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作者:夏隙【完结】(50)

2019-06-21  作者|标签:夏隙 虐恋情深 年下 业界精英 商战

  石故渊突然问:“池羽,你小时候是怎样的?”

  “我小时候?”池羽仰天想了想,“傻玩,傻乐,跟爸妈赶海;别人家都有渔船,可以出海捕鱼,我家没有,就在岸边摸点小鱼小虾,蛤蜊海螺什么的,每天不算吃得饱,但反正没饿着。”

  石故渊说:“算起来,你是赶上好时候的第一批人啊。”

  “那也穷。”

  “至少没挨过饿,也没挨过打,”石故渊笑了起来,“我倒是希望小沨能生在一个穷人家,如果生在一个穷人家,大概也会像你一样,不记得那些糟心事儿,可惜她还是跟着我挨饿受冻了好久。”

  “……令尊令堂?”

  “俩人都是搞音乐的,在大学教书,74年批\斗死了。”

  石故渊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此时天上的云彩。池羽轻声道歉:“对不起。”

  石故渊笑着说:“你总是这么客气,客气得有距离。”

  池羽挠挠脑袋,说:“习惯了,”又问,“那你呢?”

  “我?”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石故渊沉默着,似乎在思索,良久才说:“不记得了,应该很好吧。”说完,又将话头扯回到池羽身上,“真想看看你小时候长什么样。”

  池羽说:“我也想看你的。”

  石故渊下巴往下一点,笑着说:“你这不是看到了?”

  俩人你来我往闲聊了好一会儿,忽然伐工说:“诶呀,都坐下,坐稳当了,把小孩抱好,起风了,要下雨了!”

  夏季是老天爷的叛逆期,脾气说来就来,天说变就变。伐工的话刚落地,水流便变得急切,仿佛也赶着躲雨;长篙几下子戳不到底,竹筏左摇右晃,如汪洋中的一片叶子,靠不上岸。

  狂风呼啸而来,池晓瑜一按头顶,大叫一声:“我的帽子!”

  “不要了!”石故渊紧紧勒着她的腰,“回去新买一个,别动!”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头顶电闪雷鸣;池晓瑜窝在石故渊怀里,吓得哇哇哭。池羽想把女儿接过来,但是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眼皮上,眼睛像粘了胶水似的睁不开。船身蓦然一阵颠簸,池羽压低身子,摸到石故渊的手,牢牢握住;石故渊反手也握住他的,*合的手心不知是汗是雨。

  竹筏顺流而下,经过几个胆战心惊的急转,终于停靠在一处相对平缓低洼的岸边;池羽率先跳上岸,转身要去拉石故渊;只一瞬的功夫,堪堪停稳的竹筏被吹离了河岸。

  “晓瑜——!!!”

  池羽惊出一身冷汗;江水被狂风骤雨搅得浑浊,伐工看准时机,熟练的将长篙卡在江底石缝中,撑着船身,勉强止住漂泊不定的势态,催促说:“先把孩子接过去!”

  池羽往河里走了没几步,双脚就陷进泥里;石故渊冲他大喊:“你别往前来,危险!”

  “晓瑜!!”

  石故渊四下一扫,看到不远处有一块露头的石头,石面圆润光滑,看上去久经磨砺,晴天尚不能踩稳,雨天更是s-hi滑。

  “卡嘣”一声,长篙上出现裂纹,竹筏以支撑点为圆心,横向漂移了一大截;再没工夫计算,石故渊喊了一句:“池羽,左边!”,接着一步跳到石头上,把池晓瑜扔了过去!

  池羽这辈子反应没这么快过,等他回过神来时,池晓瑜已经牢牢被他搂在怀里;再一抬眼,江面上开出一片水花,根茎长在石故渊身上。

  池羽心跳都停了:“故渊!!”

  “石叔叔!”池晓瑜嚎啕大哭,“爸爸!石叔叔不会游泳!”

  伐工早就跳进江里救人,池羽把池晓瑜安顿在石头堆里,厉声说:“不许乱动!”

  然后也跳了下去。

  石故渊没怎么挣扎,他的脑袋撞到了一块礁石上,头晕目眩,呛了好几口水;胸腔塞满了辣椒般火辣辣地疼,窒息的痛苦让手脚变得沉重——

  然后,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那东西不停地将他向上推,他迟钝的大脑分辨出是一双手臂;这双臂膀温暖而有力,让他有种想去倚靠的冲动;他没有溺水,却溺毙在了无限的冲动里。

  “故渊!!”

  石故渊倏然睁开眼睛,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他半躺在池羽的怀里,已经上了岸。

  “石叔叔!”

  身上一沉,池晓瑜担忧地推着石故渊的身体,肿着两颗核桃眼,哭着说:“石叔叔你不要死呀——”

  石故渊的胸腔疼得说不出话,只有抬手摸摸池晓瑜s-hi漉漉的头发作为安抚;眼皮越来越重,手渐渐滑落,他整个人沉入了梦中。

  ………………………………

  伐工联系了当地的医院,一行人辗转出山;石故渊在医院打了消炎针,简单处理了伤口,醒来后检查没有大碍,就回了酒店。

  池晓瑜连惊带吓,又淋了雨,下午发起了高烧;打过针吃过药,终于消停地睡着了。池羽抱着女儿,腾出手来去牵石故渊;医院离酒店不过百米,回到房间,池羽把池晓瑜塞进被子,石故渊正要去冲个凉,却被池羽一把拽住。

  石故渊小声说:“怎么了?”

  池羽的嘴拉成一条直线,浑身哆嗦起来。

  石故渊凑得近些,又问了一遍:“池羽,你怎么了?”

  池羽的眼前回放着水花四溅的画面,江水淹没了石故渊身体——

  他很清楚,如果石故渊没有被及时救上来,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见过一次了,他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到了——

  “池羽?”

  池羽猛地把石故渊拉入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和石故渊融为一体;他哽咽着说:“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离开你,”石故渊抚摸着他的后背,“别害怕,我没事。”

  池羽抬起头来,眼泪凶猛得就像白天那一场雨;他不在乎自己形容有多狼狈,他只知道自己很害怕。

  “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

  石故渊给他擦掉眼泪,轻声说:“吓着了?”

  池羽抱着他的腰,不住地点头。

  “对不起,但当时为了小鱼儿的安全,我只有那么做。”

  池羽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好像被池羽拨到了琴弦,泠泠的琴音响彻心底,石故渊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但他能听到琴弦奏着欢快的调子,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感染上了快乐。

  他耐心地等池羽平静下来,在他的脸上搜索着答案:“池羽,你是认真的?”

  池羽只是搂着他,并不说话。

  石故渊轻轻抬起池羽的脸,然后忘记了呼吸;他一寸寸地,向那双失了血色的双唇凑去。

  可是池羽突然扭头,与他的吻擦唇而过。

  石故渊一愣,停住了倾倒的肩颈;脖颈一热,池羽的唇舌已在他的锁骨处流连忘返。

第三十九章

  石故渊昂起脖子,任由他舔弄;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肌肤在舌尖下战栗、臣服。印下了一枚红色的印章后,池羽完成任务似的抬起头,热量在他的体内逃窜,所到之处燃起燎原烈火,将他的灵魂焚烧殆尽。

  “池羽,”石故渊轻喘着问,“你是认真的?”

  “……你呢?”

  池羽的声音像月亮漂浮在水面上的倒影,几不可闻,却踏踏实实地,落进石故渊的耳朵里。

  “我是……但是,池羽,这条路太难走了,如果你不是和我一样的病,就不要勉强……”

  “我早就病入膏肓了……”

  好像在夜空中炸开了绚烂烟花,又好像喝多了陈年老酿,两人都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石故渊轻声说:“别在这儿……小鱼儿……”

  四肢纠缠成螃蟹,磕磕绊绊去到套房的客厅,行进的过程中,他们互相牵绊,又互相扶持;池羽等不及去解石故渊的纽扣,却被陡然惊醒的石故渊按住了作乱的手。

  “不要……不要脱衣服好不好?”

  池羽停下来,有些不解;他的目光落在石故渊凌乱的领口上,仅仅裸露出巴掌大的肌肤皎洁如一抹月光;他再次迎向石故渊濡s-hi的眼,那双眼中盛着盈盈月色,握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好像随时会消失不见。

  “为什么?”池羽呼吸粗重,有些急躁,“我忍不住了……”

  他拉下石故渊的手,让他触碰到自己炙热坚硬的部位,石故渊颤抖着往回缩:“别,池羽,别……”

  “我想好了,”池羽扣住他的手腕,惩罚x_ing地咬了下石故渊的耳朵,“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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