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每天吐血三升[穿书]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中)【完结】(14)

2019-06-21  作者|标签:天桥底下说书的 甜文 穿越时空 穿书 仙侠修真

  他这话在大荒从未有人说过,世人只知成了仙神便会长生不老,却从不知,纵是仙神也有历劫死去的那天。洪邵将军听了神色忽地恍惚了起来,他用最后的力气看了眼龙床上的后人,莫名想起了几百年前自己修道归来时妻子留下的一座孤坟。或许,从他明明很在乎那名女子却选择离家修行的那一刻开始,这一生便错了。他得了通天修为,扶持了代代子孙成为帝王,保下了百里家的皇位传承,却始终换不回曾经无忧无虑的妻儿。

  这数百年的岁月他真的过得快活吗?

  答案其实早就知道了,若他过得满足,又怎会如此执着于飞升?临死前他忽然明白了,或许就算飞升成功,自己也是不会多快乐的,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早就没有了,那是再高深的修为也换不回的过去时光。

  是啊,原来早就回不去了。

  这位神圣强者很快就合上了眼,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没有去看害死自己的仇人,反倒是将目光深深留在毫无知觉的子孙身上,似乎是想从那人身上寻出几分过去的影子。

  此时,百里千城忽然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给这位后裔留下足够守护他的力量,后悔鼓动涟王同他反目成仇。这一代的国君自小就是娇弱的,他死后,这孩子可怎么保护自己啊?为什么他会这么糊涂呢?连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都要等到临死才能看清……

  咽气之前,他努力爬到了龙榻,用最后的元气在那帐上画上了守护阵法,即便只是些许微薄之力,却是他能给子孙的最后一点庇护,也是终于寻回的此生坚持。

  默默看着这个老对头在国君榻前死去,北辰国师发现此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不明白人为什么能发生这样的变化,正如他从未寻到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所以,此时也唯有冷冷看向了一旁的穆戎,“我不明白,你和容翌为何非要和我作对?”

  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强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到底令人唏嘘,穆戎沉眼看向他,只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替天行道?”

  “道是什么?”

  国师问话的时候眼神很是茫然,他是真不懂这些东西,事实上对这人世他原就是懵懂的,从没人教过他该怎么活,所以他只能像丛林中的野兽一般靠着厮杀存活下来。穆戎知道北辰国师和洪邵将军不同,所以从不对他提及感情,只问:“你连道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够飞升?”

  “只要将你们都杀了,我自然就能飞升。”

  “是吗?谁先死可不一定。”

  国师回答在穆戎的预料之中,然而,此时的他也寻到了对付此妖的手段,只瞬间化回了鬼魂形态,所有y-in气一齐涌出,高声道:“洪邵将军,为了让你的后人活下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反派们,知道你们为何这么苦逼吗?因为你们是单身狗啊!连老婆都没有还修什么仙!

  容翌:抱紧穆戎瑟瑟发抖。

  众反派:玛德,连在小剧场都要被暴击作者你还有没有人x_ing!

 

第六十九章

  净世任务中死去的y-in灵都需在地府登记才能算进鬼差业绩, 当年建木神君既然也在执行任务, 那么这些y-in灵原也该回归地府。老王几经查询无果后便猜测,或许是因为负责鬼差已经轮回转世的关系, 建木之种连接的地府之门无法打开, 这些y-in灵应当还被储存在种子内部。而对抢y-in灵这种任务, 这世上可没有比穆戎更擅长的人了。

  洪邵将军到底是神圣强者, 虽已身死, 魂魄却不比普通鬼魂那般容易吸收,伴随穆戎声音落下,空中怨灵虽仍在死后的浑噩期,凭借心中的执念亦是瞬间对着国师缠了上去。他活着时领兵征战, 手下沾了多少人的血只怕自己都记不清了,这样的人死后便自动化成厉鬼,不消煞气不入轮回, 不过在鬼差索魂之前,活人是拿他没办法的。

  一般的鬼魂死后至少会浑浑噩噩地渡过七日,这段时间他们没有任何思维能力,只等着鬼差将其点醒, 在头七回门之后便入地府各寻轮回。如今穆戎代替鬼差一语惊醒懵懂的鬼魂, 国师面对向自己扑来的怨灵也不敢大意,寒气立即全力护住身体。

  然而,就在他被洪邵将军吸引去注意力的一瞬间,穆戎瞬间就闪到了他的面前,以这怨灵为媒介, 所有y-in气倾巢而出,只见那对秋瞳之中波光盈盈,人影倒映在其中就仿佛就此沉溺无法脱离一般再移不开视线。国师知道这定是精神幻术,他本想运功抵抗,却听到了一句话,“你不是想知道乐殷是谁吗?现在我告诉你。”

  就是听到乐殷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犹疑,穆戎的迷魂术已然生效,他只觉视线一片模糊,再睁眼时已身处闹市之中。

  国师对幻术有所听闻,心知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自己不去动作,凭外面两个鬼魂不可能突破护体寒气伤到他。他不知道穆戎想用什么动摇自己心神,但是不论什么都是没用的,因为,他在这个世间早已没有任何留念。

  他的记x_ing不好,只觉这里的街市有些眼熟,待看到那空中飘扬的弯月旗帜才想起,原来这是月朝的集市。月朝都被他覆灭几百年了,穆戎莫非以为他还会对这些前朝遗民心存愧疚?

  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他本想运起寒气将这些人在幻境中再杀一次,却在听见一句话时停了动作——“这不是天才乐殷吗?怎么连一脚都承受不住?”

  那是一处小饭馆的门口,锦衣华服的年轻贵族正在踢打着一名少年,看打扮估计是饭馆内的杂役。月朝王城之中这等事早已是寻常,过路人纷纷低着头匆匆而去,馆内宾客也只顾着埋头吃饭,根本无人敢上前去管。那少年也是个有骨气的,任由贵族如何踹始终不肯求饶,反倒是死死瞪着他,似乎要将此人记在心底。

  见他如此,贵族越发气恼,一脚就踹在少年丹田,“像你这样的废物还想飞升?别做梦了,贱民!”

  少年修为刚刚被废,丹田正在疼痛难忍的时候,忍不住就蜷缩成了一团,见此情状,那贵族才露出几分快意神色,对着身边手下笑道:“你们看见没?就是这位天才在我叫他一声贱民时竟敢折了我的手,现在他怎么不横了啊?”

  说着似乎又想起了昔日在少年手中落下的面子,他冲着地上的人又是狠狠踹了过去,反复叫着,“贱民!贱民!贱民!”

  他们对着少年围殴了许久,待到地上沾满血迹才肯离去。等到再看不见这些人影,饭馆老板方才颤悠悠地探了探少年鼻息,正犹豫要不要送去医馆,却见他艰难地爬起,缓了几口气,抬脸便对自己笑道:“老板,我没事,这些碗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

  这充满活力的声音一出现,国师便知道,这人就是乐殷。那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少年看起来陌生又熟悉,他是没有人心的,原以为自己对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动容,此刻却突然很想杀人,他想杀了那个贵族,杀尽天下所有欺负乐殷和见过乐殷被欺负的人。

  然而,这只不过是回忆中的世界,那些人早就被他杀死了,可不论他杀了多少人,乐殷都是不知道的,幻境的乐殷如此,现实中的乐殷亦是如此。

  幻境中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老板见少年仍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只能苦苦劝道:“乐殷,王城是权贵们玩乐的地方,你回去吧。”

  回去?

  听到这个词少年愣了愣,脑海中闪过故乡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和他在林前盖的一方小屋,那里虽然生活清苦却远比这王城要干净。然而只是片刻的怀念,他便摇了摇头,“我不能回去,太守征的税那么多,乡亲们早就撑不住了,只有我出人头地他们才有希望活下去。我会治好筋脉的,我绝不会这么倒下。”

  雪原边境的贫困小村庄历来只能依靠打猎为生,然而伴随贵族们对毛皮的需求越来越多,他们把林子里猎干净了也无法满足太守定下的任务,唯有每家凑出银两将村子里最有天赋的乐殷送进王城,希望他能够成为一方强者庇护故土。乐殷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三日成真武,一月入归元,成为了月朝建国以来最为惊艳才绝的少年。

  然而,就在这希望即将到来的时刻,月朝太子一声令下,一切前途都被中断。修为被废,沦落市井,曾经的天才在这街道上任人欺凌,这些乐殷都忍下来了。他想着乡亲们还在等着自己,想着为了供他进王城读书村长甚至卖掉了祖传的宅子,他身上背负着故乡三十户人家的未来,不论多么辛苦都不可以倒下。

  可是即便如此忍耐,他终究熬不过人心的恶毒,就在一个雪夜,月朝太子再次来到他的面前,彻底断绝了他的一切希望。那晚,头戴金冠的太子一脚踢翻他唯一可以用来果腹的稀粥,眼神中满是怨毒,“贱民,就凭你还想翻身?来人,给我打断他的腿,从此王城谁收留他便是同本太子作对!”

  乐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一直都在努力地修行,努力地生活,明明他想要的只是在边境苦寒的小村落好好活下去而已,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呢?只因为他出身不够高贵,所以他拥有这样的天资便是犯罪吗?他在林子里遇难的时候尚且还有狍子会凑过来给他取暖,怎么这么大的王城,竟会冷成这个样子呢?

  那一晚大雪覆盖了整个王城,这里陌生的街道终于同故乡的雪路有了几分相似,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指望了,太子不会允许他活下去的,所以他拖着断腿一路爬出了王城,那里有一片月见林,里面的树像极了他小屋前的那一棵。如果要死,他希望自己能葬在故乡。

  “村长爷爷,对不起,我好痛啊,我忍不下去了……”

  雪地中月见林,乐殷有生以来第一次哭了。他在书院中看过血咒的记载,知道人死时越痛苦咒术便越强,所以他用匕首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可即便是掏心之痛依旧不及他在王城中所感受到的万分之一,临死前,他靠在树上,眼睛死死盯着王城所在方向。这座城里的人都看不起他,都认为他不配拥有这样举世无双的天资,所以他们践踏他,侮辱他,想要将他彻底赶出去。他绝不放过这些人,就算是死,他也要拖上整个王城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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