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 物是人非
在素白的油纸伞上墨笔描描绘绘勾勒了一副壮丽的山河居图，给人阔淡雅致的感觉。
不同于江南的雨多情，西域的雨永远那般肆意自然。
“我要回一趟长安，你去吗？”绿色的衣角掠过他的眼前。
他抬眼看着站在跟前被伽蓝渲染面容愈加艳丽，身姿窈窕的绿衣女子：“回去吗？”
他嘴角勾起，浮出一抹似笑非笑，似真似假的弧度，他什么时候会这么笑了？
“别笑啊，我很认真问你这个问题呢。”谭双叶不满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伽蓝挺好的，我打算余生便在这过了，这次回去是买点东西，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他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我陪你。”
谭双叶稍稍迟疑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转身。
几年了，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
余晖中的长安城是如此的雍容华贵，昔日的美丽余韵都还在。
“老板娘，来两壶酒。”
公孙四娘低着头正在算盘上拨了几颗珠子，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朱唇弯了弯。
“客官想来哪壶酒？”公孙四娘含笑看着眼前两个黑衣人。
“满堂花醉。”
一道清丽的女声接过上一道清朗的男声。
公孙四娘起身，亲自招呼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
“好久不见了，双叶，长的越来越漂亮了。”公孙四娘眼底的笑意掩不了，看着一个黑衣人揭了檐帽，那张艳丽近乎陌生的容颜，要不是有当年的轮廓，她简直认不出来，“看来萨摩多罗把你养的很好。”
听到萨摩多罗这四个字，谭双叶翻了个白眼：“他？忙到只顾着调戏自己夫人了，哎，李郅怎么会嫁给他？”
“信不信萨摩多罗找你算账。”另一个黑衣人也揭了檐帽，伸手拍了拍谭双叶的头。
“别拍我头啊，长不高了。”谭双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鄙视看了眼他。
“哪学来的歪理，还说萨摩多罗呢，明明你就学了他。”他失笑，又转身给公孙四娘拱了拱手，“四娘，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美丽。”
“你们半斤对八两。”公孙四娘的叶眉还是如此精致，她其实是在一瞬间被谭双叶艳丽的面容惊艳到了。突然她眉头一皱，“你回来，她知道吗？”
那个她，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照不宣。
他摇了摇头，淡然说：“不必让她知道，不过回来一趟罢了，几天又要回去了，萨摩多罗和阎严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我帮忙。”言下之意便是公孙四娘没必要告诉那个口中的她了。
“黄三炮，你还真是成熟了不少。”公孙四娘感叹道，扇子一扇没一扇的。
“我难道没成熟吗？”谭双叶不满灌了自己一口满堂花醉。
“成熟了。”黄三炮很顺口道，安慰了谭双叶一句，谭双叶心满意足自顾自又跑去喝酒了。
还不是和小孩一样。
公孙四娘微笑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一个劝酒一个喝酒，不语。
月合街没什么好逛了，阎严去了伽蓝为萨摩多罗办事，黑市这边疏于管理，被朝廷理的七七八八也快好了。
谭双叶拉着黄三炮在长安里逛了一大圈，最后双手空空回到了凡舍。
谭双叶站在凡舍的门槛边，顿了顿，紫苏......
站在凡舍柜前与公孙四娘聊着天的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少妇，簪上了发髻，娇艳如三月桃花一般灿烂，眉眼如画。
不同于谭双叶如今的艳丽，上官紫苏如今愈加纯净如水，娇艳的灼灼桃花一般。
谭双叶下意识看向他，他正好抬眼：“怎么了。”
“啊，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谭双叶胡诌了一句谎话，她其实并不习惯说谎话的。
“是吗，那叫四娘端点吃的上来，吃完休息吧。”黄三炮虚扶了一下她，谭双叶连忙点了点头。
那粉色宫装的女子的眼眸微微扫了过来，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怎么可能！
谭双叶无话，这种尴尬的时候她该说什么！
“多年不见，燕夫人。”他清冽的声音霎然响起，谭双叶也怔住了。
上官紫苏嘴闭的紧紧的，定定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多年不见，黄三炮。”
声音又苦又涩，谭双叶很明智回避到二楼了，公孙四娘也回避到厨房。
“你变了很多。”上官紫苏看着他，眼前的他面容十分俊朗，芝兰玉树，和记忆里简直是两个人。
黄三炮含额，算是听到她的话。
“我......对不起。”上官紫苏扬起一抹苦笑，当年匆忙的根本来不及和消失的他说一声对不起。
如今真的见到了，却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不必说对不起，是我的错罢了。”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另外一边。
“近来你还好吗？”上官紫苏不知道还说些什么好，她挑了一句适中的话。
“还好。”他漫不经心回答她的话，仿佛自己神游在外。
上官紫苏看见他的目光，心里疼的厉害，真的回不去了，他们回不去了......
“上来了？”在窗边啃着糖葫芦的谭双叶挑了挑眉，看着他走了上来，不会吧？这么点功夫？她连一根糖葫芦都没啃完唉。
“你不是累了吗？早点休息。”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却又停了下来。
夕阳下那个女孩，艳丽无双的面容，窈窕的身姿，微微侧面，对他扬起一抹纯粹的笑。
“好。”谭双叶听话应了一声，放下糖葫芦，走向房间。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的无比温柔。
两天后，一辆马车又驶出了长安城，通向了伽蓝的路。
“你就这么走了？不和她告别一声？”
“不了，我和她早已物是人非。”
没失去前，他把她当成世间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