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有故人抱剑去（二）
赫妮瑟斯坐在靠窗边的床上，嘴里“吧唧吧唧”的啃着个苹果， 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
那不会是正常的天空， 因为没有哪里的天空会像眼前所看见的这样， 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魔术纹路， 层层重叠嵌套后美好的像是一幅大师挥毫泼墨作下的永不褪色的画卷。
——这正是由名为“洛九思”的英灵在此地设立的结界， 拒绝一切东西进入，也拒绝一切东西离开。在这个被称为末世也不为过的时代，只要拳头大就可以轻易地占有自己所想要的一切。那日洛九思带着赫妮瑟斯来到了这个被命名为“乌托邦”的小镇后，就毫不客气的占用了如今他们安身之处的这片土地以及上面的建筑。
“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呢？”赫妮瑟斯问。
“这个小镇里有一道灵脉，我们站立的地方就是灵脉的节点。Master，我的职介是Caster，是一个用好了很强用不好就弱的不忍直视的职介。对于一位高位的魔术师来说，只要在他的魔术工房里， 他就是神。”
这样回答着的青年， 手指上那枚五彩的戒指闪过光芒， 随后赫妮瑟斯就看见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张卡牌， 卡面隐约是一片璀璨的蓝。洛九思把手中的卡牌放在地面上，那张卡就瞬间消融了，与这片土地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
赫妮瑟斯是没有魔术资质的，但即便如此她也可以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很明显的发生变化。
“这是‘灵脉’。”洛九思对她解释道，“这座小镇里虽然有灵脉，但毕竟太过于弱小，与冬木比起来还差的太远。我计划把这里改造成你日后最坚实的根据地，那么充沛的魔力与强大的灵脉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既然先天不足……也就只能后天想想办法了。”
“哦、哦。”赫妮瑟斯愣愣的应道， “呃，那张卡片？”
洛九思微笑：“那张卡片可以被理解为‘空间化的灵脉’，借助魔术与科学的结合，将灵脉封存在卡片之中作为‘概念礼装’而存在。只要逆向解析，就能够还原回灵脉。”
赫妮瑟斯不明觉厉：“这，这都是你做的吗？”
“不。”洛九思抚了抚自己佩戴的那枚颜色鲜丽的戒指，“这是我的宝具。”
脱胎于“圣晶石召唤”这样的特x_ing，而在洛九思化为英灵后成为了他的宝具，作为丧失了“以其召唤英灵”的能力的补偿，而获得了“可以随意拿取曾经所有拥有过的礼装”这样的特x_ing。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比不得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但也是一种用好了就会极其bug的宝具，一如Emiya的投影魔术。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个宝具去召唤得来概念礼装，是几、乎、不、耗、费、魔、力、的。
“呐，Caster。”赫妮瑟斯沉默了一会，犹豫的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欸？关于这个，在最初召唤的时候，我不是就说过了吗，Master。”洛九思有些惊讶，“我的到来，是辅佐你成王。结束这个混乱的时代。”
“我……我做不到！”赫妮瑟斯抿紧了唇，“我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在这场席卷全世界的战争爆发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罢了，连看到只虫子都会尖叫着喊哥哥来帮忙——”
“那么，Maaster，告诉我，你的兄长，现在在哪里呢？”
“他……”赫妮瑟斯愣住了，随后，泪水一滴滴的凝聚在眼底，“他……”
他死了。
“Master，你的兄长已经不在了对吧。”青年的声音本该是温和的，润泽的，如同春日拂过面颊的轻柔的风。但此刻那在赫妮瑟斯听来却更像是一柄柄直刺心间的刀刃，“Master，你是被选中的人，只有你才能结束这场乱世——即便我这样说，你也依旧不愿意担负起这样的责任吗？”
赫妮瑟斯死命摇头：“什么啊，天命什么的，我才不会信！就算没有我，也总会有人去结束这一切的吧！”
“唉，真是的，还只是个小女生啊。”洛九思轻轻地道，“唔，该说幸好来的是我吗，如果来的是吉尔那家伙……唔，不不不，这种可能x_ing不存在的。”
无论盖亚和阿赖耶再怎么抽风，洛九思相信，她们都绝对不会让吉尔伽美什去拯救世界的。
那根本就不叫拯救世界！那叫帮助这个世界更早的玩完才对！
洛九思揉了揉太阳x_u_e，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想自己算是明白了，当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自己的小御主的认知问题。
“Master，请和我走一趟。”洛九思不由分说的拉住赫妮瑟斯的手，带着她踏上了维摩那。
“干什么？”
“我觉得有必要让您认识到，自己的放弃和踟蹰不前，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洛九思将赫妮瑟斯带到了战场上。
即便是已经离洛九思生活的年代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战场的样子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一样是断壁残垣，一样是炮火震天，一样是遍地的鲜血淋漓，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或许就是扭打在一起的已经很少有人类，更多存在的是数量虽少但是破坏力强大的机甲大军。四处飞舞的炮弹造成了可怖的破坏，连地皮都被烧得焦黑，裂出深深的沟缝。也是因此，便能够看见残缺不全的机械零件七零八落的四处分布着。
赫妮瑟斯坐在维摩那上，从高处俯瞰着下方的战场。机甲在不知疲倦的战斗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切仿佛没有尽头。
“Master，你应该……没见过战场吧？”
身边男子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可捉摸的缥缈感。
赫妮瑟斯低头，正好看见一具机甲被另一具从中斩断，连带着里面的驾驶员也当场血溅三尺。它的身后跟着的是与之同僚的士兵，在这具机甲失去功能后，这些血r_ou_之躯的人类面对冰冷的钢铁武器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轻轻松松的就被机甲扫s_h_è 出来的子弹放倒，鲜血渲染而出的花朵久久的留在地面上。
“唔！”赫妮瑟斯闭上眼捂住嘴，觉得自己几乎要吐出来。那些士兵死亡时的景象一直在眼前反复出现，缠绕着她的思维不肯消散。
“Master。”
“请睁开眼睛，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被她召唤而来的英灵在她耳边淡淡的说着。赫妮瑟斯愣愣的听从了他的命令睁开眼，正好看见青年抬起手，银色的丝线一瞬间出现在他的指间。伴随着青年手指灵巧的动作，这些丝线纷纷扬扬的洒下，落在下方地面的战场上，落在那些拼死搏斗的机甲上。
下一刻，像是某种奇迹一样，这些庞大的钢铁巨兽收拢起了自己的爪牙，如同失去了能源一样静止不动。
之前还喧嚣沸腾的战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样，一切都不再动作。在这高远的天际上，赫妮瑟斯只能隐约的听见下方有不少人在惊慌的询问机甲是否出了什么故障，而这战场上的厮杀——却是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