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 作者:贺喜【完结】(5)

2019-06-21  作者|标签:贺喜 娱乐圈 年下 竹马竹马 武侠

  一席话颇有水准,王丽军登时挥去所有疑惑,他拭泪急问道,那要怎么办呢?

  高医生为难道,港实话,我还没给小火j-i治过,我介里都系吕孩来看病,这个药呢,你用了可能会有副作用……

  王丽军此时正是病急乱投医,连忙道,什么副作用,你说!

  高医生说,介个……你的皮肤会很快变好,但你可能长不出胡几。

  王丽军斩钉截铁,我能接受。

  高医生接道,还有,你的声音也会变细。

  王丽军心想,脸要好不了,要嗓子有屁用?豁出去算了。

  于是他咬牙说,也能接受!

  高医生说,还有啊,你的身材会变,尤其是屁|股,可能会变大。

  王丽军捏紧拳头,心想自己本来很瘦,那屁|股——大点就大点吧。

  他说,行!

  见病人丝毫不惧,高医生也拿出了看家本领。当夜王丽军就打了第一针,用去了他一周的工资。

  钱虽是大笔花出去了,可到底有疗效与否,这很令王丽军担忧。

  同时,随着时令推移,气温速降,广东一连下了几场秋雨,绵绵长长,叫人很不快乐。不快乐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住的房子实在太破,外面下小雨,屋里下大雨。白天时,他们还能上大街上躲雨去;到了晚上,不得不回屋,杜一兵和罗小六子只好搬出许多盆,接住屋顶漏下的水。可床上没法摆盆,于是由王丽军和乔卫东支起木架,搭上塑料布,也算聊胜于无。

  几人忙到夜半,在雨中,黑月已上中天。饶是乔卫东这种火力旺的主儿也困了,他跟王丽军陆续爬上木板床——床分两张,乔卫东王丽军睡一张,杜一兵罗小六子睡另一张。

  雨滴兵分两路,一些坠进水盆里,一些抨击塑料布,小屋里一时水声繁杂。他俩躺下,正欲合眼,王丽军突然发问:“有谁给家里写信了吗?”

  罗小六子说:“噫,我可不敢。”

  乔卫东说:“窝囊。”

  罗小六子说:“要不您写?”

  乔卫东说:“困了困了,大伙儿都睡吧。”

  杜一兵终于发话:“睡什么睡,还没拉灯呢。”

  乔卫东说:“我们都上床了,你们离得近,你们俩谁去关?”

  罗小六子说:“那哪儿成?昨天就是我拉的。”

  王丽军说:“我已经睡着了。”

  罗小六子问:“你这不还说话呢嘛?”

  王丽军说:“梦话!”

  杜一兵说:“都别吵,这样吧,任何行为都要讲究民主,我们举手投票表决。”

  三人登时噤声,均等着他发言。几秒后,杜一兵说:“同意罗小六子去关灯的举手。”

  只有乔卫东举手。

  “同意王丽军去关灯的举手。”

  乔卫东迟疑一下,仍只有他一人举手。

  “同意我去关灯的举手。”

  乔卫东高高举起手,唯一一只手。

  杜一兵说:“最后——同意乔东东去关灯的举手!”

  乔卫东刷一下放下手,其他三人迅速举手。

  杜一兵飞快道:“一票对一票对一票对三票,少数服从多数,乔东东去关灯!其他人睡觉!”

  乔卫东瞧见对面床上薄被一抖,两人迅速发出虚假鼾声。

  他心知中计,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慢吞吞挪下床去关灯。

  王丽军在床上,将睡未睡间,心里笑得要死。

  乔卫东慢吞吞又回到床边,这时雨势渐大,一带月光透过淡绿纱窗照入,铺上王丽军的下半张脸,如同古装戏角色戴了白面纱——这些天来,王丽军脸上痘子开始消去,皮肤r.ì渐干爽洁净,彼r.ì里那些骇人痘印,此刻也缩小变浅,变成一粒粒小雀斑似的,静静裹于白面纱之下。

  面纱往上,则是王丽军朝脸两侧远远越去的眉与眼,眉长过目,瞧着很好。一切表面如此宁静,他一点也不知道,在他体内,各类分泌物乱作一团,正与新加入的雌x_ing激素做着殊死斗争。

  乔卫东怕吵醒他,无声地爬上床,此时周身酸倦袭来,有月光和冷风雨伴住,他也很快睡去。

  P.S 关于神药:内分泌失调,过雄会导致长痘、皮肤狂出油和粗糙。注s_h_è 雌x_ing激素是黑诊所的做法,虽然能让皮肤细腻变得女x_ing化,但男x_ing滥用雌x_ing激素严重会引发各种疾病甚至器官衰竭(具体请知乎搜索“药娘”可看到各类悲惨故事)!大家长痘请去大医院啊喂!

第四章

  王丽军实在不敢去想,高医生给他注s_h_è 的究竟是何种药物。

  这是因为,那药物效果好得可怕,一天内痘子不再发痛,三天内新痘红肿尽消,十五天后不再长痘,面上亦无浮油,虽有深浅疤印,但那无伤大雅,整张小脸堪称吹弹可破。除此外,他的嗓音竟也有所变化,一改倒仓失败后的公鸭嗓,如今他一说话,清正而略带雌音,从腹腔直吊上额心,正是最佳的立音嗓子。

  然而副作用也随之而来,王丽军已好几天没摸到胡茬了,走路也总觉得|屁股向下坠,蹲着洗菜时,屁|股总隐隐作痛,仿佛里头有什么要长大。

  好在酒楼见他r.ì益变脸,果断将他从后院调到前台,闲时迎宾,忙时端菜。还分了套酒楼制服,红底绣金丝,马甲配长裤,腰围稍嫌松了,便拿夹子往后腰一夹,蜂腰鹤腿整一套,看上去很利落拔群。他就穿着这套服装,同女孩们一齐举盘提壶,穿花拂柳,屁股上的痛楚,忙起来也全忘了。

  女孩们也抛下杜一兵,开始和他j_iao好。酒楼生意冷淡时,他们就凑一堆谈天。

  彼此互报家门后,王丽军知道了,女孩们均属于龙游商帮。此商帮人士皆来自浙江,因大家都在广东挣钱,便纠集成帮,男人做批发生意,女人也打工帮衬,互相团结,彼此照应。

  其中一个女孩自豪道:“我们帮里,每个人都是有用的。”

  王丽军当时挺想问,没用的人会怎样呢。可恰逢客人进门,他没问得出口,女孩们也呼悠一下散开,忙得陀螺似的转起来了。

  容貌r.ì渐回ch.un,生活亦走上正轨,一切看着都挺好。只是长不出胡子这事,令王丽军挺苦恼。他心想,断药吧,明明脸已好转,可又担心断药后病情反弹;不断药吧,不长胡子只是征兆,长此以往,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病来。他心里衡量利弊,纠结来去,就耽误了好几次注s_h_è ,再拖一拖,也不见有反弹迹象,于是他稍稍放心,加之少年心大,很快把打针、痘脸和大屁股的故事忘一边去了。

  仰仗广东一带好天气,时虽已立冬,yá-ng光仍灿烂。

  这天下午,王丽军提前下班,他跟杜一兵一人拎一盒烧腊,摇摇晃晃往住处走。

  夕yá-ng仍旧很热,街两旁南洋楼房夹道,房屋颇为老朽,街上一个人也无,只有树下停着几辆自行车,偶尔有两张电影海报迎风招展,海报上古装男女肤色如酱,眉眼深浓,却又看不明具体容貌,只在风里飞翔,呼啦啦作响。

  王丽军一手c-h-ā口袋,一手甩着手里烧腊,心想,这就是深圳吗?明明只是小渔村,此处的生活,其实比北京差了很多。事到如今,不仅没能得见花花世界,还忘记了来这儿的初衷。到深圳来究竟为了什么?他忘了个一干二净,自己也说不清。

  王丽军侧头看看杜一兵,后者正监守自盗偷吃烧腊,嚼得嘴角冒油,且j-i贼地拿余光望他。王丽军发现,这厮似乎又胖了,仅论视觉效果,绝不能和他那些超前的哲学思想、x_ing别意识扯上关系。

  及至回了住处,他们甫一进屋,就瞧见乔卫东坐在床上,他一言不发。

  杜一兵把饭盒往桌上一搁,一个芭蕾三位手优美转身,咚一声躺上床,说:“乔东东怎么哑啦?”

  乔卫东嗫嚅两下:“小红那边……出了点事儿,你们……要不过去看看。”

  王丽军心觉不对,将饭盒一搁,问:“怎么了?”

  乔卫东抬头,神情慌乱:“我今天从看板台上下来的时候,没、没注意到她,桌板一下翻了,她就把脚腕子摔断了——”

  王丽军瞧着他,沉默一阵,到底没说什么批评的话。

  他说:“杜一兵,咱俩看看小红去——”又对着试图下床的乔卫东说,“你呆这儿吧,人家估计也不想见你。”

  杜一兵很把钟卫红放在心上,于是跑去罗阿姨房里看望她。

  钟卫红半躺在榻,脸色雪白,左脚裹了层层纱布。她一言不发,不理杜一兵的嘘寒问暖,罗小六子在急得打转,而罗阿姨则金口一开,说小姑娘受伤不得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有家人照应才好,话里话外,意在劝她别当拖油瓶,回家养伤才是第一选择。

  王丽军没进屋,他透过窗缝往里瞧。他现在就知道了,没用的人到底会怎样。想来也是,团队里相互挽手大步前进,迈向目标的道路上,哪儿有空容闲人拖后腿?

  钟卫红罔顾四周七嘴八舌,只拿手指搅弄被角,眼睛直勾勾盯着窗。王丽军怕被她看见,急忙一下侧身靠窗而立。他看得清楚,钟卫红眼里满是怨怼,但她悄悄抿嘴,一声不吭,如同其他女孩一样,任由兄弟长辈摆布未来。

  这晚,乔卫东翻来覆去,木板床吱嘎作响,闹得王丽军也睡不着,于是问:“东东,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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