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的教书匠 作者:夏夜鸣蝉(上)【完结】(52)

2019-06-20  作者|标签:夏夜鸣蝉 种田文 穿越时空

  而身为读书人的柴宗训一行,则连城门税也不必交,只将生员的告身在守门人眼前一递,那几个守门的便不多加阻拦了。

  城外的集市热闹繁华,但都是小商小贩,在城外,省上一笔进城税,却也分散四门,只是稍显兴旺,但城里却是另一种热闹。

  刚过了城门,便有三五个穿着靛蓝色整齐袍服的青年迎了上来:“秀才公是游学还是访友,可有住处没有?小店有县里颁发的六字招牌,还有雅致的花园可供观赏。”

  “六安天寒s-hi冷,小店铺有县尊为抚孤济慈院所建的地暖,屋内如阳春三月,可凭窗观景,饮葡萄美酒,品六安香茗。”

  “小店地处……”

  “……”

  不光是没见过这阵仗的皇家父子俩有点懵,就是来过一次的安德裕见着这几位热情又不失礼仪的引客手段也是有点晕头转向。最后还是对建筑爱得深沉且在汴梁习惯了帮闲作派的喻皓乍着胆子,打破一路上的隐形状态,建议太子殿下选了那家有地暖的正店。

  “你们这衣服,这仪态,把汴梁城的帮闲都衬得村了。”好歹也走南闯北过的赵将军回过神来便与那帮闲搭起了话,要说对一座城市的了解,这些帮闲可比县令都要强三分。

  “嗨,这不是咱们小县尊前些日子给出的主意嘛,”那个引路的青年笑得大气,“过去小县尊捣鼓出的东西也不少,但引来的都是些商贾,那些人只要东西好,别的也不在乎,有几个小毛孩子在城门口引个路也就得了。但前些时候,咱们县学里不是又弄出了一套铜活字嘛,正经印了好些五经集注,还有前朝诗集,佛经道藏什么的,所以读书人和居士来的就多了些,那群小毛孩子实在是,怎么说来着,哦,降低了格调,被县尊撵去学堂念书去了,这才叫咱们来当引路的。”

  “秀才公,这就是小店了,此处闹中取静,前街六安竹纸、缝页书、上好的松烟墨、罗纹砚,前人诗今人文,甚至琉璃盏葡萄酒,都是应有尽有。后街有金齑银丝琥珀汤,鸭血粉丝,古董羹,各色六安小炒,荤素串食,一叫就到,保你一个月吃不重样儿。如是天寒了,支人叫个裁缝来,如今六安城的棉袍,便是在汴梁城里也是时兴的货色,您瞧我这一身,平常货色,软和、暖和;临走了别忘记带两床十斤大被,再冷的天,一夜到天亮被窝儿都不带冷的。”

  “行了行了,你这张嘴皮子可够去瓦舍里混饭吃的了,去帮爷们叫一桌子好酒好菜来,少不了你的赏钱。”赵大将军挥了挥手,打发人离开,他们好说话。

  “得咧,您瞧好吧!”那青年也不歪缠,很有眼色地出了门。

  “这六安,可真有意思。”柴宗训笑道。

  “殿下,咱们是在这六安再看几天,还是……”喻皓毕竟是挂了修桥的任务来的,再研究过地暖结构后便问了起来。

  “再看一两天吧。”柴宗训想了想,感觉差一两天不会耽误修桥的时间,他还对这个有趣的六安有些兴趣,便决定道。

  与此同时,刚刚将招到的一帮雇工分到冯赵两家,说好说歹地为自己的杜仲地留了点人手的崔瑛正斜倚在榻上,喝口茶,补补流失的口水,便听到门外衙役的通报声。

  “什么事?”即使很累,见到人来的那一刻,崔瑛还是习惯x_ing地坐直了身子。

  “上回抢咱们酒的安知州变了妆陪着几个人又来的六安,瞧着是读书人的打扮,但那老爷子对秀才公挺恭敬的。护卫看着也不是一般人,很有气势,需要让小的们盯梢么?”

  崔瑛眉头一挑,“你没看错?”

  “县尊你是知道小的的,”那衙役咧嘴憨憨地一笑,“但凡经小人眼前过的人,就是一对双胞胎,过上十年小的也分得清楚,绝错不了。”

  “他们看着像做什么的?”

  “一个秀才公和一个小公子看着像父子俩,家底子不薄,一身的好料子。一队护卫瞧着像军里的爷们,见过血的。还有两个人,小的拿不大准,看着像是个手艺人,但瞧着那秀才的态度,又不像对家里供奉,不好说。”

  崔瑛听得心头一跳,这京里的修桥匠人什么时候精贵成这样了,要俩人还带送搭头的。

  “知道他们在哪里下塌么?”

  “我瞧着他们跟文房街上的小李儿走了,应该是住在太白阁了。”

  “你注意那边动静,别让不长眼的扰了那边,我这边自有区处。”

  “是。”

  崔瑛跑到叶知秋那边将情况一说,叶知秋也觉得这两个应该是贵人——没经历过后世影视作品洗礼的他暂时还联想不到微服私访这件事,不像崔瑛,他听了衙役的描述,脑子里立马响起“金瓦金銮殿”的旋律来了。

  还好,如今除了汴梁城不执行宵禁之外,大周的其它城市虽然渐渐的消弥了市坊的区别,但夜晚依然是不允许走动的,正合适不惊动旁人的见一见微服来六安的贵人们。

  “殿下,邶国公叶知秋、六安县令崔瑛求见。”柴宗训一伙儿包了一座小院儿,此时刚吃完一桌美味佳肴,正一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一边说着六安的见闻,便听到了侍卫的禀告。

  “这崔德华消息真灵啊?”赵大将军看了一眼安德裕,意有所指道。

  “这可不关下官的事,上一回下官可是找上门去他才晓得下官的行踪的。”安德裕委屈道,但心底未尝没有一点小小的窃喜,今晚的葡萄酒量既少,味儿又如酒精够劲道,终究欠了点意思,若是崔瑛招待,好不好的,酒自然能管够的。

  “请进来吧。”柴宗训叹了口气,吩咐道。

  “臣崔瑛见过太子殿下、齐国公殿下!”不像打小和柴宗训一起长大,只需要简单一揖就可以的叶知秋,崔瑛面君还是要规规矩矩行大礼的。

  “不必多礼!”柴宗训到底有点理亏,没等崔瑛把礼行完便一把架了他起来,连忙介绍道,“你不是写信让吕圣功帮你聘两个擅造桥的匠人吗?喏,工部都料监喻皓,最擅建造,孤王给你把人送来了。”

  崔瑛一听喻皓的名字,脑子里直接响起的就是班里孩子晨读时“钱氏据两浙时”的背书声,在沈括的《梦溪笔谈》里,这位生卒年不详的工匠帮助修建了江浙地区著名的梵天寺木塔;他还能估算开封的风向来建一座斜塔,时间比意大利的比萨斜塔还早得多,也许等塔造好了,自己也可以搞一个开宝寺斜塔试验?他所著的《木经》虽然失传了,却有一本依据《木经》编写的《营造法式》流传后世,这书让千年后梁思成和林徽因还为之倾倒。

  然而不等喻皓见过崔瑛,又指着崔瑛对赵将军说,“这就是六安的知县,崔瑛,他的字还是我起的。”再指着赵将军道,“这是护送孤王来的殿前都检点赵将军,名讳上匡下胤的,与父皇交与寒微之时,最是投契,你只叫赵将军就好。”

  崔瑛脑海里转着的种种想法,在听到“赵匡胤”之后戛然而止,看着和乐融融的柴宗训与赵匡胤,他心里有点复杂……

第55章 全篇嘴炮,可跳

  不管崔瑛心里在想什么,总归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赵匡胤现在的官职基本上就是首都戍卫部队的首长了,非皇帝亲信不可当,从实权角度讲也是位极人臣了。

  崔瑛收敛了全部的想法,先向赵匡胤深施一礼,“瑛见过赵将军!”

  “不必多礼!”赵匡胤笑得很开心,“德华年少才高,将懒散衙役训练得不下禁军士兵,颇有周亚夫风范呐,恰是一位儒衫冠军侯!之后老夫可要向你讨教一二,可不要藏私。”

  “将军谬赞了,小辈见识浅薄,还需将军指点。”崔瑛可不想接这话茬,在唐之后的朝代里,善于领兵都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周亚夫与霍去病也不是什么福寿双全的人物,这种称赞还是不接为妙。

  “喻皓见过崔知县!”喻皓觑了个空子,上前与崔瑛见礼。虽然他才是这一行人中崔瑛最需要的人,但匠人的地位太低,即使现在的皇帝和太子都受先皇后的影响更注重技术的发展,也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改变人们的认知。顶多是士人研究匠事不被鄙薄,但要说多尊重匠人,那还真没有,所以即使见礼,他也有点小心翼翼的。

  看着如此小心的喻皓,再想想曾经课文里那个笑的自得的“人皆伏其精练”的匠师,崔瑛心底有些复杂。他轻还一礼,拱手笑道,“久仰大名,虽然有些杀j-i用牛刀了,但之后的桥梁修补与建造还是要麻烦大师了。”

  “不敢,定当尽心竭力。”

  一番寒暄之后,自然是入室饮茶,顺便互相沟通一下情况,叶知秋与崔瑛的书信再详尽,与亲身感受还是不同,虽然崔瑛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把两个继承人都放出京来,但并不妨碍他尽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最先张口的是柴永岱,之前那个一手伤痕的小女孩儿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阿瑛,那个女孩儿好似并不在乎那个会留下疤的伤?为什么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柴永岱回忆起那被掀掉指甲而只剩下嫩粉色的指尖,轻轻一颤,“却好像很喜欢冯家的样子?”

  “是感激,”崔瑛见柴宗训向他点头示意,便细细地讲解道,“殿下还记得去年咱们做到一半的调查么?”

  “如何增加人口,妇人年幼生育容易母子皆亡,带下之症查了一半,溺婴的原因没查。”柴永岱沉重地点点头,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参政,也是那次之后,皇爷爷在教父王理政的时候开始带上他,他才慢慢接触到除了权贵以外的其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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