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 作者:二冬【完结】(23)

2019-06-20  作者|标签:二冬 破镜重圆 年上 甜宠

  在转头,辛默撑头凝视他,不知已醒过多久。那目光太过直接,似笑非笑,看得人面皮发紧。

  “早晨。”辛默话。

  “早晨。”

  黎雪英小声话过,忽地不自在,将整个人缩进被中,只露一双眼。

  茶粉的,迎着微光,衬他一身雪白的皮肤,活似白兔。

  然他转瞬情形,猛地坐起身:“几点钟?”

  “刚六点钟,还未天光。你夜里睡不安稳,比我还早醒。”

  黎雪英窘迫:“你作息这样规律?”

  “不,有时候这个点才睡。某种意义上讲,同现在还有些时差。”辛默伸手摩挲黎雪英肩上因熟睡而被竹席压出的压印,“我一直没问你,你这病,有方法治疗没?”

  “这种病是先天x_ing基因缺陷,和普通疾病不能同日而语。天生这模样,没有更改可能。”黎雪英轻声说道。

  见辛默蹙眉,他又放软声:“不过日常注意,对生活并没太大影响。”

  “怎么没影响,风吹日晒都是隐患。”辛默忽然翻身,将黎雪英覆盖在身下,在他发顶和肩头吻过,“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在,定保你平安无事。”

  黎雪英因这一句话仿佛冬日春来,心中本因病因引起的不安,立即被辛默的话熨烫平整。

  “换衫洗漱,我送你回家。有家老店,菠萝油和流沙包都好好味,路上买给你。”辛默低头与他绵延磨蹭片刻,终于醒悟再耽于美色便永远起不了塌,合上眼心一横,翻身打滚就起来。

  换衫洗漱更不用说,连同鞋袜一同,几乎十分钟搞定。看得尚在床上换衫的黎雪英目瞪口呆。

  辛默看出他眼中的惊讶,与他解释:“我契爷在时养成习惯,起床十分钟内拾掇妥当。别看我屋乱,找什么东西统统在脑中,两分钟内都能找出。”

  “好犀利。”黎雪英由衷赞叹。

  辛默最终没忍住,凑过去在他唇角又是啜吻:“乖仔,以后犀利的更多,让你慢慢知道。”

  夏日天光早,两人出门时远处已蒙蒙亮,剖出鱼肚白。

  晨早的风是一天最新鲜气味,辛默着宽松黑T,七分裤,头戴摩托盔,身后还有靓仔抓紧他腰间的衣,他像任何一个于这座城市中飞驰而过的青年,在这一刻永远拥有无限的生命力和青春。上帝赏他两份运,要对得起挥霍才够味。

  送黎雪英到家门口,时间还够,两人又要话别许久。

  最终还是被辛默手机铃打断,刘方方在那头火急火燎:“默哥,回身啦!有大人物来。”

  “大人物?我正跟大人物在一起,你那边又是什么大人物?”辛默拖过黎雪英的手,话到这里细细瞧他。

  黎雪英话他不知羞,缩回手要他正经点。

  “杨伯公你还记不记得?”刘方方在电话那头急道,“浅水湾!杨伯公!”

  辛默即刻收敛神色,静静听那边刘方方又话过几句,低沉回应:“好,明白,OK,我马上回。”

  黎雪英见他忽地色变,担忧有变故,辛默却同他解释,是一位太久不见的故人,还是他长辈,黎雪英这才放心。

  “我必须要动身回去,你好好休息。”辛默又嘱咐他,“挂心我记得call我啊。”

  黎雪英站在路边,直等到他走后,才提着给家姐和阿爸买回的流沙包和菠萝油,慢悠悠进了屋。

  他放轻脚步,因天色还早,生怕搅了阿爸和家姐的休息,谁知等他开门,才发现一屋中坐满人。

  黎鹊面色不虞,坐在桌边,而家姐面色焦急担忧,正与什么人通电话。而黎鹊身边还做了位年长者,同样脸色不好,但这些都不并不第一时间吸引黎雪英注意力。

  只因他的目光在第一瞬间被站在那位年长者身后的于辉引去。

  于辉还身着昨日那套衣衫,稍显凌乱,脸上挂彩,神色不忿,别说旁人,连黎雪英常与他接触都看出狼狈。于辉虽本x_ing恶劣,却不同于刘培明,通常里子做不足,面子也会做足,端的衣冠败类,不外如是。然今天他连面子也扔掉,又寻到家中,黎雪英第一时间便想起昨晚的喝酒误事。

  随他开门而投来的是四道目光,担忧的,不悦的,y-in沉的,以及幸灾乐祸的。

  幸灾乐祸不用说,那目光自然来自于辉,他虽面上藏得很好,黎雪英还是一眼便能辨认。

  最挂心的无非是家姐,见细佬回来便立马迎接上去:“你昨晚又跑到哪里去?怎么一晚不见人?”

  “我说什么,看来黎先生是多虑。瞧瞧,你阿仔不但安全无虞,还孝顺地给你们买回早膳。”坐在黎鹊身旁的男人音腔怪调。

  黎鹊将手中茶碗在桌面一磕,听得出已动怒:“你跑哪里去?”

  “我清晨醒来早,去买过早餐。”黎雪英硬头皮说道。

  “他扯谎。”于辉忽然发话,“那套衫我认得,昨晚在迪厅就是这套,你不要抵赖。”

  “看来你还不明发生什么事。”黎鹊叩响桌,面色更难看,“于先生大清早一状告我这里,我还权当他点错将。说你昨晚和古惑仔到迪厅胡闹,还打伤你的同学于辉,还辱骂他,欺负他,说得是不是真?今天你要有半句谎话,就不要进门!”

  “阿爸!”身旁的黎莉实在看不下去,一心充当和事佬,“事实究竟怎样还未讲通,先问问细佬昨晚发生什么再做判定吧。”

  可黎雪英的确无话可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于辉竟真的瑕疵必报,竟连带家里人追到自家门口。这事同阿爸摊牌,必定将身后的辛默也引出来。

  昨晚两人都喝醉不假,但黎雪英记忆清楚,辛默也只对于辉下过那一拳。至于辱骂欺负,纯属无稽之谈。

  “昨晚我的确去过油尖,也确实去过迪厅,但是为找朋友,没想到碰巧遇上于辉,他喝醉,我招架不住,我朋友闹个乌龙,当他欺负我,所以出手。后来我做和事佬,同朋友便一起离开。”这番话他盯着于辉的眼说,直到最后一句才垂下眼,“他也不是古惑仔。”

  听过这番话,黎鹊面色稍霁,转头对于辉的叔公说道:“于先生消气,也许是后生们饮醉的一场误会。”

  “误会一场?”于先生冷笑过,指着于辉脸上的伤说道,“那我儿子脸上的伤难道就算,凭白给你们欺负?再说人嘴两张皮,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自然信于辉。再说,就算于辉喝醉,他又怎会欺负你身体单薄的细个?”

  “于先生折煞我。”黎雪英发话,真诚地望住他,“于辉在校时都也从来平安无事,全靠于老先生名号保障,同窗三年我不曾于他不理,又何必毕业后寻他不快?至于他喝醉后……”

  黎雪英说道此处戛然而止,显然要给于辉留几分薄面。

  于先生猛拍桌面,被他的欲言而止激怒。他本对这官僚气重的儿子就有几分不满,又不能当外人面说不是,只把满腔火都发在黎雪英身上:“后生仔,你敢说于辉他究竟对你动什么手先?”

  黎鹊也被吵得头疼,几次端起茶杯又放下,最终对黎雪英道:“阿英,过来给于先生和你同学奉茶,道歉,不论事实如何,你不该打人。”

  “把话讲清楚。”于先生再次止住黎鹊,“你讲。”

  或许对喝醉的记忆有几分,于辉面上显出窘迫,拉扯父亲的衣角:“阿爸,算。既然他有心认错,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哪知他阿爸现在虽有半心护短,还有半心就想知道他在外面又做什么孽,好回家慢慢收拾他。

  “是于辉同学认错人……”小声说话,他还要瞥眼站在后边的于辉。

  这目光中信息复杂,不等黎雪英说完,于辉立马打断:“阿爸!”

  于先生再瞥他,心知自己的仔是什么种,如今x_ing急,八成家丑不可外扬。

  他顺话下楼梯,沉默半晌叹气,对黎鹊道:“既然两个孩子都已知错,今日我也不好多追究,做个黑面人。只是我儿子毕竟见血,黎生……”

  不等话讲完,黎鹊立马招呼黎雪英到桌前去,要他专门奉一杯茶,亲自认错。

  黎雪英烹茶,滚水翻滚碧绿茶叶,于青花瓷杯中。

  他五指玉器般雪白,掐在杯上别有风味,令人联想到精美的器皿。

  他低头举手,将茶碗端给于辉:“昨晚是我对不住,饮过茶,就当赔罪。”

  于辉终于保住面子,也没失里子,得黎雪英这杯茶,不亏。他接过茶碗,请抿过,又一大口咽下,已算饮过茶。

  父子二人最终息事宁人,满足离开。

  二人门刚合上,黎莉已迫不及待冲过来:“细佬,你同我讲实话,昨晚究竟哪里去,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

  家姐就是家姐,家中唯一女人,上下担心的不过是平安二字。而黎鹊依旧坐在桌前,将茶杯重重一放,许多事了然于心。

  “阿英,于辉说你昨天一起出门的那个古惑仔,你究竟哪里识来?阿爸平日常跟你说,不要同乌七八糟的人同行走,你都忘得赶紧?一晚上又跑到哪里去?我看八成是你被人带坏,现在连规矩都不懂。是不是再过几日,连家里还有个差佬都忘得一干二净?”黎鹊开口就是长话一番,想必是真动了气。

  黎莉连忙上前打圆场:“阿爸,先听细佬怎么说,也不好全听于先生一面之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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