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之卖肉三十三天/情热一夏 作者:姚三俊【完结】(71)

2019-06-22  作者|标签:姚三俊 都市情缘 强取豪夺 契约情人


  所以,你看看我吧,再看看我吧,就一眼,一眼都不可以吗?
  就这么自说自话的想着,吴要筠眼泪如同感应到自己的悲哀结局,汹涌流淌着,他手指颤巍巍伸去扯沈万三衣袖,想抓住他,告诉他自己是谁,从哪来,到哪去,不,没有可能到哪去,他愿意寸步不离守着他,把一切都对他敞开,丝毫不再保留。
  他想说,给我个机会吧,你发脾气也好杀了我也好,再给我个机会吧。
  沈万三没有回避,亦没有表情,自始至终他像个游离在现实外的看客,漠然看胡雪岩作秀,冷淡看吴要筠崩溃,意外的,他没有发怒,甚至没有生气,冷静淡定的完全不像他自己。
  如果说早些时候他还会为吴要筠满嘴胡吣的姿态有一丝恼心,可现在,他不会了,就像失去故事的匹诺曹,也只是个干巴巴的小木偶而已,原本心中充盈满溢的感情幻化成沙漠中枯竭的绿洲,水源都随着胡雪岩近乎恶毒的话语撬开的地缝,渗漏个干干净净,浇进滚烫沸腾的地心,成了蒸汽。
  空白了,过往真的可以化作云烟,从脑海中片片消散。
  衣袖轻轻晃动,沈万三从恍惚中回过神,面前这个哭得惨兮兮的家伙正像小狗请求原谅一样深深凝望自己,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白白细细,像风中枯叶一样颓败萧瑟,又像要勒紧树干不松离一样决绝,薄唇磕磕绊绊明明抖的厉害,可还要装作坚强地抿成一条线……
  一瞬间,沈万三又晃神了,心里默默念着,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你,又骗了我,对不对……”过了良久,沈万三才寻回神智,缓缓垂下头,定定望准吴要筠水汪汪眼中掩藏的瞳心,问出他准备问的最后一道问题。
  吴要筠身形明显瑟缩一下,不知是心虚还是怕,只能看他原本清清两行泪,忽然分别从眼尾分流,哗啦啦滚成澎湃的四行。
  “对不起……对不起……”他失了神一样喃喃着,这样回答。
  泪珠子噼里啪啦掉,沈万三都拿不准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哭了,哭的这么难过,好像真的会后悔,真的会难过一样。
  “明白了……”沈万三叹口气,把自己衣袖从吴要筠手中抽回,缓慢且用力地弹了两弹,又退开两步,端正立直身形,“你过往的……过往的事,我和我妹妹都不会追究了,权当送你了。”
  吴要筠闪闪泪眼中蓦地折出一点亮光,唇微微开合,近乎控制不住地要迎上前去。
  “不过从今后起……你,我,再没关系。”沈万三微微低下头,刘海遮住他隐隐泛了水汽的眼,他说得慢,音调低低呜咽,一如空谷中呜呜呼啸的动地悲风,“你,你随便寻个主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你走罢。”
  言罢沈万三颓丧挥挥手,花掉生平最多力气,强迫自己指尖不要抖,摁下了宠物界面的放生按钮。
  叮咚一声提示音,甜甜美美断绝了他与吴要筠的再可能。
  吴要筠堪堪止住,表情惊诧是一万个不置信,已模糊成雾的泪眼死死凝视他为之心动的人,身形震颤不止,如遭九天雷击。
  没有给他再发问的机会,沈万三转身踏步离开了。
  连头的方向都没有丝毫偏移,就那么决绝地甩下他,自己一人离开了。
  
  第66章 当初是你要分开
  
  下雨了,黏糊的小雨点敲在敞开的落地玻璃窗上,滴滴吧嗒一气不歇,跟鬼敲门似的。
  天刚蒙蒙亮,沈迎夏睡醒了,蹬开乱卷成团的床单,他迷迷糊糊望着天花板,在床上静躺了五分钟,感觉出气温不高不低穿啥都凑合时,他索x_ing不穿,只套了件黑色睡裤便起身下了床。
  喉间有团火在烧,又干又刺,他扫了眼房间内发现什么都没备下,便赤脚摸进厨房,拧开洗菜的水龙头,侧头灌下一肚子凉水,等喝足了,又拉开冰箱门捞出罐冰啤酒,迷迷瞪瞪步上露天阳台,双臂撑栏杆上,见鬼地看起了雨点。
  远郊的凌晨四点,天空乌压压云滚滚,y-in沉的不像有活人居住,细雨加小南风呼号,跟漫天j-i毛似的拂头顶洋洒,沈迎夏莫名来了兴致,掀了拉环,在雨中闷头灌起了酒。
  喉结耸动,酒水顺着喉管一路向下,刺入胃部,冰冻使他活泛了一点精神。
  又猛灌两口,沈迎夏才后知后觉尝出自己竟喝了一罐菠萝啤——这让他很不高兴,眉头拧成个深深的川字,他一赌气,把手中花哨的啤酒罐顺风甩了出去。
  像道断线风筝,一溜半橙液体抛了个半弧坠进雨中。
  沈迎夏也觉得自己有点糟糕,这种粗暴到完全背离日常准则的异动,以及浮躁的单凭青眼圈就能表现出的异样状态,实在不似他本人该有的表现。
  好吧,就算此时他被凉雨浇被冰酒灌,也一样闹不清控制自己的到底是什么,说是理智,理智昨天死了,说是情绪,情绪昨天也死了,那便是本能……沈迎夏木木地想,那就更不对了,他要干净整洁还来不及,怎会在自己家后院乱丢易拉罐呢。
  最后,沈迎夏想破头,终于给出一个最具可能x_ing,也最完美无可辩证的结论,那便是,昨天陪胡花贤喝的酒还没醒,他倒头就睡,结果一晚上时间,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长梦。
  梦中他好像爱上一个人,可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他……
  恍若铺天盖地,连死亡都不能带来的悲恸成千上万逆袭而来,沈迎夏痛到极致几乎无力呼吸,在南风吹过针叶树的唰啦声中,他无法自控地,咬住手背无声呜咽。
  雨水已彻底打s-hi他的头发,无力挣扎的毛发顺服贴在脸上,条条水流混合在眼睑下的皮肤,没有过多形式,却把这个男人的脆弱渲染到溃不成形。
  一晃眼,昨天成了今天,而今天,却不再期待着明天。
  之后,沈迎夏发了疯,把家里能砸的全砸了。
  如飓风扫荡过境,除了房子骨架牢靠没被拆掉外,其他,全碎了,放眼望去,一地碎瓷玻璃外加参差的家具残骸,满屋狼藉,狰狞破败。
  他的双手也在无感知的暴怒发泄中割伤了,左手指尖有几处不算深的刺洞,右手从手指到手心,分别被碎瓷划出三道血长口子,伤口看着像极了某人不满意撅起的小嘴,微微一点殷红,外翻着。
  ……却是不痛,沈迎夏坐在客厅废墟中喘息,出神望着自己生理x_ing抽搐的右手掌,惨淡笑笑,心说,真的不痛。
  比起心口那一阵阵喘不过气的绞痛,太阳x_u_e处突突跳动的震痛,手上这点皮外伤,真心不算痛。
  就这样想着想着,沈迎夏眼眶又红了,自己完完本本掏出去的真心给人当笑话看,给一个个谎言哄得团团转,他难受,难受的惊慌失措快被苦痛淹没,也无法停止搅人心扉的难受。
  他近乎无奈地感慨,爱情还真是一阵抓不住的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带走你为他开出的花后,还在你空白到可怕的内心中盘旋不散,呜呜哀鸣。
  那话怎么说来着?沈迎夏甩甩头,抹干净脸,认真思索了下。
  好像是,打了人认错,被打了认栽?
  站起身去洗浴间,沈迎夏痛痛快快冲了个热水澡,洗完他顺手扯了白毛巾捆住手掌中已经红肿发白的伤口,吃力换上一身正规到犹如黑社会大哥的铁灰色马甲三件套,没犹豫,出了门。
  这屋子已给他砸成废品收购站了,不能呆了,往后就寸步不离酒店,闷头干活算了。
  在周边诊所仔细清理包扎了下,沈迎夏一个电话把他助理喊起来了,天色尚早,助理在沈迎夏休假时格外忙,这时正睡的迷迷糊糊,等他弄明白沈迎夏的意思外加洗漱好买了早餐开车来诊所接他时,已接近五月五号早晨七点了。
  沈迎夏没说要早餐,一见助理买的豆浆油条直接给撇出车窗外,助理见他面色惨白中带鬼青,眼底下俩大熊猫黑眼圈晃晃悠悠,右手还打了一圈细致的白绷带,一时间震惊不已,以为他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上司出大事了。
  沈迎夏在人前最善于克制自己,表情滴水不漏,只云淡风轻表述自己心情不好,一冲动把自己家给抄了,叫助理有空找保洁给他收拾收拾,顺便再找家装给重新装修一次。
  助理开着车差点没撞树上,心想这人心情得差到哪去啊,一通脾气发完,好么房子没了。
  不过助理纵是天大胆也不敢再问,老板脸色比南极冰山还冷呢,再问就太不识趣了,于是助理先生果断从汇报工作入手,提前两小时上万恶的班。
  今天是胡宁菲造访花翎的日子,上午开始沈迎夏就要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所以,认清自己好日子马上倒头立场的胡雪岩先生,也心慌意乱穷紧张了起来。
  昨日第九游戏时,沈万三下线后人鱼就给愤怒的正义人士揍出了纸老虎军团属地,冯稀饭毕竟还是专职老妈子,就算人鱼犯了大错也不忍心看三哥当初稀罕成宝贝的家伙被人糟践,便与胡雪岩一同跟人鱼出去,想收了他等三哥回来再说情,结果人鱼摆摆手,挺颓丧的,说不愿意,要自己默默流浪去。
  胡雪岩给吴要筠弄的尴尬极了,便惴惴问他去哪,结果吴要筠空茫一双眼,说去找妈妈。
  胡雪岩给窘的,又是愧疚又是气愤,心想你他妈就死认沈迎夏一个人么,我就不行么不行么不行么!老子哪点比他差,相貌还是钱!
  便很不自在呸了吴要筠一口,恶意满满嘲讽他说你以为你小蝌蚪啊还找妈妈!
  吴要筠跟没回魂儿似的,慢慢转头望了他一眼,看的胡雪岩心头猛地一跳,差点装不下去了。
  冯稀饭也白了胡雪岩一眼,苦口婆心劝,说三哥只是一时气极,气消了回来讲和就没事了。
  人鱼楞不听,还是自己一个人走了。
  有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胡雪岩是真心放不下吴要筠,这熊孩子失恋了不要命,可他不能眼睁睁见吴要筠去送死,他再浑也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少爷,人命关天这点事儿他还拎得清,便跟冯稀饭分开后又独自去了人鱼秘境,哪怕千辛万苦也要寻吴要筠出来。
  别说,吴要筠还真去找妈妈了。
  第十游戏时,把人鱼秘境六层地宫翻了底朝天的胡雪岩终于在一百五十级BOSS娜迦女王身边,看到了化成望夫石小人偶的吴要筠。
  吴要筠半蜷着尾巴,呆呆的,还像当初花爷与胡雪岩在海雾峡谷谈判时那样,坐在一块据说有一亿五千万年历史的石头上,默默发着谁都猜不透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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