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难伺候(重生)+番外 作者:朽木刁也(上)【完结】(13)

2019-02-01  作者|标签:朽木刁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燕文灏嘴角含着一抹笑,眼底闪过些许趣味。
吃了药没多久,慕子凌便又有些困了,老御医怕他夜里烧得难受,特地在药方里加了一剂安神草,让他能睡得安稳些。
这会,是药效开始发作了。
燕文灏看他神情困倦,也不再继续逗留,何况他本来就在装‘病’,若是到了这个时辰还精神奕奕,没有半点劳累疲倦的样子,有心之人必然会起疑心。
思及此,他低头理了理衣袖,随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落在慕子凌身上的目光很温和:“谦和既然乏了,便躺下歇息吧。”
顿了顿,他又含笑道:“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不然裴御医明日又该在我耳边念叨了。”说完,他还冲慕子凌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
“……”
由于发着烧,慕子凌的思绪有些迟缓,他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之后便要下床亲自恭送燕文灏离开。
“谦和你不必起身相……”燕文灏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他弯下腰,表情十分痛苦,等到咳嗽止住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殿下!”
福全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其他,随便点了两名太监两名宫女留在偏殿伺候慕子凌,他自己则招来另一名太监,两人一起搀扶燕文灏回正殿。
他们的动作极快,慕子凌还未反应过来,燕文灏的身影便已消失在门口,想来是回到正殿了。
掀开被子,慕子凌便想要下床,他想要去看看燕文灏,刚才那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如果这个时候二皇子出了事,陛下第一个要怪罪的,大概就是他。
注意到自家公子的动作,阿临立刻瞪圆眼睛制止他,“公子,你还病着呢,御医说过,不能下床的。”
“我已无碍,何况二皇子是为了照料我才会病情复发,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他。”拉开阿临的手,慕子凌执意起身。
“可是,御医就是说您不能起来嘛。”阿临鼓了鼓腮帮子。
明白阿临是关心自己,但他作为臣子,也作为……未来的皇子妃,若是此时不去探望,传到陛下耳中,必会引来对方不喜,而他在宫中的生活,也会举步维艰。
知道自己劝不过公子,阿临撅了撅嘴,纵然心里百般不愿,但仍旧转身去拿来衣服,又替慕子凌仔细穿戴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偏殿,仅仅转个角的距离,他们就到了正殿。
而此时,燕文灏正和谢景钰在殿内商谈要事,作为心腹太监,福全奉命在殿外守着门。
他正在殿外候着,看到慕子凌过来,他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慕公子,您怎么过来了?”尖细的声音响起,纵然音量不大,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显得十分清晰。
殿内,谢景钰正欲开口说话,燕文灏听到这声,皱了皱眉,抬手对谢景钰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又熄了一盏琉璃灯,然后缓缓踱步到门口,隔着门的缝隙往外看。
全然不知殿内有人正看着自己,慕子凌朝福全无力地笑了笑,语气虚弱道:“殿下刚才咳得严重,不知现下如何了,我过来,是想看看他。”
福全闻言,脸上笑容不变,他躬身,恭恭敬敬道:“殿下的身子无碍,只是今日着实太过劳累,如今已经歇下了,更深露重的,慕公子还病着,还是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明显是在赶人的话,慕子凌睁大眼,不禁怔了怔。
他这是来错了?
慕子凌垂下眼眸,认真思索起来,沉默了半晌,他才轻声说道:“既然殿下已经睡下了,我便不打扰了。”话音落下,他就转过身,又带着阿临沿着来时的路,脚步缓慢地离开了。
只不过,在转过身的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第13章 仇恨

待慕子凌离开,燕文灏才重新回到软塌坐下,示意谢景钰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
谢景钰点点头,接着说道:“正如你所料,良妃与淮王,确实有染,而当年庄后的意外死亡,或许也和他们有关。”
燕文灏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样带来的丝丝疼痛,挽回了他的理智,“除了他们,你还查到了谁?”他的眼中盈满了疯狂的杀意。
谢景钰抬眸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道:“德贵妃兴许也参与其中,而且,你之所以会中毒,只怕也与这位正得盛宠的贵妃娘娘脱不开关系。”
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谢景钰继续道:“不过我并没有掌握到任何指向他们的确凿证据,他们做的很谨慎,当年直接参与这两桩事件的人,似乎都已经被赶尽杀绝,我寻了这么多年,居然一个都找不到。”
这实在让他有些挫败。
“再查,当年母后突然逝世时恰逢后宫大选,那日有许多新的宫女入宫,也有许多年老的宫女被放逐出宫。”燕文灏的声音冷冽无比:“这么多人中,总会有一两个也参与了此事,她们侥幸离开,或许改名换姓,或许躲在哪处战战兢兢……总之用尽全力去查,一定有人还活着!”
他一定要查清当年母后突然离世的真相,也一定要让所有加害他与母后的人,付出应有代价!
谢景钰握紧手中的折扇,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燕文灏直直看着他,眼睛有些发红:“总有一天,他们统统都要死!”他会为母后,也为自己报仇!
张了张嘴,谢景钰斟酌许久,发现无论任何言语都是空洞的,根本无法去安慰此时燕文灏,便又将到嘴边的话吞下,转而抬手拍了拍燕文灏的肩膀,又给他斟了一杯酒,无言安慰他。
一口饮下这杯酒,心中的滔天怒意却丝毫没减,燕文灏的目光落在酒壶上,在谢景钰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拿起酒壶,仰起头,大口大口喝起来。
谢景钰抓住他的手,蹙着眉:“你刚解毒没多久,这么喝,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就这么一次。”燕文灏偏头看他,眼中的杀意十分明显:“景钰,陪我喝个痛快。”
看着眼前犹如困兽一般的燕文灏,谢景钰知道如果此时此刻再不让他发泄一下,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所以他犹豫一会,便干脆地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喝。”
让福全备好酒菜,又打发他去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人入内后,燕文灏和谢景钰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壶的喝起酒来。
他们互相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不停地喝着,直到更夫敲响三更更鼓,地上也倒着七八个酒壶,这才终于停下。
酒是好酒,即便是燕文灏的体质并不容易醉,这么疯狂喝了一个多时辰,心中又有心事,这会也醉的不省人事了,不过陪他喝酒的谢景钰倒是没有醉,但他是因为武功高强,把喝下去的酒都逼出来了而已。
半扶半抱着把睡着的燕文灏抱上床,谢景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干脆一屁股在床沿坐下,休息起来。
“母后……”呢喃一声,燕文灏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纵然在梦中,也是心事重重。
看着这样的燕文灏,谢景钰眼中闪过一抹怜惜,他想起九年前,第一次看到燕文灏的情景。
那时的燕文灏才刚满九岁,又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被病痛反复折磨,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若是一般的小孩,经历如此之事早已经崩溃嚎啕大哭,但燕文灏没有,他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握着双手,面无表情的,就那么看着他们,定定的,一眨不眨的。
之后,他师父便收了燕文灏做徒弟,他也多了一个小师弟。
后面的几年时间,他师父对待燕文灏的时候,严厉无比,甚至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命他赤脚扎马步、练剑。
他本以为,这么小的一个小孩,总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一次都没有,即便病痛袭来,痛入骨髓,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一年,两年,三年,从九岁到十二岁,燕文灏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般,快速地成长着,直到他师父满意地点头,然后把燕文灏丢给他,交代他照顾好,自己云游四海去了。
他向来独善其身,不喜被束缚,能入他眼中的人少之又少,自从他十岁时,父亲母亲弟弟相继离世后,他便自己一个人跟着师父天南地北的闯荡,从来都是悠哉无比。
但是在他十三岁那年,他遇见了燕文灏,后面又一直相处,于是他便想,若是弟弟没死,那个时候也该那么大了。
从师父交代他的那日起,他就一直将燕文灏视作自己的亲弟弟对待,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燕文灏吃了很多苦,受了多少罪,他都看在眼里,对于燕文灏心里的恨,他也全都知道。
所以,无论是作为哥哥,作为师兄,亦或是作为好友,他都会帮忙,哪怕赴汤蹈火……而且,他相信燕文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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