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大山压不住的你 作者:江昉【完结】(17)

2019-06-20  作者|标签:江昉 重生 种田文 都市情缘 年下

  他突然感觉很累,不想再听旁边众人的怪力乱神,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上辈子,那时候姜杜白放学回家,却迟迟等不到父母回来,最后实在困了,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半夜里被警笛声惊醒,然后出现在面前的警察,带给了他父母出车祸的消息。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

  他和段老头生活了三年,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慢慢把彼此当做亲人,其中心情变化,仿佛还历历在目,他很感谢这个老头,感谢对方带给了他关爱,只是从此以后又没有人陪自己了。

  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以前,孤苦伶仃,到死都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死也是一刹那的事。——席勒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曹植

第17章 怪物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人老了就容易得这样或那样的病,一直以来,段老头都表现出“活蹦乱跳”的老顽童模样,吃吃喝喝、健步如飞,一度让姜杜白忘记了他是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

  等到他发觉这一点的时候,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有人说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也有人说老头年纪够了,人老了都会死,只不过是离开的早晚罢了。

  姜杜白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送走了段老头,大门上的红色对联尚没有褪色,就在外面又糊上了一层白底黑字,遮住了前几日的痕迹,仿佛这样就可以忘掉前后的巨大落差,在寒冷的东风里,试图融入到周围喜庆的新年景象中。

  依旧格格不入。

  收拾房子的时候,从段老头的床底下找到了两万块钱,用塑料袋里里外外包了三层,藏在床底下的一个墙洞里,用东西塞住了口,要不是仔细看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厚厚的一沓,是段老头一辈子的积蓄。姜杜白用这笔钱挨家挨户还上丧礼的贴钱,了结了与这个村最后的联系,他想,是时候离开了。

  以前段老头在,他还会想着怎么说服他老人家和自己离开,现在人没了,连顾虑都不愿意劳烦他去思考。

  再等等,等到开春天气暖和一点,他就去镇上,然后想办法弄到身份,再到a市定居。

  他对这里没有太多的留恋,哪怕生活了三年,他也无法真正融入到雁山村,就像他永远不会和村里人一起排斥段真,永远无法把自己当做段大宝。

  对了,还有小真,走之前……总要找个时间和他道个别。

  不出意外,可能就是永别了。

  睡觉前,不知怎么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姜杜白c-h-a上大门的门栓,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冰凉的雪花落在他脸上,被滚烫的皮肤融化,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山里的冬天又冷又难熬,姜杜白把被子四周紧紧掖在身下,裹成一条臃肿的r_ou_虫,这才感受到温暖,渐渐地就在这份温暖中进入梦乡。

  雁山后山的山顶,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迎着太阳踏进了更深处的林子。

  麻雀在枝头梳理羽毛,寒风不断,让它们连唱歌的心情都没有。

  炉子里的火马上就要熄灭了,屋里的温度明显下降,杨春花打了个哆嗦,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胡乱抹去眼泪,赶紧跑到外面抱了一捆劈好的柴火,回来往炉子里续了几根。

  火苗渐渐活了起来,坐在旁边都能感受到热度,只是杨春花却又发起了呆。

  自从被段家父子救回来,半个月里她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屋外的北风肆意驰骋,狂傲地凌虐满山树木,气势可怕如同鬼哭狼嚎,夜可止儿啼。

  可是天还是亮的,太阳挂在头顶,透过高大的树木从枝桠间照进,让杨春花一个人不至于被“吓哭”。

  沉寂了一个冬天,山上的猎物也开始活动了。

  昨天段林就在院子外的不远处发现野j-i的脚印,他回来后跟段真商量了半小时,最后决定明天出去碰碰运气,现在的野物饿了一个冬天,也是最容易狩猎的时候。

  杨春花掀开屋里的米缸盖,里面有段林前几天下山换回来的玉米面,现在已经去了一半,她拿着瓢舀了半瓢,掐着时间准备做午饭。本来就是白吃白住,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更何况比起在家里干的活,这些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山上打水极其不方便,杨春花舍不得用水,就从雪地里取干净的雪刷锅,玉米面加水活成软面团,揪成差不多大小的圆剂子,然后下锅煮疙瘩汤。

  这东西热乎又打饱,冬天算得上是一件好食物。

  面疙瘩下了锅,杨春花就站在原地等着水开锅,她已经住在这里半个月了,半个月的时间,吃掉了段家三分之一的口粮,即使对方没说过什么,可她也不能再待下去。

  只是该往哪里走呢?

  天寒地坼,雁山村这么小,到处都是熟人,或许她可以像段林家一样,找个山头住下,只不过自己不会打猎,还是要饿死。

  雁山外……

  杨春花突然想起了段二阿爷家的大宝,那孩子是从山外面被拐卖来的,会识字,说话也和他们不一样,清清脆脆,让人听着就觉得很舒服,她刚刚求了对方教她识字,之后便发生了意外,不得已离开家,以后……怕也是不能相见了。

  站了太长时间,大腿根处的伤口隐隐作痛,杨春花倒吸了口气,她看着锅里还没有动静的疙瘩汤,约摸着又续了两根木头,然后不大方便地挪着步子,走进了墙角隔出来的小单间里。

  说是单间,其实只有四五平米,是段林用几块木板和破布隔出来的,里面只放开一张简单搭起来的床,即使这样,杨春花也不想回到原先的家。

  她把穿着的棉鞋脱下来爬到床上,不小心动作过大又拉扯到了大腿,身上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杨春花狠狠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她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回想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然后她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还小,家里养着一只母j-i,她很喜欢那只比自己力气小的活物,每天起床后都会去j-i窝里摸一摸,去河边的Cao地上抓虫子,到地里捡一些剩菜剩叶,不过后来那只被她喂养的“大腹便便”的j-i被黄鼠狼叼走了,为此她还趴在被窝里大哭了一顿。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她因为哭得太晚,第二天没有早起,然后她被薛秀菊脱掉衣服,□□裸地趴在院子的地上,扫帚抽打到身上,非常疼。

  她小一岁的弟弟杨土就站在旁边,拍着手笑得欢快。

  过了很久,疼痛才慢慢减缓,杨春花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嘴唇也被咬的发白,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是她还是没有忍住,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咽了一声,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砸到了手背上,女孩的手背干瘦黝黑,握起的拳头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的血管,里面流淌着的,是她不甘的血。

  锅里的面疙瘩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床上的人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作,直到双脚被冻得快感觉不到,杨春花才回过神来,她没有在意被濡s-hi的棉衣,而是小心翼翼把下身的棉裤退到脚踝,在大腿贴近小腹的位置,俨然有一条狰狞的刀口,皮r_ou_翻滚,甚至比起之前几天更加严重,已经化脓了。

  然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杨家的大女儿杨春花,身下除了女人的特征,居然还有男人才有的东西!

  而刀口离那处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可以想象的到,当时只要再偏差一点点,杨春花就会被人为“阉/割”。

  没有人知道,从小被当做女儿养大的杨春花,其实是个双x_ing人,哪怕他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可是杨家还是要求他嫁人,甚至因此要割掉他的男/x_ing/器/官。

  都说子女是父母的宝,可他十几年来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关爱。或许男孩是宝,像他这样的只是怪物吧。

  杨春花拿干净的布条蘸水擦拭伤口,动作粗鲁,疼得他呲牙咧嘴,可他好像不知道要放轻手上的动作,依旧我行我素,然后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听过的一首歌,是村头的妞妞唱给他听的。

  那首歌好像是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Cao,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擦了擦不争气的眼睛,杨春花把衣服穿上,心想这首歌可真是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ps:已替换= =还是短小。

  有件事要说一下,因为这篇文被拒签了两次,所以我决定用另外一篇去申签,最近几天要先存另一篇的稿,这篇文可能做不到日更了,大家可以养肥。

第18章 祸不单行

  一直等到面疙瘩糗成了一锅面糊,段林和段真也没有回来。

  杨春花不知道父子俩狩猎的具体地点,他不敢出门,这里可不是雁山村,万一碰见了野猪,恐怕自己就要像颗白菜一样被拱死。

  逃跑的那天几乎用光了他不太多的勇气,杨春花自觉他的胆可能有黄豆大小,没有逼到悬崖边缘,绝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只是当白天离开的两人,月上头顶也没有回来的迹象时,他才不得不出去寻找。

  打开屋门,入眼的是漆黑的夜幕,高大的常绿林遮挡了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没有天然的“照明灯”,杨春花就好像被人给套了麻袋,他临走前,从段林的一堆破烂中挑了一根铁棍,随手拿着,权当给自己壮胆。

  黑暗容易引发恐惧,眼睛看不清景象,听觉便极大地增强,杨春花总感觉灌木丛里有奇怪的声音,这让他更加目不斜视,他不知道父子俩具体去的哪个方向,只是在山下时听说过,北山多野猪,于是便决定先去北山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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