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 作者:二冬【完结】(9)

2019-06-20  作者|标签:二冬 破镜重圆 年上 甜宠

  辛默浑身散发的强势与悍匪气,以种势不可挡的侵略x_ing入侵他身体的每一角落,海洛因般令人上瘾着迷。

  “下车。”辛默率先下车,拔萝卜似地将黎雪英脑袋上的安全盔拔下,矮身将他扛起,飞快往屋中走,“一路你勒我要断气……我还当你牙尖嘴利不怕吃亏,被人掐断气不知哼一句,坐趟车惊成这样。”

  被辛默猛地扛起惊了一跳,黎雪英却并不挣扎。他感受到辛默今晚不同以往的气息,今晚的他……格外暴躁,不招惹为妙。

  辛默带他来的是那间小公屋,房间已打扫整洁,不像那日仿佛蟑螂老鼠的寄生地。书本摞成堆,杯子洗干净挂在厨台,难为被子也铺平,尽管皱巴巴。

  将黎雪英放下后辛默便烧水下粉,全程一言不发,直等香气扑鼻宵夜出锅,他才没好气地往黎雪英面前一放:“食。”

  “有人给我消息,今天冯庆来找过你。还说他和你老豆相识。他找你是为我的事?”

  黎雪英抬眼,他没带隐形镜片,眼眸茶粉色,至深至浅清溪:“冯庆要你拜他门下,做他一把刀。而我阿爸和他从前恐怕有纠纷,今天挑破关节,日后他来寻我就再不是为你。我最不愿相信有旧仇,可他一旦盯准我爸,从此全家都无好路。”

  “冯庆找我,为什么盯上你?”辛默又问。

  “于辉和刘培明两人在冯庆耳边嘴碎,还能是什么原因?外加你为我出头两次,在你身上找不到切入口,自然就来找我。”

  “你老豆是警务司的人。”辛默锁紧眉头,他关心的不是冯庆找他的事。

  “是,可冯庆是总华探长属意人选,你心中清楚。”

  警务司又怎样?冯庆抱着他阿爸顶头上司邢世怀的大腿,黎鹊奈何不了冯庆,但冯庆未必奈何不了黎鹊。

  辛默睁大眼瞪了黎雪英许久,目光肃然,不久嗤笑一声:“叼他老母,冯庆真他妈不是男人。当真柿子挑软的捏。”

  “是我牵扯……”

  “收声。”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辛默粗暴打断,他焦躁地在房间开一瓶生啤,“要牵扯也是我这边原因。只是没想到冯庆这样软根,卑鄙低劣。今晚我本就是和你核对这桩事,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个字不要同外人说。你白天对他不错说,尽量撇清你我关系,他若是怀疑,若有任何不对的预兆立马通知我,告诉刘方方也OK。”

  黎雪英吃惊地瞧辛默忽如其来的长篇大论,一时间没能接上话。

  辛默弯腰掐着他下巴,直视他双眼:“记住没有,重复一遍给我。”

  好半天回过神,那双垂眼冷冽骄傲,令人被摄魂而浑然不知,他只得重复一遍,祈求自己的言语成为鲜花,立他心头之好。

  听过黎雪英全记住,果然辛默面色缓和些许,落在一旁,将最后一口生啤仰头倒入。他一抹嘴,不放心再次嘱咐:“对任何人切莫提起,也要记住。”

  黎雪英静下,凝视他良久,忽然换过话题。

  他目光温和,试探伸出手,在桌下捉住辛默的,“年底警务司招新,我知你读过大学,想不想来报名?”

  “冯庆再霸道,我也不是软骨头,还不至于把警务司当做避风港。”对此辛默嗤之以鼻,以至于忘记黎雪英桌下攥住他的手。

  那粗犷宽大的手掌,松松蜷着,黎雪英的手却似冰玉,蛇一样钻入他的手心,取暖。

  “冯庆他走不了远路,我阿爸说做阿Sir如大浪淘沙,其实做大佬才是。惯于刀头舔血的活法,就必不容于世,夜不能寐,醒来不知被谁斩断颈。你率x_ing而为,也到年纪走上正路。要真跟冯庆,来日仍傍一把拆骨刀拼天下?”

  “你阿爸尚且不敢动他,我却动得了,你信不信?”辛默显然并不赞同,也不爽,“更何况,你哪一只耳朵听老子要跟着他做事?要我做谁手下的一把刀,也看那人有无本事握得住。”

  黎雪英却适当抽出手:“你自己好好考虑,我无权干预。”

  辛默这才垂目,望见黎雪英眼中一闪而逝的黯淡。

  他盯着那双茶粉色的眸子,像被下了降头,竟着迷挪眼不开。

第八章 实习

  夜已深。

  床上换过新被,又为他开过新牙刷新毛巾,辛默躺在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闹中胡思乱想。刘方方问他时他就有先觉,自己要在黎雪英身上栽跟头,只是他本不是惯于风月的人,更不愿意为谁化作绕指柔。

  不安分,他天生反骨,不愿溺死温柔乡。

  逼仄的房,细窄的床,灭灯后两人并肩躺,呼吸在黑夜中拉长,拔丝,带着彼此的小心翼翼和抑制。他们背对背,谁也不曾想先去找惹谁。月光太亮堂,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在身上流淌。

  辛默睡不安稳,转身去扯窗帘,遮挡月光。目光不经意撞见黎雪英裸露在外的脚踝,白得精致,白得刺眼,这一刻不知是月色更白还是他更白。

  被褥与之相衬都显粗糙。

  辛默强忍片刻,压下心中邪火,只因那白在月色下几乎带情色的意味。他深叹一口气,转头,不其然对上黎雪英泠泠然的目光,心中警铃大作。

  “你方才瞧什么?”大概是困倦,黎雪英平日清冷地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一只羽毛扫过他耳畔。

  “我这辈子没见过像你这样白的人。”辛默实话实说。

  待他躺下,又是宽阔的肩胛背对他。黎雪英侧过神,伸出手,冰凉的手指顺着辛默的脖颈一路往下,描绘脊椎深凹的那条线:“我也没见过比你更宽阔的肩背。比我阿爸还令人心安。”

  那冰冷的触感在后背如同蛇信,又像悄然飘逝的雪花转瞬融化,激得辛默一个机灵。

  几乎是反s_h_è 条件,辛默一把捉住他的手:“看住分寸!”

  呼吸已逐渐急促,不是他不想自持。

  “辛默,今时不同往日,为财为名,为走捷径还是为争一口气,以前那代人的老路迟早走不通,是绝路。我本不该交浅言深,但凭本心,我不愿有朝一日看你三刀六洞,斩死街头,尸骨无存。”黎雪英的手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挣了挣,没挣开,就任由辛默攥着。

  他行事说话向来平正,唯独这一次言语中流露一丝情愫。

  而辛默心中正大动,只因他听出黎雪英的那丝情愫。

  他说,但凭本心。

  辛默忽然转身,将黎雪英困在身下。

  目光一跳,雪亮。

  “我该如何自处,是我的事,你别c-h-a手。”辛默强劲的雄x_ing气息侵蚀着黎雪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他却不自知,“还有,冯庆不会在你身上停留目光太久。我是他盯住的人,但他盯住我与那晚上你和你姐姐无关,明不明?如果有麻烦,来找我。”

  黎雪英就躺在他身下,绯红的眸子闪烁,比起辛默眼中犀利的光,他淡色的眼更像明月照水。

  “我不信鬼神,其实。”黎雪英忽然笑了,于是如同玉山将崩,他摸了摸辛默的耳骨,“但我信你。”

  心跳乱了节拍,辛默一转头,狠狠叼上黎雪英在耳侧的手。像一匹狼。

  黎雪英在翌日晨早八点钟到家。

  黎鹊休假,难得还没起床,家姐在洗手间洗漱,家中二人都未曾发现黎雪英的离开。

  他深吸口气,将提前在街上买好的早餐放于桌上,无意识地遮挡下手掌上那只牙印。昨晚辛默不知发什么疯,实在可恶。

  今日休假,黎鹊难得睡个饱觉,九点钟起床。食过早饭后,家姐去上课,黎鹊则将黎雪英拉到一旁,要和他谈谈暑期实习的事。

  成绩还有半个月下来,不论好坏,整三个月时间,黎鹊不打算让黎雪英虚度。之前和家里人都商量过,大学后学经济。自从香江的经济繁荣发展后,新的局面被打开,不论经商也好还是经济管理,都不失为一份体面工作。比起金融风险小,更稳定。

  黎鹊已帮黎雪英打探好广兴集团,主要做合金材料,发展前景好,且磨练实习生。

  要说有什么担忧,便是广兴集团在红磡,离油尖旺很近,夜晚很危险。

  黎鹊考虑给黎雪英另租套房,被黎雪英拒绝。

  他一方面不想黎鹊再破费,另一方面实则打过小九九——若真住到红磡去,恐怕一段时间都很难见到辛默。

  远就远点罢,骑车全当夜里看风光。

  “买辆自行车就够。”他说,“况且最终结果还没落定。我这两天整理简历,你好好休息。”

  黎雪英在一周后拿到广兴集团的Offer,对方破格征用,这让他心情难得好起来。充实的生活方式虽忙虽累,但绝不会虚度一秒钟。

  黎雪英暂时被安排到销售部门,偶尔前辈遇上宽松差事,甚至愿意带着他跑一跑客户。他毕竟年轻,虽然稚嫩生疏,可吸纳能力也非常快,但在餐桌商业的觥筹交错下也识得不少东西。

  这近乎新鲜的感受令黎雪英喜形于色,任他惯常予人疏离的眉眼间,也带上三分笑意。本身就少年风姿,染一点神采,更加光耀夺目。

  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说着皮囊短暂,但皮囊所能带来的好处,谁都无法忽略。

  最先发现黎雪英能力的是“阿凤姐”,在同事间以雷厉风行与女王风范出名,办事效率极高。穿一身枣红色长裙,冷眼惯看风月,从不为情爱所困,想看她有寻常女子烟视媚行的一面,更想都别想。

  阿凤姐是典型的职业女强人,从事多年,形形色色行业都沾过手,因此识人断物颇有自己一套准则。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将这套准则用在如此年轻的后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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