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四时歌 苍歌 作者:墨微砚【完结】(5)

2019-06-20  作者|标签:墨微砚


  赵从龙脸色也变了,虽知周围不会有人泄露,他仍旧紧张地瞅了几眼紧闭的门窗,而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说,穆知然是圣人派来监视我们的?”
  “那倒不像,但小心总不为过,我们暂且先听从他的安排。”燕麟晗思索一番,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赵从龙毕竟是武将,哪里受得了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冷哼一声,说道:“不论他安的什么心,只要这一仗他打输了,就别怪我也奏他一本!好让他知道,被人弹劾的滋味!”
  燕麟晗会心一笑,向几位将军再次抱拳行礼:“那时便由我替叔伯上这道奏本吧。”
  赵从龙道:“甚好!”
  雨水飘落,长安城东市街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穆知然与冉泽清共撑一把伞,两人皆穿着一身青白相间的衣衫,衬得俊逸清雅,频频引得身边女子投来欣羡目光。然而两人目视前方,一边走一边交谈,丝毫没在意周遭目光。
  冉泽清抄着手,脸上满是笑意:“老燕侯带兵是一等好手,没想到这小燕侯青出于蓝,二十万苍云军军心齐整,难怪连连打胜。不过你更厉害,单枪匹马闯进军中,帅印没接呢就先打了七八个燕麟晗的人,你胆子够大啊,就不怕燕麟晗他们一刀剁了你?”
  穆知然面上一如既往无甚表情,听得冉泽清的话,他徐徐道:“怕,我到如今手心里还是冷汗,帅印也捧不稳。”说着,穆知然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果然指尖微颤。
  冉泽清“噗嗤”笑出声来,他伸手握了握穆知然的手,手指冰冷,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穆知然抽回手:“燕麟晗十五岁带兵,那些兵可以说有一大半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我与他们从未有来往,突然取代燕麟晗为帅,他们定然不服。”
  “所以你就要打得他们心服口服?”冉泽清连连摇头,在军中如何立威他略知一二,向穆知然这般招呼也不打,一上来就将对方亲信教训了个七七八八来立威的还真是少见。该佩服穆知然手段果决呢,还是该说穆知然绝情呢?
  “我不是要让他们服我,我是要让燕麟晗服我。”
  “哈哈,让他服你?”冉泽清哈哈大笑,“你还要让他服你?论才智,你比他强;论武功,他不一定能赢你;论手段,他必输无疑。穆大夫,我要是燕麟晗早服你了。”
  穆知然脸沉得要滴出水:“他哪里服我了?我敲打他那么多次,仍不知收敛,这一次我再不下狠手,他迟早被圣人摘了脑袋而不自知!”穆知然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算是气极了才会如此咬牙切齿。
  冉泽清感觉身边寒风肆掠,他忙替穆知然降火:“你为保定国侯府也是用尽了心,他日燕麟晗定会感激你,说不定还抱着你的腿叫你恩人。”
  穆知然脸色更沉了一些,冉泽清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他倒是忘了穆知然欠了定国侯府的一条命,怎能让燕麟晗叫穆知然“恩人”。
  两人间难得沉默,穆知然与冉泽清继续往前街走,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穆知然轻轻一叹,冉泽清收回了飘走的神思,等着穆知然开口。
  “泽清,你比我大几岁,有些事我本不该说,但是你已年近三十,合该找一个人与你共守一生,逝者已矣,忘了吧。”穆知然骤然停步,他撑着伞,望着转过身来的定定看着自己的同门,眼中满是怜悯。
  冉泽清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向穆知然,从眼前的这张面容上寻不到一点儿那人的影子,良久后,冉泽清掸了掸衣袖上落的雨水,重新挤出一抹笑:“我自有分寸,你先顾好你自己,上阵杀敌不是舌战群儒,虽说你曾智退江南水贼,但那些水贼并非正规军,你还是好好与燕侯商议,该如何打赢这场仗为好。”
  穆知然点头,向着冉泽清那方走了几步,冉泽清却已转过身来,径自大步向前走去。细雨纷纷,将冉泽清一身青衫白衣染s-hi。多年前的江南春雨中,冉泽清身畔站着一位玄甲将军,如今只剩他一人孑孑沐在这微凉的皇都春雨里。
  “冉泽清!”穆知然忽然出声唤住了前面的人。
  冉泽清转过身来,穆知然丢下雨伞,朝着冉泽清长揖及地,许久后才缓缓直起身来。冉泽清双手仍抄在袖中,眼角边笑意渐浓,他朝着穆知然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穆知然出征,朝中一切皆要靠冉泽清留心,他刚才那一拜,是将自己的x_ing命交托到了冉泽清的手中。
  

  ☆、春分

  大军开拔当日,天子亲自领百官于长安城外相送。穆知然银铠罩身,之前隐在朝服中的锐芒尽显,在一众玄色苍云军中气韵迥然。冉泽清于众臣之列遥遥向穆知然拱手长揖,穆知然颔首回礼。
  玄色为底,绣有暗金盾纹的大纛在烈烈风中招展,二十万苍云大军浩浩荡荡,自长安城一路往北而去。
  长安城外,陌上青青柳色,沿途层层云霞,惊蛰刚过,桃花灼灼而放,灿烂耀眼。然过东都后,□□收敛,余寒扰人,越往北去,景色越是萧索凄冷,路途也颇为难行。
  穆知然驾一匹骏马走在最前,跟在其后的燕麟晗望着穆知然挺拔的清瘦背影,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意。看不出,这位弱不禁风的谏议大夫居然能驾马颠簸此些时日,燕麟晗当真是小看了他。除燕麟晗外,其余苍云军将领皆对穆知然有些了改观,但他们不会忘记穆知然夺帅之仇。
  大军抵达范阳之时将近春分。数日跋涉,众军疲惫,穆知然未命大军立时冲锋,而是在距范阳城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暂且安顿。
  春分大祭,从军在外无须繁琐礼节,穆知然让人在军中设了祭奠高台,领着军士们三揖三拜,而后放了军士们的假,穆知然换了一身轻便衣衫,独自一人驾马出了军营。
  少了穆知然在军中,诸人憋了一口气终于得以舒散。几位苍云军将领见闲来无事,与燕麟晗一商议,拆了祭祀高台,又擅自搭了个简易的比武擂台,让苍云军们活动活动筋骨。
  这一比就忘了时辰。
  残金将消,夕阳渐没之时,穆知然孑然一人牵着马回来了。
  此时比武正在□□,一连连叫好声不断,穆知然淡淡瞥了一眼擂台,眉梢微蹙,倒也没说什么,就要牵着马往里走。
  坐在一旁的赵从龙正巧望见了穆知然,自打穆知然那次杖责过他后,他心里就憋着一口闷气,盘算着何时拿穆知然出一出气。赵从龙计上心头,他凑到燕麟晗身边,以目点了下要离开的穆知然,低声说道:“燕侯,主帅武艺如何,我等想要见识一番。”
  燕麟晗自是知晓赵从龙何意。不久前在乐游原上,燕麟晗被穆知然一指弹开手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甘,那日是他疏忽大意,被穆知然侥幸得逞,此时正是大好时机,与穆知然比较一番,若自己能赢,也能杀杀穆知然的威风,好让穆知然知晓,就算他手掌帅印,武艺不堪,仍不能令人信服。
  燕麟晗搁下喝了一半的酒坛,站起身来,向穆知然喊道:“穆帅留步!”
  已背过身的穆知然听见燕麟晗那一声喊,心知燕麟晗喊住自己的目的,他转过身来,目光透过人群,凛然对上燕麟晗的视线。
  忽对上穆知然这一眼,燕麟晗愣了一下,心中不满愈加强烈,他对着穆知然拱手,言语却不友善:“穆帅乃一军之帅,我等却不知穆帅武艺如何,不如今日乘此机会,穆帅一展武学,让我等开开眼界?”
  穆知然没有答话,他再次转过身,牵马就走。燕麟晗拱手愣在原处,刚压住的火气腾地窜起,他抬脚就要去追穆知然,却听得穆知然冷冰冰的话语传入耳中:“燕侯稍等,我取个兵器就来。”
  燕麟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反剪双手,重新踏回了擂台之上。
  须臾后,穆知然捧着近四尺长的木匣徐徐向着擂台处走来。诸人好奇目光落在木匣之上,他们揣测木匣里装的应是穆知然的兵器,可是何兵器,竟装在匣中不得示人?
  燕麟晗却是猜到了木匣中是何物,穆知然曾言自己出身于长歌门,长歌门人以琴为兵,琴中藏剑,武学亦是以曲风相辅,以剑御敌,那木匣中的兵器应是一柄内藏利剑的古琴。
  穆知然站定,木匣竖至于地,只见他一掌轻拍于木匣之上,匣门应声而开,一柄通透碧绿的古琴出现在众人眼前,琴上碧光如流水环绕琴身,墨色玉石为骨,琴弦韧而有力,一看便知是绝世好兵。
  诸人目光聚在那柄琴上,一时忘了言语。燕麟晗也被这柄琴吸引住,良久后才回过神来。纵然心中对穆知然的兵器羡慕不已,燕麟晗心道兵器再好又如何,手底功夫才见真章。
  赵从龙早将燕麟晗兵器拿来,玄色刀盾隐隐藏着赤红雀羽,如火焰燃烧,亦是不凡之兵。赵从龙恭敬地将刀盾递给燕麟晗,眼中满是期冀。燕麟晗自小在苍云军中长大,武学造诣不俗,再见穆知然那兵器,打制得倒是耀眼,但虚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侯爷,定要赢他!”赵从龙认定燕麟晗能赢,信心满满地道。
  燕麟晗点头许以赵从龙承诺,他决不会让穆知然取胜!
  穆知然单手捧琴,一手搭在琴弦之上,淡然地看着对面擎盾持刀的燕麟晗。燕麟晗本欲让穆知然先动,可两人对峙良久,穆知然仍是那捧琴姿势。燕麟晗冷笑一声,穆知然当真是不识时务,既然如此,他自不会手下留情了。
  燕麟晗陌刀当先直取穆知然面门,穆知然抬头,悬在琴弦上的一指稳稳勾住一根琴弦,凌冽琴音激荡而出,瞬间凝成一股气劲迎着燕麟晗的刀势而去,气劲交击于半空,乍然而散,迫得围聚在擂台两侧的人纷纷后退几步。
  此招落后,本想看穆知然落败的人一齐变了脸色,赵从龙面上y-in沉,心道当真是小看了穆知然,不曾想这区区文官,竟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与燕麟晗不相上下。
  燕麟晗心中亦是惊叹不已,乐游原上穆知然弹他那一指竟是收了几成功力,若是当时穆知然用尽全力,只怕他的手腕已是筋骨断裂。想到此,燕麟晗不甘之意愈盛,穆知然心思周密,有宰辅之风,武学高深,又可领千军万马,这人却收敛锋芒,只做区区四品谏臣多年,如今连番手腕,夺了他的军权,岂非心怀鬼胎,觊觎良久!
  一声暴喝,燕麟晗陌刀再攻,穆知然飒飒踅折而退,燕麟晗收刀不及,眼见就要刺向一围观士卒,忽感去势顿止,跃至他身后的穆知然一手握住了陌刀刀尾,将燕麟晗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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