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作者:巫哲(下)【完结】(93)

2019-06-20  作者|标签:巫哲

  出了门口程恪发现街对面的花坛边或站或坐的有二三十个人, 一看他俩出来, 立马都站了起来,往这边迎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儿?你叫来的?”程恪问。

  “那么大动静, 最多半小时, 这片儿我的兄弟就全都知道了, ”江予夺说,“肯定得过来守着。”

  陈庆走在最前头,大概是直接从床上跑出来的,身上只穿了件背心, 脚上穿的也是拖鞋。

  “怎么回事儿?”陈庆这回没有大喊大叫, 看了江予夺的手一眼,低声问, “我听说屋里进人了?”

  “嗯,”江予夺说, “跟他们说, 进了个贼,亡命徒, 带着家伙,差点儿打不过。”

  陈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挥了挥手:“没事儿,进贼打起来了,流窜犯,不是我们这片儿的人,没事儿,先散了吧,回去睡觉。”

  江予夺站在原地,一直等所有的小兄弟都走了之后,才看又看了看陈庆:“你是要去我那儿睡吗?”

  “我等你跟我说怎么回事儿呢。”陈庆说。

  “已经说了。”江予夺说。

  “跟我就别这样了吧三哥,”陈庆说,“‘跟他们说’,这意思就是官方通报。”

  江予夺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程恪:“你饿吗?”

  “去吃点儿东西吧,”程恪低头看看手机,“吃慢点儿能把早点省下了。”

  “走。”江予夺一挥手。

  陈庆多少知道些江予夺小时候的事儿,只是并不清楚那些事给江予夺带来了多严重的后果。

  “我cao,”陈庆咬着一个j-i翅,皱着眉,“这他妈也太危险了。”

  “还好程恪在,”江予夺说,“要不我一个人可能真有点儿麻烦了。”

  陈庆看了程恪一眼:“你俩……”

  这话没说完,他啧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又叹了口气,叹完了又摇摇头:“我这辈子大概都没法去三哥那儿过夜了。”

  程恪一时之间居然没找到可以说的话,只能尴尬地咬了一口羊r_ou_串。

  “去,今天就去,”江予夺说,“你一会儿要不去,我抽死你。”

  “我不去,”陈庆说,“你抽死我吧。”

  江予夺没理他,拿起杯子喝了口酒:“你跟店里说了辞职了吗?”

  “说了,”陈庆点点头,“就等你一句话,我就过来跟你干了。”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就今天这人,”陈庆吃了几口又停下了,“还有同伙吗?”

  “没了。”江予夺说。

  “真没有了吗?要不要找几个人转转,”陈庆有些不放心,“就今天这事儿,要能提前哪怕几分钟知道有人在,也……”

  “不,”江予夺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你们不要掺和这个事儿,千万不要。”

  陈庆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拿起杯子一口把酒喝光了:“知道了,听三哥的。”

  “也就只有他了,不会再有别的人。”江予夺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儿过了,也就真的过去了。”

  “积家,来喝一个,”陈庆冲程恪举了举杯子,“今儿要没有你……你没受伤吧?”

  “没。”程恪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你那手可注意点儿,医生说过,再伤一次可就真麻烦了。”陈庆说。

  “嗯,天天捧着呢。”程恪笑着把酒喝了。

  陈庆开车把他俩送回家,江予夺下了车打开驾驶室的门就把陈庆给拽了下来。

  “来来来,”江予夺拉着他胳膊往楼道里走,“反正马上要天亮了,你就在我这儿睡吧。”

  “三哥!”陈庆奋力挣扎着,“你快饶了我吧,我就那么一说……”

  “抽你啊。”江予夺说。

  “抽吧。”陈庆继续挣扎。

  江予夺放开了他,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赶紧回去。”

  陈庆转身一溜烟跑回了车上。

  看着他的车拐了弯,江予夺才低着头进了楼道。

  程恪打开门,没有看到喵出来迎接他们。

  “喵呢?”他在屋里转着。

  “沙发底下吧,要不就是柜子底下,或者抽屉里,”江予夺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它胆儿太小了,刚那么大动静。”

  程恪往喵的食盆子里舀了点儿罐头,倒了杯水坐到了江予夺身边。

  陈庆的车一开始,江予夺整个人就都沉了下去,在陈庆和小兄弟们面前撑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就没了。

  程恪能看到他夹着烟的手指在发抖,飘起来的烟柱都不是直的,跟条波浪线似的,短短地波了几下就给抖散了。

  小蚂蚁从出现的那天开始,就给江予夺带来了不安,一直到今天,小蚂蚁双目通红要把人置于死地的样子,程恪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对于江予夺来说,这冲击就更大了。

  “喝点儿水吗?”程恪把杯子递到他手边。

  江予夺接过杯子,仰头一口气把水全喝了,拉长声音叹了口气。

  “睡会儿吧,”程恪说,“折腾一晚上。”

  “嗯。”江予夺抽了口烟,“我现在又累又困的,很少会这样。”

  “这事儿的确是……太大了。”程恪说。

  “我刚想再见见小蚂蚁,他们没让,”江予夺说,“不过……我应该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不见也好,”程恪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搓着,“你是想跟他说什么吗?”

  “我想问问他,”江予夺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灯,“他在比什么赛,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知道这些会让你舒服点儿吗?”程恪问,“可以问问罗姐或者陈大夫,他们多少都接触过当初你们那几个孩子吧。”

  “我觉得我能猜到,”江予夺说,“我那时就希望比赛快些结束,比赛结束了,我就能不那么害怕,但是一直都有比赛。”

  “嗯。”程恪应着。

  “我那时就想,”江予夺偏过头看着他,“如果别的小狗都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跟他们比赛了。”

  程恪愣了愣,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我们比赛不会死,”江予夺拧着眉,轻声说,“倒了起不来了就算结束,所以对手永远都在,比赛永远都不会结束。”

  “你觉得小蚂蚁……也是这么想的,对吗?”程恪问。

  “嗯,”江予夺扯了扯嘴角,“我们都死了,他就没有下一个对手了。”

  程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也许是这样吧,不过……你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从你决定去住院那天开始,你就没有比赛了。”

  “有,”江予夺说,“我还有对手。”

  “谁?”程恪有些不安。

  江予夺笑了笑:“我自己。”

  “……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程恪想了想,“你……”

  “是不是很j-i汤,”江予夺说,“很文艺,自己的对手是自己什么的。”

  程恪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对这个结论还挺得意的啊?”

  “嗯,是不是很有哲理。”江予夺挑了挑眉毛。

  程恪点点头:“是。”

  “虚伪,”江予夺啧了一声,“这就跟你是你自己故事的主角一样那么俗。”

  程恪笑了起来:“这也得看具体是什么事儿吧。”

  “我会羸的。”江予夺说。

  “嗯。”程恪凑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江予夺似乎说得很轻松,看上去似乎也的确还算轻松,但躺到床上之后,程恪就能感觉得出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毕竟之前烟柱都是波浪线,没有那么快能走得出来。

  他躺下之后,江予夺就立马翻了个身搂住了他,睡到第二天中午都过了也没松手。

  程恪醒过来半小时了,江予夺还在睡,他不敢动,江予夺难得能睡得这么实还没有做噩梦,他想让江予夺多睡一会儿。

  不过就这么一个姿势保持了快一小时之后他有些扛不住,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是麻的,一开始是酸,后来就麻得没知觉了。

  失踪了大半天的喵从衣柜下边走了出来,跳到了床脚,抬着一只手很警惕地看着他俩。

  “喵,”程恪很小声地叫了它一声,“没事儿了。”

  喵看着他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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