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远道+番外 作者:四又西【完结】(29)

2019-06-21  作者|标签:四又西

  “问你个事,”我走近他,那一刻任谁看到都会以为我们是相熟的两个人,我拉下围巾,把从酒吧里顺出来的一杯伏特加递给他,“先喝一杯。”

  “你这小兄弟不错!”他拍我的肩,大声笑着,大口把酒吞咽下去。

  这显然是我见过他喝得最多的一晚,我忽然想,就算我不杀他,他早晚有一天也会死于酒j.īng_过量。

  我从兜里摸出烟盒,那是来的路上刚买的,带着手戴让我点烟的动作有些滑稽。我吸一口烟,问他:“你杀过人吗?”

  他的脸上还带着盲目的笑,表情如同没睡醒一般:“你说什么?”

  “你杀过杀人吗?”我重复,看着他,“随便问问。”

  他没有焦距的眼睛打量我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面色愈加泛红:“小兄弟……这你可、可问对人了,不过——这事可不是随便……就能说的!”

  “那就是杀过了?”我勾起嘴角,“你杀了谁?”

  “告诉你……老哥我以前、以前是警察……”他打了个嗝,站立不稳。

  “你杀了谁?”我微笑着,“他叫什么?”

  “你他妈……少问……”他猛然挥出手臂,我偏过头,避开攻击,他指着我,“再问……把你也……崩了!”

  我站在y-in影里,细细地研究他,当猎物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领地,应该放他走,还是吃了他?

  我的目光四处搜寻,对面垃圾桶旁竖立着一根铁棍。

  高志杰已经转身走了,他嘴里骂骂咧咧着含糊的字句,脚步踉跄。

  我走过去捡起棍子,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思索,没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他忽然转过身来,飘忽的视线对准我,片刻后,他叫起来:“你……老子见过你!”

  风声在屋檐下呼啸,巷子里y-in森空寂。我对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风一般闪到他身后,铁棍对着他的后脑重重挥下。

  当猎物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领地——当然是吃了他。

  他趴在地上,耳朵里缓慢地流出血,却没有死。他的手指轻微抽搐,似乎想往前爬。可惜,他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连发出声音都很艰难,宛如一只死到临头的臭虫。

  “你是谁?”我凑到他脸旁,总算听清他在嘟囔什么。

  我沉默地看着,时间恍若倒流,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烟灰缸。时隔多年,当年的那个我又在体内苏醒,我以为他已经死去,原来他一直活着,只是陷入了长长的睡眠。现在他醒了。

  我高举手臂,铁棍再一次砸下。空气撕裂,鲜血四溅。

  我观察四周的动静,把他的头扳成侧向,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手上,我举起铁棍,用力c-h-ā进他的脑袋。然后对着地上已无声息的r_ou_体说:“我是周圣宇。”

  血腥味随风远去。

  得马上离开。我想着,扔掉手里的铁棍,然而转身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反光晃进了我的眼睛。

  我倒回去,高志杰的手垂在一堆红白相间的秽物里,手心里露出一块黑色。我把那东西拽出来,是手机,屏幕亮起,静止在拨号的页面。

  巷子尽头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我飞速转身离开,穿过两条街后,我摘掉手套,翻出手机的最近拨出号码。

  黑子。我盯着最顶层的这个名字,血液渐渐转冷。我点击拨号,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浓重的男声:“什么事?”

  我挂断手机,拔出卡片,分别扔进路旁的两个垃圾桶里。

  不用着急。

  一个一个来。

  谁都跑不掉。

  冬天的自来水寒冷彻骨,我关掉水龙头,感觉手指的关节已经僵硬。

  镜子里倒映出我的脸,我小心仔细地研究这张脸,这不是记忆中我的脸,然而记忆中的我又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在唐维安的记忆里,我大概永远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吧。他喜欢那时候的我,我知道。

  但我们的少年已经如子弹般呼啸而过。那之后的二十岁,二十一岁,记忆中r.ì子都是千篇一律,但因为唐维安,我竟然神奇地回忆起了很多场景。

  我二十一岁那年,唐维安高考,临考前的一个月天气热得惊人。唐维安在距离高考两个月的时候就请了长假回家复习,他说受不了教室的闷热,我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家里不是一样热吗?

  我们没钱装空调,只有一台风扇。那几年我们两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钱花。有一次唐维安问我要不要他放学以后去打工,被我一巴掌扇在屁股上。

  “想都别想,”我摆出我最y-in沉的表情,每次我一板起脸他就会害怕,我说,“你他妈一定得考上大学,不然你就给我滚,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

  说完我就愣住了,他也愣住了。这他妈是什么鬼话?娘们兮兮的。

  唐维安的行动熟练又干脆,他扑上来张口就咬,他究竟有多痴迷啃骨头?我把他的脑袋扇到一旁,却看到他迅速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再说一遍!”

  那么娘们兮兮的话怎么可能再来一次?

  “又怎么了?” 我不耐烦地皱起眉,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索x_ing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禁不住在心中叹口气,一睁开眼,就对上唐维安冷飕飕的目光。我只好说,“我瞎说的,你要是考不上,我就卸了你的腿。”

  他总算笑了。

  后来的一个晚上,我回到家,看他趴在床上,面前铺着书和卷子,手里的笔却很久没动。我脱掉背心,靠在床头,把风扇开到最大,汲取那一点可怜的凉风。

  风扇摇头摆尾地嗡嗡响,唐维安的卷子被吹到了地上,但他依然老僧入定般,眼睛盯着书本,神经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看着他,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往下,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宽松的白色背心缝隙里的两点粉红。他翘着两条腿,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

  夏天是个燥热的季节,我感觉风扇越吹我越热,全身的热流都被扇进了小腹。

  我的目光灼热,猛地翻身压在唐维安背上,咬住他颈边的一小片皮肤,轻声问:“想什么呢?”

  他啊了一声,胡乱挣扎,我的手敏捷地钻进他的衣服里,轻轻掐住那一点粉红,他立刻倒吸一口气。

  “既然没心情看书,就跟哥干一炮吧。”我轻声说。

  “等……等等……”

  他像只猫一样扑腾,想把脑袋扭过来,但我的手在他后颈上稍稍用力一按,他整张脸就埋进了一堆书和卷子里。

  我干脆利落地扒掉他的内裤,长驱直入。

  “刚才在想什么?”我提起他的后腰,按住他后颈的手却没有松开,他的背弯成一座山谷。

  他急促地喘息,额头蹭得纸张哗哗响。

  “在想什么?”我咬住他的耳垂,听到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哼:“混蛋……”

  几年了,这孩子来来去去就只会骂那么一两句。

  我用力进入他,他时轻时重的呻吟断断续续绕在耳畔,带着哭腔骂我混蛋,王八蛋,那声音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然后我们双双瘫倒在凉席上吹风扇,他的书和卷子掉了一地,我们谁也懒得去捡。他把耳朵贴在我心口的位置,手臂环着我的脖子,皮肤相贴的部位隐隐渗出汗水,但即使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睡觉依然抱在一起。

  “周圣宇,你心跳得很快。”他说。

  “放屁呢,刚做完运动能不快吗。”我从床头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跟个八爪鱼一样黏在我身上不松开。

  “跟你说一件事。”他闷声说。

  “什么?”我微微眯起眼,感觉到一丝困意。

  他犹豫着开口:“今天填志愿表了。”

  “哦,”我说,“你填了什么?”

  他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我们去南方吧,好不好?”

  “行啊,”我不在意地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顿了一下:“那你呢?”

  “你说呢?”我勾起一丝讥诮笑意,摸着他头顶柔软的头发,“是你参加高考,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他立刻抬起头,神色紧张,我感觉到他全身的肌r_ou_都一下子绷紧了。

  “豆n_ai,”我轻笑着,捏捏他的脸,“你以为我会跟你一直在一起吗?”

  真木奉,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紧张形容了,好像被放干了血,只剩下透明的苍白。

  “你再说一遍。”他瞪着我,声音里却藏着无处可逃的恐惧。

  我真是喜欢他这副外厉内荏的模样,再过些年,他一定会长成个表里不一的虚伪份子。

  “我说,难道你以为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看着他重复。

  “你……你是不是……”他几次张口,好像费尽力气,终于问出来,“有喜欢的人了?”

  我愣了,苦笑一声:“你在想什么?”

  “不然呢?”他的眼神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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