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作者:烟猫与酒【完结】(10)

2019-06-20  作者|标签:烟猫与酒 都市爱情

  季成川跟阿姨对视,摇摇头,笑得无奈。

  “小东西。”

第13章

  城南有一块竞标地,国家发放下来的项目,季成川盯着这块肥r_ou_两年了,如果能拿下来,几乎是一本万利。

  虽然许多流程不用他亲自过手,必要的面子活也还是抹不过去。生意人免不了酒桌上话事,即便季成川拉季然来当挡箭牌,总拿“儿子在家等我,他刚回来,一个人不敢睡觉”为由早早离场,也免不得有推脱不了的时候。

  季然屁都不知道,看季成川出门越来越频繁,回家越来越晚,只当老东西改不了吃屎,装好爸爸的游戏玩腻了,又开始花天酒地。

  这天是周末,他躺在阳台摇椅上看书,时不时端起阿姨给他放在旁边的牛n_ai喝一口,看着怪认真,实际上耳朵尖尖都竖了起来,雷达一样捕捉着季成川的动向。

  季成川就算在家呆着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在书房整理完文件出来,往阳台看一眼,摇椅还在轻轻摇晃着,椅背后露出季然小半个头顶,软乎乎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光泽,跟着摇椅一晃一晃的,季成川光看着这个头顶,心里就跟倒了蜜似的,也跟着晃荡起来。

  他走过去,实在没忍住,弯下腰,亲了一下季然头顶的发旋。

  老话对于发旋有说法,一乖两拧,季然只有一个发旋,x_ing格却又乖又拧,也不知道随了谁。

  季然像只刺猬,书房的门一响,他就竖起了浑身的刺,听着季成川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直到停在身后。老王八很高大,他身上的香烟味隐隐发散过来,这种成年男x_ing的气息很有侵略x_ing,季然陡然生出一种焦躁的不适,仿佛自己的领土被入侵,他整个人都被季成川包裹起来了了。

  这感觉使他背脊发麻,后脑勺上的寒毛根根竖起,下一秒,头顶传来温热的触碰,他被季成川亲了。

  “轰——!”

  亲吻停留的时间很短暂,蜻蜓点水一触即过,怎么想都只是家长对孩子的宠爱与亲昵,可放在季然身上,却让他头脑里一阵轰鸣。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与反胃顺着喉管涌上来,几乎是本能在cao控身体,他还没来及思考,整个人就“嗖”一下从摇椅里拱了出去,接连退后好几步,玻璃杯被撞落,碎声刺耳,牛n_ai泼洒在木质地板上,混着玻璃渣狼藉一片。

  n_ai味在阳台挥散开,引得胃酸泛上来,季然干呕一声,瞪视着季成川,眼神中满是防备与厌恶。

  “……变态!”

  他骂。

  季成川皱眉,向前迈了一步,季然紧跟着后退,季成川立马停下,低声喝:“别动!”

  顺着季成川的视线往脚下看,一块锋锐的碎玻璃就在他脚边,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哎呀!这是怎么了……”阿姨听见声响,从厨房跑出来,一看父子俩这阵仗就头皮发紧,赶紧把季然拉开,清理地上的碎片。

  季成川转身回书房,季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被阿姨赶上楼了。

  “所以,你爸爸亲了你一口,你就骂他是变态?”李鹤阳瞪着季然,问。

  他俩正坐在食堂吃饭,人来人往的,季然满脸不自在,竖着食指让李鹤阳小点声,解释道:“我在那坐着好好的,他冷不丁上来亲一口,换成你和你爸爸,你说变不变态?”

  李鹤阳想想那幅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往嘴里夹了两筷子菜平复心情,还是忍不住说:“那你也不能直接骂他变态啊,毕竟是你爸爸,被亲儿子这么说,多难受。我要是敢这么对我爸,别说让我别踩着玻璃渣了,直接给我踹跪在地上。”

  他嘟嘟囔囔半天,看季然不接话,一张小脸紧绷绷的,自觉换了个话题:“哎,你那捉龟计划,还捉么?”

  季然叼着筷子看他,他已经从小司机那里把季成川经常出入的几家娱乐场所都套了出来,本来的计划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跟踪季成川,来一个“人赃俱获”,结果谁想到出了“变态”这么一出。季然回想季成川转身离开时最后那个眼神,凉冰冰的,好像真是被自己伤了心。

  “唉。”他也有些心烦意乱,在餐盘里乱戳,“再说吧。”

第14章

  季成川这一转身,就足足有一星期没转回来。

  季然回家一开门就往鞋架上张望,总也见不到季成川的影子,他没来由地心烦,把鞋子甩得东一只西一只,这下别说捉j-ian了,人都没了。

  “嗯……嗯好的,知道了季先生。”

  听到阿姨挂了电话,季然支棱起来的耳朵赶紧耷拉回去,装作很忙碌地夹菜。

  阿姨回到餐桌上,边给季然盛汤边叹气:“季先生好忙呀,又不能回家吃饭了。”

  季然想装听不见,忍了忍没忍住,恶声恶气地问:“他在忙什么?”

  “忙着赚钱养你呀。”阿姨逗他。

  季然绷起嘴角:“谁要他养了。”

  “就算不养你,那么大的公司,生意场上的事,哪一样不要费心。”阿姨淡淡瞥他一眼:“还得伺候着你这个小祖宗,脾气那么大,跟头小毛驴似的。上次你冲你爸爸凶,他肯定到现在还难过呢。”

  “我……”

  季然有苦说不出,不止苦,还有点愧疚——那点愧疚也够他生气的,被阿姨这么一说,仿佛那天的混乱全都是因为他任x_ing一样。他跟个小大人一样在心里叹气:他是发现了,阿姨跟季成川是一伙的,永远都在替那老东西说话,他在这个家里是别想有战友了。

  阿姨哄他:“然然,要不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季然莫名其妙:“打电话干嘛?”

  “关心一下爸爸呀,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辛不辛苦,季先生接到你的电话一定很开心,跟他撒撒娇……”

  阿姨满心希望这父子俩个关系能正常起来,铆足了劲想让季然当个孝顺儿子,然而季然光想想她说的那个画面,就抖了一身的j-i皮疙瘩,让他跟季成川撒娇,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那一天!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扔了筷子落荒而逃:“我吃饱了!阿姨你慢慢吃!”

  “哎!汤还没喝呢!”阿姨叹气:“这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受阿姨那番话的影响,季然当天夜里做了个大噩梦。

  他梦见了季成川。

  说是梦也不像,那些内容太真实,像是久远的记忆在脑海深处倒出水面,泛着s-hi淋淋的水汽和朦胧的时光,铺在他眼前。

  梦里的季成川跟现在没什么区别,可能也有点区别,眼窝还没现在这么深邃,眉弓也还不比现在这般锋利,看着略略年轻一些。大约是梦境特有的柔软质感,给他镀上了一层别样的色泽,明明还是那副王八样,却让季成川看起来格外温柔,眼神也宠溺至极。

  他以上帝的视角俯瞰梦境,季成川倚在床头,一手端着只小碗,另一只手正轻轻拍抚着怀里的小孩,似乎是要喂他吃药。小孩抗拒药的苦味,缩在被子里紧紧抱着季成川的腰,任凭季成川好赖话说了一箩筐,也赖赖唧唧不愿意出来。

  “怎么办,然然不愿意喝药,爸爸就不能带你去动物园看猴子了。”

  鼓囊囊的被子静了静。从缝隙里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扑扇着睫毛偷看季成川。

  季成川装作没发现季然的小动作,吹吹小碗里的药水,叹气道:“然然不喝,爸爸只好去喂别的小朋友,带别的小朋友去动物园看猴子,给别的小朋友买小河马的布娃娃。”

  季然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气鼓鼓地瞪着季成川,似乎在想怎么反驳,结果没坚持两秒,又很没骨气地扎进季成川怀里,要哭不哭地哼唧:“爸爸不要带别的小朋友去看猴子……”

  “嗯,爸爸不带。”季成川偷笑,把药碗举高,低头亲了亲季然的发旋,问:“那然然喝不喝药?”

  季然做了半天的心理挣扎,在看猴子和喝苦药水之间权衡半天,只得妥协。他含着两包眼泪讨价还价:“爸爸亲亲。”亲亲他就喝。

  这种要求,季成川自然有求必应:“好……”

  好你个头啊!

  季然猛地睁开眼,挣扎着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地大口喘气。

  尽管他极度不想承认,梦里那个娇滴滴的怂包小孩也绝不可能是别人。午夜梦回,这认知就像一只凶残的大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后颈——

  太丢人了!

  季然知道自己的幼年时期,与季成川有过一段父慈子孝,那些记忆被经年累月的失望所覆盖,也被他下意识封箱、埋藏在了浅薄的记忆底层。他一年比一年抗拒回忆小时候与季成川相处的点滴,那些画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酷刑,除了提醒他曾经有多丢人多可笑,让他对自己公开处刑外,毫无任何价值。

  然而梦境是最不讲道理的,它才不管季然有什么少年维特的烦恼,说来就来,才不管你想不想梦到,也不会给你任何心理预期。

  他在床上打了两个羞愧混杂着丢人的滚儿,恨不得苍蝇挥手,把这个可怕的梦全都挥散,可那深入骨髓的尴尬仍让他无法坦然重新入睡。季然真想回到九年前,把小时候的自己狠狠揍一顿,别做出那些可笑的举动,说出让人起j-i皮疙瘩的话!

  “爸爸只好去喂别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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