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星际] 作者:木苏里(中)【完结】(38)

2019-06-20  作者|标签:木苏里 情有独钟 强强 未来架空

  隔几米一盆的室内盆栽沿着落地窗放了一排,每株都有一人高,它们丝毫不受人的影响,在充溢着“感染病毒”的环境里郁郁葱葱。

  两盆盆栽之间就像一个天然的隔间,燕绥之和顾晏撑着半人高的箍栏,看着窗外。

  “水槽和食槽都检测不到毒剂残留,如果那位奥登老人被发现的时间再晚一点,检验人员在他体内也检测不到反应。”燕绥之说,“那……所谓的致幻毒剂就完美隐匿了。”

  顾晏点了点头,“无论是警方还是公众,在找不到其他佐证的情况下,恐怕都会认为,那些老人的精神失常是过度惊惶恐惧导致的。”

  “当初柯谨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德卡马。”燕绥之道,“后来也只听你们提过几句,他那几天都是一个人呆在住处?”

  顾晏回忆了片刻,“应该是。”

  那位逍遥法外的李·康纳给柯谨寄邮件的时候,顾晏去看过他,陪着喝了几次酒。那时候柯谨的状态很消极,但还不至于到无法照顾自己的地步,还有乔跟着他,顾晏还是放心的。

  后来因为有些案子上的事情要处理,他出差十天,在回来的飞梭上接到了乔的信息,说柯谨进医院了。

  他赶去医院的时候,发现乔脸色比墙皮还难看,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揪着头发沉默异常。

  柯谨状态消极的那阵子,乔还不像现在这样,没有理由寸步不离地看着柯谨,关系再好也不能从早盯着到晚,完全不给私人空间。那阵子乔没怎么休息,中间发过一次烧。那两天换做柯谨照顾他,不知道是因为有事可以分散注意的关系,还是故意装出来的,那几天柯谨看起来几乎已经恢复正常了,甚至还会因为乔故意搞出的糗事笑出来。

  烧退之后,乔接到了两个很重要的投资会通知。他原本打算直接翘了,又被柯谨拦住,说自己好很多了,离开几天不至于怎么样。

  乔一开始死活不放心,后来怕把柯谨的情绪搅乱,再加上当时有心理医生建议别否定他的要求,别给他压力,乔就勉勉强强答应下来。

  柯谨怕乔担心,说好每天晚上给乔发一条信息。

  实际上,柯谨并不是只在睡前发一条信息,最初两天,他会时不时跟乔简单聊两句,说他起床了,说他在弄简单的食物,说阳光很好,他靠在阳台看书结果睡着了,说他做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梦,还说这么闲下去他就真的不想工作了。

  单从信息其实很难看出他的状态好不好,因为信息太容易伪装情绪了。

  但那个时候的乔很好骗。

  而且他太希望柯谨恢复了,所以总下意识往好的方向想。

  再之后柯谨的信息就陡然少了很多,只在临睡前说了两句。

  乔又开始担心起来,以至于第二天的投资会全程盯着智能机,活像在梦游。那一整个白天,他都没等到柯谨的信息,晚上就没忍住翘了投资会直奔港口。

  从他开会所在的星球到德卡马,即便是最快的飞梭机,也要花费两天的时间,那两天大概是他最难熬的时刻。

  只有柯谨睡前发来“晚安”的时候,他才能稍稍放松一些。

  乔到达德卡马的时候,是那一天的凌晨,3点10分。他从港口一落地,就开着飞梭直奔柯谨的公寓,然后在半路中,接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个通讯。

  柯谨的声音在通讯里听起来很低,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他说:“乔,我好像不太好……你可不可以来看看我?”

  乔那天几乎把半辈子的罚单都收齐了,飞梭车开出了飞梭机的效果,即便这样,赶到柯谨公寓也花了一个半小时。等他到的时候,柯谨已经蜷在卧室地毯角落睡着了。

  而他再醒过来,就是后来的那种状态了。

  凌晨3点10分的那个通讯,成了他最后一句正常的话。

  之后的这么多年,乔一直很想听他用那种清早起床的懒散音调抱怨骨头都睡散了,或者说又是个晴天但他好不容易休假,不想出门,又或者弄了点食物但看起来很不可口,如果真的不介意也可以去蹭一顿。

  最不济,一句简简单单的“睡了,晚安”也行。

  但是再也没有了。

第100章 猜测(二)

  有句话叫关心则乱。

  始终惦记着的事情,每次回想起细节,都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也许有些更深更复杂的内情。

  就像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认为柯谨是因为太过善良柔软,无法自我妥协,才会精神崩溃。现在只是捕捉到了一丝风影,就忍不住会想……如果他不是自己崩溃的,而是在独处的那几天里出了意外呢?如果当初也有人盯上了他,给他下了类似“摇头翁”案那种无影无踪的毒剂呢?

  “撇开工作上讲究的那些,只当单纯聊一聊,你觉得柯谨的精神崩溃,有可能是人为的么?”燕绥之看着窗外来去如龙的车流,语气是闲聊的,目光却有些微微的出神。

  顾晏:“也许。”

  他略作停顿,又道:“不过找不出什么动机。”

  燕绥之点了点头,“也对。”

  当时的柯谨因为精神状态不好,处于长期休假的状态。不接触工作也不怎么接触外人,应该不会看见不该看的,听见不该听的,有什么值得别人动手的呢?

  “当时乔其实有过怀疑。”顾晏又道,“柯谨进医院安顿下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幢公寓楼道内的监控调了出来,仔细看过那段时间的录像,没有人其他人去过柯谨家。”

  燕绥之点了点头。

  他又出了一会神,右手还无意识地揪着一片盆栽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

  顾晏等了两秒,有些无奈地抓住他罪恶的手,捏着手腕抖灰似的晃了两下,道:“手指松开,你这时候又不洁癖了?”

  燕绥之一愣,默默松开手指头,放过了那片可怜巴巴的叶子,毕竟人家医院把盆栽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同时他又瞄了眼自己的手腕,顾晏筋骨分明的瘦长手指还没拿开。

  他上一回看到相似的一幕还在城中花园里,左边那幢别墅的猫一路滚过来,一爪子勾住了顾晏这边院墙上爬蔓的藤花,死活不撒手,好像不薅两朵下来不算完。

  刚巧他和顾晏要出门,正走到院门口。就见那家主人追过来,一把捞住那只猫崽子,捏着它的爪子抖晃半天,连哄带骗,它才把花松开。

  顾晏刚才的动作就跟那邻居如出一辙。

  把他这堂堂老师当什么?嗯?

  什么叫好的不学,这就是了。

  于是燕大教授瞥了眼自己被捏着的手腕,又睨着顾晏道:“好玩吗?”

  顾大律师收回手指,八风不动地回了一句:“还行。”

  燕绥之:“……”

  皮痒了你。

  没等燕绥之再开口,顾晏就指了指他身后的屏幕。

  “到号了?”燕绥之转头看过去。

  还真是,屏幕上恰好跳到了他们的号码。

  “走吧,先过去。”燕大教授啧了一声,“回头再给你补补尊师重道的课。”

  “嗯。”顾大律师一手c-h-a着兜,一手比了个手势,请他快走,淡淡地说:“我等着。”

  检测中心里分了十来个诊室,就这样依然忙不过来。

  燕绥之和顾晏前后脚进了叫号的那间,里面坐诊的医生手里拿着熟悉的简易检测仪。这玩意儿燕绥之用过,所以接过来就熟门熟路地测了起来。

  医生又拆了个新的出来,递给顾晏。

  没过一会儿,两人手上的检测仪“嘀”地响了。

  “我看看感染情况。”医生依次接过检测仪,先看了顾晏的,点头道:“y-inx_ing,没有问题。”

  接着他又看向了燕绥之的,然后就开始等……

  燕绥之:“怎么?又卡了?”

  顾晏皱起眉:“又卡了?什么意思?”

  “上次——就你出差那回。”燕绥之道,“我早上起来有点感冒征兆,就顺路去卫生中心查了一下,碰上个接触不太良好的检测仪,屏幕眨巴半天才出结果,挤牙膏似的。”

  他这话其实说得夸张,有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人家检测仪冤得六月飞雪,明明只是忽闪了两下。

  医生跟着笑了一下:“哦?上次也这样?那你这运气够可——”

  “以”字还没说,医生的眉心就拧成了麻绳,他把屏幕往燕绥之面前一伸道:“怪了,检验结果不明,你看——这个依照规定,要去隔壁楼用精细设备再查一遍。”

  “还有这种结果?”燕绥之有些讶异。

  医生以为他有点慌,安抚道:“没事没事,别想多。结果不明不代表你就感染了,我们这里为了提高效率,用的毕竟是简易版的巴掌测量仪,有时候体内有些干扰状况,比如其他x_ing质的高烧啊或者有些成因相似的过敏啊,这检测仪就傻了。”

  顾晏对此经验十足,当即不多废话,拉着燕绥之就下到一层,直奔隔壁楼。

  隔壁楼他们并不陌生,正是之前来测过修正时限的基因大楼。

  刚才那位医生给他们新开了一张单子,来的过程中他们也没细看,这会儿展开一看,才发现巧得很,连楼层和门牌号都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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