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作者:烟猫与酒【完结】(8)

2019-06-20  作者|标签:烟猫与酒 都市爱情

  季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往前扯。李鹤阳不敢在这时候闹他,由着季然把他的脑袋当个西瓜似的挑拣审查。季然皱着眉毛左看右看,想到季成川看着这张脸的眼神,与那个黏糊糊的笑容,越想越心烦,一股股地冒心火,手上的力气不由加大,李鹤阳“嘶——”了一声,掰开他的手把头伸回去:“干嘛啊?突然醒悟过来我比你帅了?”

  季然瞪他:“神经病啊你!”

  李鹤阳起了个大早,蹬着自行车跑了两个区,一点好气儿没赚着,气得想掐死季然,可看他虎着脸瞪自己,本来就没多少r_ou_,现在更加清瘦,真跟个j-i崽子似的,又心生不忍,老成地叹了口气,问:“我怎么了到底?”

  季然觉得自己的头颅变成了一颗亟待爆炸的气球。他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冲李鹤阳吼:“他都那样看你了,问你名字你还巴巴儿地凑上去想说?”

  李鹤阳一头雾水,天地良心,他简直快委屈死了:“不是……你爸怎么看我了?”

  那种眼神不能回想,越想越气,气里面还夹着烦,季然忍无可忍:“你忘了他是什么人了?!”

  他跟男人做过那种事!

  李鹤阳反应了一会儿,便像被雷劈了一样,凝固当场。

  季然气得七荤八素,吼了两声后反倒平静了些。他攥攥拳头,决定实施昨天半夜乍现在头脑中的想法。

  “今晚有事没?”他问李鹤阳。

  李鹤阳受到的冲击有点大,正一脸菜色,没有彻底回神:“……怎么了?”

  “跟我去捉j-ian。“

  “……“

  出租车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歪。

第10章

  三号教学楼顶有一片背光的阳台,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季然和李鹤阳一般都会选择这个地方午休。

  季然坐在高高的水泥墩子上,晃着小腿舔雪糕,跟李鹤阳说着最近发生的细情小节。

  除了他半死不活地给季成川打电话,以及被季成川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回车里哇哇大哭,其他一切有的没的全都交代了一遍,包括季成川昨晚外出嫖宿,彻夜不归,天理难容。

  “十六岁再让你住校,那不就是明年么?”季然半张脸被雪糕糊得跟花猫一样,李鹤阳掏纸给他擦嘴,季然边乱躲边叽叽歪歪:“说得轻巧,我上周刚十五,要跟那老东西过整整一年,换你你试试?”

  李鹤阳想了想,笑道:“还行啊,你爸多疼你,也不老,哪像你嘴里那样一会儿老东西一会儿老王八。”

  季然腿一蹬从水泥墩子上跳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鹤阳:“你……你不是真被他迷惑了吧?!”

  “……滚一边儿去!”李鹤阳踢他,“我又不喜欢男人,何况那还是你爸,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往那方面联想?”

  季然满脸的乌云罩顶,李鹤阳把两人的零食袋子都捡起来塞进垃圾桶,继续说:“我就是觉得,你爸看着真没你形容得那么差劲,不然他大可以直接让你住校,也省得你在家吹鼻子瞪眼,成天看你脸色,出力不讨好。”

  季然没好气儿道:“你刚跟他见一面,懂个屁。”

  “那你和他住一星期了,他对你怎么样了么?”

  “他是不能对我怎么样,可是他恶心啊,我小时候他就敢在家里……”季然烦躁地抿抿嘴,“昨天已经当着我的面出门,以后只会越来越过分,等他哪天真带个男人回来,我还要祝福他二婚快乐不成?”

  李鹤阳安抚他:“晚上出门不一定就是去做那种事,可能去饭局谈生意了也说不定。”

  季然“哼”了一声:“当年总不可能是误会,姥姥亲眼看见的。”

  李鹤阳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我是想啊……有没有可能,当年有什么误会?正好被姥姥撞见……”

  “砰!”

  季然狠狠踢一脚水泥墩子,瞪了李鹤阳一眼,转身就往楼下走。

  让你多嘴!这种时候跟他质疑姥姥做什么!李鹤阳拍自己的脑袋,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去追气急败坏的发小。

  “小j-i崽儿,小j-i崽儿!我错了我错了,你等等我别走这么快……怎么一瘸一瘸的……撞脚趾头了?噗……活该!让你驴蹄子乱踹……”

  季然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天已经暗了,季成川坐在餐桌前看报纸,阿姨从厨房里一盘盘往外端菜,看见季然拖个大口袋,连忙放下盘子过去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小司机从他身后探出头,呐呐地看着屋内的季成川:“季先生……”

  季成川点点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季然换鞋,把报纸折了两折放在一边,起身来到玄关拍拍小司机的肩侧,笑道:“辛苦了。”又指指餐桌,“一起吃?”

  小司机哪敢答应,他现在看着季然就想哭,连连摆手道谢着告辞了。

  大门刚阖上,季成川便蹲下`身子,握住季然的右脚踝轻轻抬了起来。季然没有防备,前后摇晃两下,下意识伸手去扶季成川的肩膀,稳住身子。季成川由下往上看着他,吊灯在眼窝深处投下一块扑朔的y-in影,问季然:“脚受伤了?”

  季然的大拇指下午就肿起来了,他也知道是自作自受,有点丢人,被握住的脚踝一涌一涌的发麻。他一把甩开扶住季成川的手,撑在墙上往外抽自己的脚,凶巴巴地冲季成川呲牙:“别碰我!”

  季成川顺着他的力气撒了手,从地上站起来,季然甩甩腿,刚放下右脚,整个人就被季成川捞了起来,直接扛到沙发上。

  季成川攥着他的右脚给他脱鞋,季然脸红脖子粗,在沙发上乱蹬:“……你有病啊?松开我!”

  “别动。”

  季成川声音一沉,季然本能听话,任由自己的鞋袜被抽掉,等再反应过来,早就过了闹脾气的最佳时间,只好扭头不看,只当自己死了。

  阿姨去准备冰毛巾,季成川托着季然的脚检查了一会儿,见除了红肿没什么大问题,他面色稍霁,柔声问:“怎么了?”

  不说话。

  “又生爸爸气了?”

  季然歪在沙发上,梗着脖子往别处望,一副死不张嘴的臭德x_ing。季成川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儿子不想说话就不逼他,握着他的脚掌轻轻揉按。被捏舒服了,季然乜着眼仁偷偷扭过来看,季成川正好抬头,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季然像是被烫到一样,肩膀猛的一抖,上一秒还好好的,突然抬脚踹向季成川的心窝,将男人蹬开,他连滚带爬地蹿下沙发,往房间跑去。

  阿姨拿着冰毛巾从厨房出来,季然跟个袋鼠一样跟她擦肩弹过。季成川则靠在沙发上,边揉心口边抬头看着他,嘴角向上勾着,满满的都是无奈和宠溺。

  这对父子又搞什么?阿姨摇摇头,只好把冰毛巾又放了回去。

第11章

  季然在房间里暴躁的转了几圈,季成川的眼神让他烦躁又反胃。明明没有做一个好父亲的自觉,明明直到姥姥去世他也没有过任何反省的意思,明明对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从未有过任何想要补救的意图,现在做出这幅样子是在干什么?

  六年前的季然是需要过季成川的,他一直跟着季成川生活,季成川在他心里是最伟岸的父亲形象,谁的爸爸都比不上他的。然而整整六年,季成川一次也没有提出过要把他接回去。一年又一年,除了派助理每月来送一些没用的礼物,除了偶尔假惺惺的去学校看他两眼,这个男人还做过些什么?他对季成川从渴望到无感,直至现在的厌恶,这是一个怎样渐生绝望的心路历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当放学时,班里的同学被各自的爸爸妈妈牵着手接回家;当每年的家长会,年迈的姥姥坐在一屋子年轻的父母之间,被老师们以异样的目光注视;当除夕夜,万家灯火,只有他和姥姥互相依偎,他努力扮出幼稚的表情,说着讨喜的傻话,来让空荡荡的家里显得不那么冷清……

  这些时候季成川在哪?他在做什么?

  大概享受着没有累赘的独身生活,花天酒地,快活不已吧。

  如果不是姥姥突然去世,可能他一辈子都想不起自己还有个被丢弃的儿子,巴不得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去找他,不要打搅他为所欲为的 y- ín 乱生活。

  恶心。

  真恶心!

  季然把自己摔在床上,攥着床单暴躁地拱了几圈,被季成川揉`捏过的右脚发着烫,无法忽视,跗骨之蛆般提醒着季成川的虚伪,那感觉顺着腿骨一路滚到五脏六腑,让他想吐。

  用昨晚刚出去做过龌龊事的身体,那双龌龊的手,龌龊的眼睛,给他父亲的关爱……季然想起他从姥姥家拖回来的那一口袋东西还在楼下扔着,心里突然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委屈,强烈的酸楚瞬间就袭击了他的鼻腔和眼眶,季然瘪着嘴把脸埋进床单里,眼泪“哗”地涌了出来。

  没人爱他了。

  真正爱他的人已经全都死掉了。

  季成川交代阿姨把饭菜给季然留好,过一会儿冰敷完让他吃掉。

  翻了两下季然拖回来的东西,除了书本练习册之类,都是些他在姥姥家用惯了的东西,小金猪存钱罐、已经毛边儿了的小薄毯子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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