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作者:宁雁奴(上)【完结】(35)

2019-06-20  作者|标签:宁雁奴 种田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布衣生活

  与此同时,受时代局限,药材的发掘与利用尚存很大的缺陷,便如此,周防御在方剂的运用上堪称神乎其技,一样的药方,经他加减味、调节剂量之后,实际疗效往往会胜出几分。

  在郁容看来,这位老国医的医术——至少在针刺手法上——比他那位非常厉害的外祖父要技高一筹。

  他“偷师”的最大收获也在针刺之上。

  郁容的理论基础堪称功底扎实,熟知人体的x_u_e位经络,可还是那个问题,实践不足,针刺的运用,仍停留在照本宣科的阶段。

  并非平常对手法的练习不够认真,单纯是这一手技艺的学习,不能光靠闭门造车,若得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点一二,往往即可拨云见日,恍然大悟。

  郁容正是这种情况,每每观摩老国医的针刺手法,在为对方选x_u_e之精妙、手法之高绝惊叹万分的同时,总能有所得……

  一边思考琢磨,进行分析与总结,一边将体悟化为己用,在私下练习时,或者给病情较轻的患者针刺时,灵活而机变地将学到的手法融入实践。

  短短数天,他的针刺手法,就进步了一大截。

  周防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唯有那么几回,漫不经心地提起指力与针感的练习问题……又大大激发了少年大夫的灵感。

  时间不经意地走得飞快。

  郁容在白鹫镇已待到了整整十天,得亏聂昕之仔细,早先就派了一名逆鸧郎卫去了青帘为他捎信,否则难免会惦挂尚在建造的新房,担心几只猫儿……还有在雁洲定购的东西也快到了取货的时候。

  伤寒的治疗周期往往在半个月甚至更长,鉴于感染者们发病的时间前后有十数天之差,同时又得考虑到发病潜伏期的情况,再过十天半个月,怕也不一定能确保此次疫情处理完毕。

  既没什么后顾之忧,少年大夫打算一直留待这里,等到最后一名确诊感染者康复,再回村子也不迟。

  有“国医团”坐镇庄子,郁容勿需像头一天那样紧逼自己了,除了一开始参与几次急诊,此后作息逐渐回归到正常,好似上班一样,每天早出晚归的,很是规律。

  “小郁大夫。”

  忽闻有人唤自己,刚离开庄子正要回临时住所的郁容,下意识地转身:“保安郎大人?”

  有些意外,他与这一位好像没什么交集吧?

  被唤“保安郎大人”的青年摇头:“苏琅不过只是一介从七品的散官,担不得‘大人’之名。小郁大夫唤‘重璧’即可。”

  少年大夫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大人便是大人,礼不可废。”

  苏琅失笑:“是吗?若我没听错,小郁大夫可是连王……聂大人都直呼其名的。”

  郁容面色泰然,脑子转得飞快,想到聂昕之当时的提醒,忍不住脑洞大开,各种y-in谋论了。未料,他还没想好下一句说辞,对方又开口了。

  “是苏琅冒失了,还请小郁大夫不要介意。”

  郁容微微摇头,介意什么倒是没有,就是不太明白这人找他搭话有什么目的……

  苏琅好像知道他的疑惑一样,温声解释:“聂大人不喜与人结交,从没听说过他与谁交朋友……苏琅这才对小郁大夫有些好奇。”

  郁容看向苏琅,有些不解:“你和昕之兄不也是朋友吗?”

  看其态度,说话的语气,明显与聂昕之十分熟悉。

  苏琅笑着否认:“在下如何担得起聂大人的朋友。”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笑得好似有几分苦涩。

  郁容谨却记着聂昕之的嘱咐,既不好奇,也不探究。

  “……真要说的话,在下该唤聂大人一声表兄。”

  少年大夫闻言,瞬间无语了。

  昕之兄到底有多少个表弟啊,走了一个赵烛隐,又来一位苏重璧……哦,不止,还有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苏珩白,似乎与苏重璧是亲兄弟,这样说来,“昕之哥哥”倒也没叫错?

  不过,这些与他郁容,又有什么关系呢?

  “保安郎大人,可是有何吩咐?”

  其实不怎么爱与人兜圈子的少年大夫,略作思索,便开门见山地问出口了。

  “……没什么。”苏琅愣了愣,语气一转,道,“在下确实有一个问题,苦思数日不得其解,想问一声小郁大夫。”

  郁容正色:“不知保安郎大人想问什么?”

  “你献给防御大人的失笑散,可是以蒲黄、五灵脂二味配伍合用而成的?”

  “正是。”

  “五灵脂活血治肠下血风,蒲黄可散淤血阻滞……”苏琅沉吟一番,便是击掌称好,“这二味相须为用,果然妙哉……小郁大夫当真是好巧的心思。”

  郁容否认:“失笑散非小民所创,不敢居功。”

  苏琅却不信:“小郁大夫不必太过自谦了。”

  哪里……诶,不对!刚不是在说聂昕之吗,怎么突然换了个话题?说好的y-in谋论呢?

  “先前你在大承气汤里加了薰陆又作何解?”

  “薰陆可化疮痈肿痛,正适合肠胃瘀结之证。”

  苏琅闻言明悟了:“香料多能为药用,想来薰陆也不例外,少见有医者用之,倒是疏忽了。”

  郁容微点头。

  从庄子到住处,漫步而行也就堪堪一刻钟的路程。

  一路同行,郁容跟苏琅边走边谈,不觉间就到了地方……

  人家有心探讨医术问题,便是无意与之交际,也不好推脱太过。

  再者,这位保安郎不乏真材实料。别看只是小小从七品的医散官,那是因为医官的品阶普遍不高,顶天了最多也就六品,何况这一位的年龄实在年轻,若非本身在医之一道上乃“精英人才”,想在翰林医官院立足也是没多少可能的。

  与苏琅的交流,让郁容也颇有所得。

  “王……聂大人?”

  一进庄院,就看到一身绛服的男人负手站在院子中央。

  郁容第一次看到聂昕之穿着正装的样子——是正装吧?虽然衣服的红色更深,但确实是逆鸧卫的风格——挺新奇的感觉,红衣官服穿在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身上,竟是毫不违和,浓郁如血的颜色,让整个人多了几分煞气……再冷着一张脸,真像是来索命的修罗。

  聂昕之听到苏琅的叫唤,看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颔首,目光微转。

  面对这位郎卫大人,苏琅简直像变了个人,拘谨约束,脸上没了笑,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停留在少年大夫身上,很识趣地表达了有事先行一步。

  望着保安郎消失的背影,郁容暗自纳罕:不说是表兄弟吗,感觉这两人的关系也太奇怪了吧?

  “劭真。”

  少年大夫闻声回神,下意识地冲男人微笑:“昕之兄……”

  忽地闭上嘴,鼻翼翕动,隐约有血腥味飘过。

  “怎了?”

  郁容定了定神,打量着男人,见其面色如常,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那么……

  “劭真?”

  郁容顿时回神,目光被聂昕之官服上的纹绣吸引住了:“鸾鸟?”

  聂昕之没有否认。

  少年大夫沉默了少许,试探着开口:“昕之兄?指挥使大人?”

  到这时,再装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真是自欺欺人了。

  旻崇凤凰,凤尊、凰贵、鸾近上宰,能绣鸾鸟的,除了诸王的朝服,就只有圣人特赐给亲军卫指挥使的文鸾服了……

  便是再没常识的人,单看衣服上绣鸾鸟纹饰的,也该知道对方必为顶级大人物。

  聂昕之平静地开口,不见起伏的语调,莫名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照旧即可。”

  郁容忽是笑了:“门神?”

  男人怔了一下,凝视着那一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半晌不语。

  郁容被看得心里发虚,伸手摸了摸脸颊,老老实实地问:“昕之兄特地候在此处,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真奇怪,即使知晓了男人的真正身份,他也没多少惶恐……大抵因为不是本时空土著,潜意识里对皇权不够敬畏?

  “随我来。”

  郁容跟着聂昕之去了他的院子,原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结果对方只为带他看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奇怪笼子,又大又重的样子。

  “给你。”

  “……”

  搞什么鬼?送礼物?

  这阵势也不像啊。

  郁容心里犯着嘀咕,伸手就去揭那笼顶头的盖子——

  少年大夫急忙后退了好几步,心里被惊得砰砰直跳,从不爆粗口的他差点都忍不住想骂人了。

  “乌梢蛇,无毒。”

  看到郁容被吓到的模样,聂昕之立刻解释了一句。

  郁容努力平复着心跳。他知道乌梢蛇是没有毒的,但问题是,猛然看到一笼子的蛇,有几个人会第一时间注意是什么蛇啊?吓得拔腿就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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