用?他对宁澜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你知道,宁澜会去哪儿吗?”隋懿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他上过床。”方羽对他敌意极大,句句带刺,“您不如上微博看看他的留言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完就挂了。

  隋懿放下手机,停顿几秒,点开微博。

  他和宁澜是互关状态,首页第一条就是宁澜在两个小时前发的微博——对不起,再见。

  仅仅五个字,却在顷刻间夺去了他的呼吸,让他从头到脚,彻骨冰凉。

  宁澜不会回来了。

  他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从前一回头就能被看到,是因为他不想走,他若是想走,就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任谁都别想找到。

  隋懿形单影只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阵穿堂而过的风吹动了他的衣摆,像是被谁轻轻拽住。

  可当他抬起头,周遭没有影子,空气里也早已没了宁澜的味道,凉薄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那年冬天,宁澜跌跌撞撞地闯进他的生命里,又在另一个冬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58章

  二月末,春节的喜庆气氛还未散去,宁澜因伤暂别AOW组合的消息就上了各大娱乐版头条。

  有路人嘲笑说这是这个宁什么谁出道以来流量最大的一次。粉丝也大多抱着看热闹心态,他们都知道受伤是个幌子,实际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宁澜又不是他们的本命,看在曾经在同一组合的份上,不下场幸灾乐祸算很给面子了。

  隋懿下飞机,在出租车上拿出手机,没有刷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说,还看到一堆难听的评论,烦躁得把手机揣回口袋,扭头看窗外。

  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来这座西南小城。这里的春天来得比首都要早,凛冽的寒风悄然远去,河水解冻,空气里裹挟着青草的鲜嫩芬芳,长街小巷刚从睡梦中醒来,宁静中带着一点慵懒的喧闹,抬眼远望,群山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这就是宁澜长大的地方。

  城区不大,隋懿在街边一个巷口下了车,沿着仅有三五米宽的水泥路走进去,不多时便看到一幢老旧的筒子楼。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清晨,只有收垃圾的老头在楼下奔忙,这回却嘈杂不已,离得越近,吵闹声就越刺耳。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这样当妈啊,只管生不管养!”

  “怎么的,我有本事生这么出息的儿子,你行吗?你只生得出败家的女儿!”

  “吸儿子的血,不害臊!你把街坊邻居叫出来评评理,有没有你这么当妈的!”

  “再怎么着我也是他亲妈,儿子养妈,天经地义!倒是你,居心叵测,天天来我这儿找我儿子要钱,不要脸!”

  “你养过他吗你就天经地义?你才不要脸!”

  ……

  走近了发现是两个中年女人在吵架,其中一个正是宁澜的母亲。

  宁澜走后,隋懿花了三天时间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甚至辗转联系到那个肥头大耳的刘老板,方羽、陆啸川和他一样心急,也在到处找,截至目前为止均无果。他实在不知道宁澜还可能去哪里,厚着脸皮在微信上联系了宁澜的妹妹宁萱,问她要了赵瑾珊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婶婶过年没在家,年前就出门旅游去了。”宁萱当时说。

  赵瑾珊的电话打不通,隋懿还是立刻动身跑了一趟,万一宁澜回家才发现母亲不在,干脆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了呢?

  凌晨的航班晚点,天亮才到,他照着模糊的地址,问了几个路人,好不容易摸到门口,木门上的春联显然还是去年的,掉了一半,另一半被晒得褪了色,字都看不清。隋懿心怀忐忑地敲门,一直到心跳恢复平静,都没有人来开门。

  所以这次看到赵瑾珊,他终于看到希望,也不管人家还在吵架,大步上前道:“伯母好。”

  赵瑾珊和金凤吵得热火朝天,没第一时间理会隋懿,唾沫横飞地继续骂:“有本事你当着澜澜的面问他认你还是认我!他身体里流的可是我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几年你们敲诈的还不够多吗?人心不足蛇吞象!”

  金凤被她气得吐血,撸起袖子道:“澜澜答应过供小萱念完大学,谁敲诈了?你这种拿着儿子的钱出去风流快活才是敲诈!诈骗!勒索!报警把你抓起来!”

  赵瑾珊也撸袖子:“问亲儿子要钱算哪门子诈骗?来啊,你报啊,我倒是要看看警察懂不懂孝敬父母的传统美德!”

  旁边的隋懿听得脸色发青,眼看两个泼妇一样的女人就要打起来,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伯母您好,我是宁澜的朋友。”

  十分钟后,隋懿进到宁澜家里。

  他坐在狭小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台面上到处都是干涸的油渍,上头还覆了一层薄薄的灰。

  房子年代久远,墙皮都斑驳开裂了,朝南那面墙上贴着一排掉色发黄的奖状,上头都是宁澜的名字,有三好学生,还有学习标兵。

  赵瑾珊端了杯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墙上,炫耀道:“都是澜澜上小学的时候拿的奖状,中学他没有在家住,问他要奖状也不肯给我。他啊,从小到大成绩都特别好,每回开家长会我和他婶都抢着去,被老师表扬那叫一个有面子。”

  把水放在隋懿面前,赵瑾珊抽了张纸巾在桌上抹了两下,讪笑道:“好些日子没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打扫。”

  隋懿记得宁澜十分爱干净,脏衣服换下来立刻就要洗,可他身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劲儿却跟他母亲很像,心想“遗传”真是一个玄妙的东西。

  隋懿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明来意:“请问宁澜最近有跟您联系吗?”

  “没有啊。”赵瑾珊未加思考就作答,“他得有大半个月没跟我联系了吧,给他发短信也不回。”

  “那他最后一次联系您是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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