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哼了哼,他翻身爬上了床,翘着二郎腿,胳膊枕在后脑勺下,他看着天花板,对高迁道:“其实我刚才看到幸新了,和他说了会儿话,还抱了他,他还亲我了。”
“你在做梦吧。”
“这次不是梦,是真的,他主动抱我亲我的,他叫我的名字,对我说谢谢。”
“真的?”
“恩,他肋骨断了,外出就医,正好在这医院里,他说,他不放心我。”
高迁站在床边,听着听着,神色就变复杂了,他瞧着床上的乔桥,本来是个没心没肺自由自在的小骗子,现在好了,乖乖的被人折了翅膀,有了牵挂,再也飞不远了。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几个月前,他的观察刚刚开始时的那个乔桥有趣,至少比现在这个……一脸荡漾向他变相秀恩爱的小花痴有意思多了。
第23章 翻窗
天灰扑扑的还没亮, 守在幸新病房门口的狱警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这两天的气温直线下降, 一天落了十多度,狱警拢紧了外套,砸吧了下嘴,往墙上慢吞吞的靠了上去。
房间内, 幸新平躺在床上,他很早就醒了, 睡不着, 肋骨隐隐作痛,他看着窗外, 蓝色单薄的窗帘透着光, 监狱里的不可能亮的这么早的,那里面的窗十分窄小,围着铁栏杆,就算是盛夏, 光线也只会是从缝隙里, 透进来些许。
他看着自己以前从来不会留意的事,心里因为喜悦又变得苦涩。
这时, 突然窗口显出一个y-in影,而后是轻敲玻璃的声音, 幸新一愣,他一手撑着床, 一手按着腹部,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窗口,他缓缓拉开窗帘,目光一顿。
窗户外墙壁上的空调外机上摇摇晃晃站着个人,朝他灿烂一笑。
乔桥的表情欢快,他摆了摆手,说:
“幸新,早上好。”
幸新呼吸都快停了,他立刻伸手,攥紧乔桥的手腕,乔桥也反手,顺势与幸新十指交叉,紧紧缠在一起,幸新也没注意,一只手紧拉着他,另一只手推开了窗户,让他进来。
乔桥爬进了房间里,幸新皱着眉,侧头看他,“太危险了。”
“不危险,我房间就在你楼上,爬一层楼就跳到外机上了,很方便的。”
乔桥抹着额头上的汗,他一屁股坐在幸新的床上,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幸新,“我就想来看看你。”
幸新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撑在身后,身体舒展开一些,他问:“看我做什么?”
“有些问题我想来问问你。”乔桥与他离的很近,他轻轻侧过头,便能看到幸新根根分明的睫毛,他抿了抿嘴,找了个不太聪明的托词。
“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都是爱你想见你的借口而已。
乔桥支支吾吾着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幸新困惑的看着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响声,乔桥一呆,幸新反应比他快,搂住他的腰,把他推上了床。
乔桥脑袋砸在枕头上,他晕乎乎看着四周,突然身边一热,幸新也到了床上。
他的身体贴了上来,乔桥一惊,想要起来,又被幸新一把按了下去,幸新环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趴伏在他身上,扯过被子,往头上一蒙。
幸新压低声音,嘴唇贴着乔桥的耳垂,“不要动。”
乔桥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幸新皱着眉,听着动静。
距离很近……
乔桥蜷着身体,脸压在了幸新的肩膀上,他只要稍稍抬头,嘴唇就能擦过幸新的下巴,然后在只需往上挪半指,便能咬着他的下唇。
他窥探已久的一吻。
可他不敢……
他仰着头,宵想了许久,也没敢越雷池一寸。
“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你听错了吧?人还睡着呢?”
俩狱警开了门进来,往里看了几眼,窸窸窣窣说了两句话,便又关上门走了。
狱警走了后,乔桥刚想起来,腰就被幸新紧了紧,幸新轻声道:“慢点,在等一下。”
幸新的手覆在他的腰间,有些热。
他来的时候,怕衣服穿多了动起来不方便,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布料松垮轻薄,沿着腰侧的曲线自然垂下,他的腰很细,幸新的手覆在上面,握着盈盈一截,指间往里蜷着,掌心一点点热了起来。
乔桥有些难受,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幸新低头看他,乔桥动了动嘴唇,小声道:“他们走远了吗?”
幸新“恩”了一声,缓缓松开手,腰上的热度消失了,乔桥松了口气,可幸新却没从他身上下来,他眨了眨眼,“你……”刚说了一个字,身上的人突然一软,彻底倒在了他身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
乔桥一惊,伸手立刻搂住幸新,他翻过身,让幸新平躺着。
“你怎么了?”他扶着幸新的肩膀,幸新皱着眉,身体微微蜷起,伸手按着右侧肋骨。
“有点疼。”
“我叫医生来。”说罢,乔桥便要按铃,幸新拉住了他。
“别……别叫……”他捏着乔桥的袖子,轻轻晃了晃,他又说了一遍,“别叫好不好?”
“那你这么疼怎么办?”乔桥收回了手,眼睛有些红。
“忍一下就好了,不是大事。”
幸新扯着乔桥的袖子,让他坐下来,乔桥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幸新看着他,只好说:“你把人叫来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乔桥心里一顿,幸新接着补充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乔桥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幸新微微错开视线,他沉默了好几秒,没有回答。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就是想和这个人多待一会儿,觉得舒服而已。
于是他遇到了刚才和乔桥一样的问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这两个人,一个爱而不敢,一个爱而不知,彷彷徨徨的在这条路上走着,若是彼此内心的感情能够得到回应和共鸣,大概也不会那么累了吧。
乔桥见他不语,便以为他是不想说,就自觉道:“那我走了。”
幸新听他要走,立刻坐起来,他肋骨此刻疼的厉害,动作变得有些慢,等他从床上下来时,乔桥已经走到窗边,朝幸新摆了摆手,便翻窗调在了空调外机上,他沿着水管,灵巧的爬了上去。
幸新站在窗边,看着窗沿上的脚印,手撑着墙,用袖子把灰一点点擦去。
乔桥回到房间,刚从窗户外爬进来,就看到高迁抱着手臂站着,他一愣,朝着高迁笑眯眯的挥了挥手,“你好早啊。”
“还好吧,你比我更早啊,天还没亮,就翻墙去见情郎了?”
高迁语气含着嘲讽,他本来一个文文雅雅的作家,自从和乔桥这些事缠在一起后,x_ing子就以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朝另一个方向转变着,爱生气也暴躁了好多,每次和乔桥说完话,回去的时候还得放一首观音经,叫自己莫生气莫生气。
这次也是,一大早在那么高的楼上爬墙去见一个外出就医的犯人,这谁做的出?
也就只有乔桥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了。
高迁是又急又气,看着乔桥那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更是气急攻心。
“你要是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放心啦,不会的。”乔桥一屁股往床上做,四脚朝天仰躺着,舒舒坦坦的笑道:“我心里有把握的。”
高迁指着这小骗子懒散的样子,被气到说不出话来,乔桥侧过身,脸压着枕头,他抱着被子,打了个哈切,“高爸爸,我三点就起来了,再让我睡会儿,等我睡醒了,你在骂我吧。”
等他醒了,自然是骂不成的,下午高迁得去做个全身检查,再过一周他就要做手术了,乔桥把他送到门口,进去的时候,乔桥拉着他,对他说道:“我晚上不回来了。”
高迁一愣,侧头看向他,乔桥低着头,尖尖的下巴像一截小刀,他对乔桥说:“这次,我可没法出来了,你自己要小心。”
“恩,我心里有数。”
…………
段易荣刚着了一次道,怎么着也该安守本分些,可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隔天晚上,又来了黑翘。
乔桥得到消息,晚上的时候,直接“杀”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段易荣已经在包厢里和一帮朋友喝了一轮,他趴在沙发上慢慢醒酒。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靠了过去,趴在段易荣的背上,在他耳边吹着热气,“段少爷怎么酒量差了那么多?”
段易荣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得,“滚一边去。”
那女生脸一白,随即站了起来,踩着高跟,跑到另一个怀里去了。
段易荣哼哼了两声,骂骂咧咧着贱货,他一点点爬起来,靠在沙发里,突然大叫了着,“骆况呢?把他给我叫进来。”
“你叫骆况做什么?他又不喝酒。”
边上有人在笑,段易荣听了心里不爽,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他们这间房的大门被猛地打开,“哐当”一声,惊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