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 作者:二冬【完结】(7)

2019-06-20  作者|标签:二冬 破镜重圆 年上 甜宠

  刘培明是个不怕死的,恶狠狠同辛默怒目而视,于辉却看了这人就起恶寒。

  他听过冯庆那晚他到场的故事——手持一把拆骨刀,差些剜了阿杰的眼。

  辛默不看他俩,果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拆骨到,在指尖把玩。明明刀刃锋利,他却游刃有余,丝毫不伤及自己一丝一毫。只是神情实在算不得和善,目光像淬了毒,下一秒拆骨刀就不知要拆谁的骨。

  于辉和刘培明同时吓出一身冷汗,刘培明只是往后推了两步,大吼:“衰仔,你敢碰我?你一家老小都不得好过!”

  于辉则压下恶寒,直勾勾盯着辛默:“做人留三分后路,动手要死得明白。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他和你也非亲非故,你何必为他多管闲事?”

  “话别说太早,我同你不一定就无冤无仇,我同他也不定就毫无干系。”辛默弯腰抱起黎雪英,转头又冲刘培明骂,“一口一个衰仔,现在谁是软骨佬?老子让你一双手,照样踢爆你卵蛋。除了满嘴放屁就只会给冯庆做擦鞋仔,难不成你是天生贱格?我一家老小有你惦记,泉下有知都要重返人间。”

  于辉和刘培明动不得手,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看男人抱起裹着自己外套的黎雪英,好整以暇捡起一旁掉落的伞。他直起身,高出于辉刘培明半头多,看一眼都要垂着眼皮。

  望着他抱着黎雪英从身前走过,于辉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了攥。刘培明则狠得牙痒痒,他还没被人这样当面骂过。

  刘培明只敢叫嚣,始终不敢向前:“阿辉,我看这小子是不想活了。我们家里的身份尚且不说,他要真是个颠勺的我不信,谁他妈随身带一把刀?要说真是个古惑仔,冯庆的面子都不卖,迟早被弄死在海里。”

  “我们两个挣不过,穷途末路的歹人,拿不起x_ing命拼。”于辉恨恨地说,恨恨踢了一脚墙,那是刚刚黎雪英的地方,“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事我们管不了,想读学士就别惹他麻烦。剩下的等庆哥料理,自有他吃苦头时候。”

  与其说横抱,不如说辛默是捧着黎雪英往前走。

  黎雪英身上罩着辛默黑色皮夹,看不清面目。他身体轻得像一件物什,让辛默觉得怀中抱的不是一个人的重量。

  过路行人纷纷侧目,当他是杀人行凶抱了尸首,纷纷远离。

  辛默逐一瞪回去,谁也不放过。

  过了转角,凉影下泄,黎雪英忽然就有动静。他在辛默怀了挣扎两下,跳了下去。

  他皮肤本是雪白,阳光下都觉刺眼,此刻却微微发红。那绝不是因为羞赧或激动,所导致的血气色泽。

  黎雪英浑身上下,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像被灼烧。唯独身上一件皮夹克,紧紧披着不放,伸手哆哆嗦嗦朝辛默要那把黑伞骨。

  辛默习惯x_ing嘴贱,想骂骂咧咧,却瞥到黎雪英状态不好的脸,最终只后退一步撑开伞。

  他举高伞柄,黎雪英够不到。

  但随他的移动,黑伞的影严严实实遮盖他的身体。

  黎雪英最终不再较真,靠着墙喘一阵,慢慢往前走。

  辛默跟在他身后,为他掌伞。他边高举边观察黎雪英,发稍乱,头稍低,整个人散发局促不安的气息,只裹着他那间皮夹衣快步前进,雪白的皮肤略红。

  只一眼,令人呼吸困难。瞧他温温淡淡,白雪疏离。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天生晶莹剔透好皮囊,恃靓行凶不外如是。

  辛默随他走过好一段路。

  过了转交,他开口:“那群狗 r-i的一直这么狗仗人势?”

  这是辛默第一次同黎雪英说话时如此粗莽,黎雪英惊了一跳,默默点头,更扒紧了身上的皮夹克。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辛默睨了他一眼。

  “不用。”

  认清他走的方向是茶餐厅,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刘方方坐在门口,正蹲着啃苹果,见黎雪英披着辛默的外套进来,对辛默抛个媚眼,在挨打之前躲到后厨,将空间时间留给这对人。

  辛默见怪不怪,转身给黎雪英倒一杯水,静坐桌前。

  这是黎雪英连续来找他的第五次,每回带着那点莫须有可怜的消息,和打探伤势的借口,辛默是傻才会真信那套说辞。

  他隐约猜出黎雪英来访背后的深意,和那暧昧的模糊轮廓,却只不去碰,只一厢情愿将它落入孽债的行列。尽管他的皮囊诱人可口,辛默也不想藉此贪心,自寻麻烦。

  黎雪英休息片刻,再次给辛默检查伤口,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这才告别离开。走之前辛默翻出早已准备好的新伞,比黎雪英那把更大,更圆,内层还带遮阳防紫外的隔离层。那只骨节分明筋脉隆结的手握着金属的伞尖,将伞柄的一头递给他,让黎雪英怔忪许久。

  辛默嘴角缓缓牵起笑。

  “你拿去,比我更需要。”他说。

  黎雪英很快回神,低头淡淡说了声谢谢,转头离开。

  刘方方在后方不知蹲了多久墙角,吊儿郎当从后勾着辛默的肩膀,身子一晃一晃,目光和辛默一起望着远走的黎雪英,调侃道:“默哥,不搞基哦?”

  不搞基是前些天刘方方跟他打听,他脱口而出的。

  说不上心底感觉,但的确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一连五天,给什么,我只有拿的份。”辛默舔了舔唇,像只不嗜足的兽,“凡事适当回应,才有后续精彩。”

第六章 冯庆

  黎雪英收到伞后,一连五天没再光顾辛默的茶餐厅。

  辛默倒不着急,神在在。叼着烟捧着报纸晒太阳,晚上就到拳场跟人打拳,偶尔收拾杂碎喽啰。

  倒是刘方方望眼欲穿,天晚坐在门口的小方凳上等。眼见等不来黎雪英,气馁懊恼地抱怨:“默哥,他收了你东西又人间蒸发,这什么道理?”

  “不急等,炒个粉先。”辛默系上围裙。

  刘方方在门口蹲了会儿,被干炒牛河的香气引去。

  黎雪英进门时不见人招待,自顾自往后厨走,一打眼就瞧见辛默。

  他叼着烟炒粉,嘴中跑调哼曲,灶火翻飞,明灭映在面,英俊非常。

  黎雪英静静坐在桌前等兄弟二人吃一碗炒牛河。

  刘方方不习惯有人睇他进食,吃两口总要瞧一眼,时不时问黎雪英是否真不吃。黎雪英已摇过三次头。

  反观辛默,一头栽到碗里像饿死鬼投身,做饭时专心一意,食饭时更不言语。一个眼神也吝啬给。

  等刘方方拾过碗筷,辛默尚满足地向后仰,又点起一根烟,要印证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然则,黎雪英这次来并非带来什么消息,也并非为冠冕堂皇看伤的念头来见他一面。

  “冯庆来找过你?”他刚开口,单刀直入。

  辛默捏着烟的手顿顿,眯起眼:“你从哪里听说?”

  当然是于辉同刘培明。黎雪英虽未开口,但辛默已猜到五六分。

  听到冯庆来找辛默的消息,于辉作壁上观,静等辛默出糗,刘培明却只徒报应爽快,耐不住寂寞call给黎雪英,小人得志,洋洋得意。

  但事实确实不像黎雪英听到、猜想到的面貌。

  黎雪英以为是辛默那晚因为九记下过冯庆面子,因此招惹这位地头蛇,那么他自己的责任必定少不了。

  可惜,他并不了解冯庆同辛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冯庆当初是辛柏宏亲手“点将”上位,这几年手握黑道各路资源,人脉,甚至有传言白厅高层都暂时不敢动他,怕伤筋动骨。

  而辛默作为辛柏宏曾经的养子,在冯庆坐上椅子之前便被辛柏宏剔除在外,只留下这么一家餐馆。

  六年的养子,只余下一家食肆,任谁也不相信。

  好在冯庆当话事人后,老一辈的矛头很快转移到刚上位的冯庆身上,只有少许人仍惦念着辛默手中掌握的那份人脉资源的名单。

  现在,冯庆来揾辛默的目的也变复杂。也许是因那日他再次闻到了同类气息,又也许他认为辛默锋芒太露;又或也许,他同样在意那份传说中,辛柏宏留给辛默的名单,因此势在必得。

  随手营救一个妹妹仔,哪想到打开一场新局面。这其中的复杂和利弊,面对黎雪英那双透亮、黑白分明的眼,辛默实在难以说出口。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契爷生前便常对他说,做人,前走三后走四,顾全局面,方得始终。

  他与冯庆之间的局面,如今揭开一角,好坏善歹,还要日后见分晓。

  “不存在。”辛默将吃好的碗摔在桌上,还不满地用筷子去敲碗边沿,“好好念书,不要担心你不该担心的。”

  几日后,同样听闻风声,一同赶来的还有于辉和刘培明。

  实际上,除了辛默因为黎雪英的那两次路见不平,他们对这人并没有深刻的认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于辉和刘培明同黎雪英一样,对这二人身后的关系一概不知。但他们却知,若辛默是个无名小辈,必定不会劳动冯庆亲自关注。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冯庆同辛默结下仇怨,要么冯庆看中辛默,有意招揽。

  那日,所有人齐聚一堂,坐等大戏开场,没想到却出个顶天差错,辛默偏偏不上工。

  不但他不上工,刘方方也不在场。剩下几个看店的伙计和厨子,各自面面相觑,不知辛默什么时候多了这样古惑仔的弟兄,上过菜便躲到后厨窃窃私语。

  冯庆饮过茶,食过饭,面无不悦,打算下次再来。

  刘培明心有不甘,生怕冯庆是真对辛默有好感,要招他做手下贤才,索x_ing一股脑将前两回同辛默对怼情形添油加醋,一股脑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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