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四大才子 作者:天命天同(上)【完结】(52)

2019-06-22  作者|标签:天命天同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唐寅也点头笑道:“再喜欢的画也要有人喜欢和珍藏才好,华大人喜爱,是那画的福气。”
  唐申点点头,想自己说话但摸摸不断发痒的喉咙还是忍住了,把同寿叫进来,让他说说这些日子京城里的事态发展。
  同寿比起同喜要伶牙俐齿许多,声音清脆倒豆子一样地说了。两人被关进去这段时间,锦衣卫硬是将会试所有有关人员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个遍,不但查出会试泄题案的主要犯案人员,甚至还把一些陈年旧案都牵扯了出来。
  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的会试被搞砸怒火难平,所有被审出来的大小案子全部都交于锦衣卫查处,半点情面也不留。如今京城里的世家官员都人人自危,就怕锦衣卫的爪牙伸到自己脖子上。反倒是会试泄题案雷声大雨点小地收场了,犯案的主考官丢了乌纱抄了家被流放,剩下的举人们都是小虾米,不引人注目。
  唐寅和文征明互视一眼,文征明看向歪在枕头上几乎睡着的唐申小声地说:“申弟,皇上难不成是……”
  唐申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皇上是什么打算不是我们应该去想的事。”文征明立马闭上嘴,不再吱声,只是觉得背后微微有些发凉。唐寅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一时也没有想到其中深意。
  正巧这时同喜进来,说是大夫到了。
  
  第四十九章
  
  三人各自被大夫看了一回,三人中,病得最轻的自然要数文征明。他不过是受了些皮肉苦,没伤筋没动骨,擦擦药两天就好。接下来是唐寅,他虽然有些病弱,又拖了些日子伤了元气,但毕竟身子素来康健,乖乖喝药养上几天也就无碍。结果三人中病得最重的反而是唐申,唐申本就纤弱,又这么来回的奔波折腾,精力几乎被掏空掉,不好生调理个把月都别想见风。
  唐申带了大笔的银子来,因为华太师帮了大忙,这钱倒是没怎么花用。唐寅立刻做主,不管什么价钱,只要能买到好药来医治唐申就行!不过这钱又没花出去,下午的时候方行舟从华府回来,回禀说正巧华太师在家,亲自接见了几人。知道两人已经顺利出狱非常高兴,当知道三人俱都病了,又着人准备了一大堆的药材补品给三人养病补身。华太师送的药,哪里是外面卖的寻常货色,唐申因此省了一大笔钱心情很舒畅,毕竟手里的银子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能省当然是要省的。
  方行舟说华太师再三交待让三人一定要好好养病,等病好了一定要去华府做客,唐寅和文征明自然无有不允。
  正说着,外面递消息进来,说是张府来人送消息来了。
  唐申闭上了嘴靠回枕头上不说话,没说要见也没说不见。唐寅看了看他,有些吃不准弟弟现在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就转头和文征明互视一眼。文征明微微点头示意,于是唐寅就对方行舟说:“我们都病着不方便见客,方大哥去看看吧。”
  方行舟应了后出去了。
  来人是张靖宇身边的一个小厮,与方行舟倒是见过几次了。他见到方行舟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晓唐寅二人已经从牢里出来的事,只与方行舟客套一番后就说了来意。他是被张靖宇派来传递一件事的:陈举人在今天被定了罪,虽然不致命,但功名被除,在特赦前不得再参加科举。
  方行舟大吃一惊,连声追问具体发生何事。这小厮知道的还算详细,也不瞒着他直接地说了。陈举人当时虽然也参加了那酒席,但并没有多在意那些考题。只是在会试前,有人拿了与会试一模一样的题目花了银子请他帮忙解题。他写了,因此遭了罪。
  陈举人在今天终于被放回家,因为这件事情绪低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张靖宇带话说连陈举人都没有事,那么唐寅和文壁两人应该更加平安的,他会寻着机会帮两人脱身,让他们安心等消息。
  方行舟心里嘀咕自家大爷和阿壁就在隔壁屋里呢,但既然三人那样的表示,他也不敢随意把两人已经救出来的事说出来。只跟着悲叹几声,为陈举人可惜几句。再谢过张靖宇的用心和小厮的辛劳,塞了他一个红包送他离开。
  这些话传给了三人听,唐寅和文征明都唏嘘不止,想到自己也差点有同样的劫难更是后怕。唐申咳嗽两声笑着说道:“大哥和征明兄不用拿自己和别人相比,所谓同人不同命。”
  两人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但也收了话题换别的说。
  毕竟三人都病了,精力有限,文征明也只坐了一会就回去趴着了,两兄弟并排坐在炕上说话。唐申对他说到家里的事,父母的担心,大嫂的坚强,两个孩子的可爱,说得唐寅心生渴望,恨不得现在就插翅回家去。
  唐申想了想说:“皇上可能会重新举行会试。”
  “什么?重新举行?真的吗?”
  “我只是猜的,不一定做得真。”唐申摆摆手,笑着说:“不管皇上借着这次会试想做些什么才闹出这么多的事,会试的作用仍然是不可取代的,皇上和朝廷总需要新的官员的,就看皇上是准备马上会试还是拖到明年开恩科了。”
  唐寅笑着说:“不管哪样,我却是都不想参加了。”
  唐申打了个哈欠,唐寅看见了,直接把他塞回了被子里,唐申乖乖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眨了眨眼睛努力打点最后一点精神:“大哥不想参加的话,打算做些什么呢。”
  “我自有我想做的事,不过不是现在。好了,你身子不好,快点睡吧。”唐寅拍拍唐申的胸口哄着,见弟弟有些不满自己的回答却仍乖乖地睡了,笑着帮他掖好被角,叮嘱了高福几人几句,也躺下了,现在不说别的,养好病才是最要紧的。
  养了足足五天,唐寅和文征明才完全康复,倒是唐申仍然精力不济,天天缩在炕上睡觉。虽然担心弟弟,但毕竟华府总要走一遭,唐寅只有好好地叮嘱了下人们好生照顾,和文征明坐着轿子去了华家。
  因为提前递了贴子,所以今天华太师特意留在家中地接待两人。两人步伐稳健地走进来,躬身拜见,华太师连忙笑着迎上去扶两人站起来:“快请起快请起。”见两人虽瘦了一些但精神还不错,应该已经康复,华太师很满意地点头说:“前一阵听说你们俱都病了,老夫还担心着,现在可是大好了?”
  两人中唐寅居长,自然由他回话。唐寅点头回道:“有劳华大人记挂着,我们两人身体都已经康复了。这番前来也是为了华大人的救命之恩而特意来致谢,还请华大人受我二人一拜。”
  华太师笑着把两人再扶起来,你来我往地一番客套后让两人坐下道:“两位贤侄有今天的平安康泰,也是两位贤侄平素行端坐正,问心无愧,自然不惧一时坎坷。”
  两人应是,华太师又说:“都说京城繁华热闹,但毕竟是京畿重地,行为上总要小心一二的。这次的事固然是一些人鬼迷心窍犯下的错,但那些被牵连的举人未必就不是无辜受难,否则怎么你们二人可以平安无事他们却受了罚呢。”华太师也是好心,对唐家兄弟和文征明的印象不错,所以点醒两人一下,“看到有好处,急功近利的人自然是有,但在京城这地方,踏实谨慎才是长久之道。”
  两人受教,又都起身谢过华太师。华太师笑呵呵地受了,又关切地说:“两位贤侄既然已经康复,可有什么打算?老夫听说,这次的会试出了这样的事,圣上虽然震怒,但对无辜的士子们仍然是关心的,想来不久就会再开会试。两位贤侄若是有心,倒是可以留下多呆些日子等等消息。”
  唐寅和文征明互视一眼,唐寅说:“不敢瞒大人,学生已经决定不再参加会试了。”
  华太师大吃一惊:“这是为何?唐贤侄身为苏州府解元,学识过人才华出众,这次也只是无辜受难,再参加会试定能出人头地蟾宫折桂!何以说出这种话来?”
  唐寅笑着说:“回大人,学生其实无心功名,又生性闲逸,来京城与其说来参加会试不如说是来游玩的。游玩结束了,自然是要回家侍奉父母的。”
  华太师满脸的不赞同:“真是胡闹!你苦读这么多年,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你即有才华为什么不去搏个功名报效朝廷?竟说出这么没出息的话来,还是你因这次的事对朝廷有了什么误会才不想会试?我告诉你,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这次不过是受了一些奸人蒙蔽!可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存在,才需要你们这些正直又有才华的人进入朝廷辅佐!”
  唐寅连忙说:“华大人误会了,学生并不是因为误会而放弃会试的!”
  “那是为什么?”华太师真的生气了,唐寅如果敢说皇上一个不好他就赶他出去!华太师从皇上启蒙就担任他的先生,对这位新帝非常了解,他绝对是一个值得臣民效忠和全心辅佐的好皇帝!
  唐寅叹息一声,抬头看着他,声音轻微眼神却坚定,“大人,学生或许书读得尚可,但为官做事,哪里能照搬这些书本呢?学生书读得再好,也掩盖不了自己性格的缺点。学生读不懂人心,看不清陷阱,适应不了官场。学生的家人不期盼学生为官做宰,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团圆。经此事,学生也明白了什么样的生活是最适合学生的,或许会辜负大人的看重,但学生仍然向往那样的生活。”
  华太师憋着气瞪了他半晌,看他笑得清风悠悠,最后松下一口气来叹息出来,摇头指着他骂道:“老夫活了这么久,见过的举人士子不记其数,却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不知上进还敢这般理直气壮的!”
  唐寅连忙告罪,华太师摆摆手:“罢了罢了,你的意思老夫也懂。其实你这些想法若是再老二十年后说出来,我绝对是不拦着的,只是现在就提出来着实让我觉得可惜。不过你素来醉心书画,不善应付官场的险恶,想脱身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也好,未尝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见他笑出来,唐寅知道华太师不再和自己计较,松了口气。其实,他能这么轻松爽快地放弃了功名前程,只这份洒脱就让华太师喜欢了,哪里会真的生气了。
  再转向文征明,华太师有些期待他的表现。
  文征明却笑笑说了一句:“学生要参加的。”
  “哦?有何缘故?”
  “学生身为家中独子,以后少不得要赚钱养家。可学生旁的一样不会,总不能一直靠卖字画养一大家子。若是能做官就会有不少俸禄,可以让家人过得舒服些。”看着华太师越来越黑的脸,文征明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到几乎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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