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最听不得他的笑声，加上一时间说出来暴露自己的身份，顿时脸就红了，偏生还不死心地反驳，“你别这样笑，我，我真的不是他，我只是，我是他的朋友，说了你别笑！”
“好好好，我不笑，羊习习的朋友。”叶修口上说不笑，可那笑意都蔓延到眼底了。
“……”孙翔觉得更不自在了，抬手想关视频。
“别关，”叶修看穿他意图，阻止他，“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让你转达给羊习习。”
那天，陈果发出那段话后，对方便将他拉黑，文下也再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结合最初羊习习评论的热情，叶修觉得，他们也许伤害到了这位读者的心。
叶修一直想找机会向羊习习说一声道歉，无论如何，对方并不是有意挑起纷争，叶修虽不在意读者们的看法，却也不愿让喜欢自己的读者无缘无故受委屈。
叶修微微垂眸，他昨晚熬夜排版，眼底已经染上些青色，刚起床脸还有点浮肿，但那双满是真挚的黑眸，让他看上去格外有魅力。
孙翔不由自主地停下关掉视频的动作，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门外飘荡着悠扬的音乐，叶修说出他一直没机会说的话，“我为上次的回复向你道歉，我没权利那样说你。”
砰砰砰砰——
孙翔瞪大了眼睛，长久以来的委屈，忽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要的，叶秋的道歉。
两人隔着屏幕相望，良久，孙翔率先移开视线，他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轻声道，“我原谅你了……”
然后他抬头，坚定而认真地看着叶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青年的道歉一声比一声高，最后几乎是像吼出来的。
孙翔喘着气，死死看着叶修。
叶修缓缓笑了，他差点没忍住抬手去触碰屏幕，他想揉一揉对面男孩的头。
他说，“我原谅你了。”
“哈，现在我们两清了。”孙翔咧开嘴，笑得灿烂而恣意。
比初见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叶修点头，“两清了。”
“好了，就这样，再……不对！”孙翔得到叶修的道歉与原谅，心满意足，正要道别却想起自己的目的，“我问你，你是不是人渣？”
“啊？”叶修才把面往嘴巴里放就惊得掉回桶里。
“额，我是说论坛上大家都说是你找人来黑我的文。”孙翔也意识到自己的问法略奇怪，连忙解释。
叶修没有回答，反问，“有没有人说你说话十分耿直？”
孙翔眨眼睛，“有是有，但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不过现在没有了。
不止一个人对他说陶轩准备对他动手，而横刀便是他找来的刺刀。他看着最近的撕逼，里面有多少是黑子多少是水军，他也挺清楚。
叶修也明白，陶轩这是下了决心要让他狼狈滚出荣耀，叶修习惯了对方的恶意。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对方要毁一颗好苗子。
但如今来看，横刀和他一样，只不过是被人硬生生地拖入这场混乱，还是那种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被某些人用来背黑锅的存在。
如果眼前的青年真的是无辜的，叶修想带他出局。
叶修说，“那你自己呢，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
“嗯……之前不相信，你的文虽然没我写得好，”孙翔不愿在叶修面前服输，开口便说，“不过也算是不错，根本用不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手段……”
“但？”叶修听出他的话有转折。
孙翔接着说，“但你之前挤走了白告……”
“等等，我挤走了白告？你不会是看了那个《叶秋的七宗罪》的帖子吧？”
孙翔默认，叶修好笑，“小朋友，那种专门为黑而黑的总结贴就不要当真。”
“谁是小朋友了！”孙翔被叶修的称呼刺激到了，他可忘不了当初叶修是怎么讽刺他的。
叶修眼带笑意地说，“那就大朋友咯，总之，那个帖子都是假的。”
“那你就是没有打压新人？”
“没有。”
“排挤编辑呢？”
“没有。”
“约炮读者。”
“……没有。”
“哦，”孙翔问完点头，“既然你这样说，我相信你。”
“咦，你信了？”这回轮到叶修惊讶。
孙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你的文的三观那么正，只要是真心喜欢你的文的人都不会把那些当真。要不是之前你骂人，翔哥肯定不会想多的。”说道最后一句还带点小小的抱怨。
“……”
真的是，叶修止不住笑意，他真的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纯粹的人了。
“谢谢你的信任，”叶修含笑道谢，“孙翔。”
一个名字叫出来，带着七分猜测，三分温柔。
轰隆——一声，仿佛有道惊雷响在孙翔脑海中。
脸上控制不住冒热气，孙翔被炸得头昏目眩。
他拔了网线冲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冲了一脸的冷水。
孙翔逃得极快，但耳边那抹绯红依旧倒映在叶修眼底。
叶修觉得，自己该谈恋爱了。
16.
借着撕逼带来的热度，《不败斗神》的收藏一度疯长，很快便获得入V收费的资格。但孙翔接下来的课程有些紧张，所以这段时间一有空他就疯狂存稿。
这不，半夜三更他还在码字，也亏得寝室其他三人周末有事出去了，不然他们又得起杀心了。
窗外蝉鸣阵阵，寝室中只剩下充电台灯和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光芒。
搁在桌子上的一大瓶酸n_ai已经见底了，孙翔打了个哈欠，算了算文章内容，只差写一段主角鼓舞士气这一章便该结束，但他实在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改掉眼花打错的一串字，孙翔决定放弃，算了，写得乱七八糟还要重新改过，还不如去睡觉。
孙翔关掉文档，戳开与叶修的□□对话框，视频还开着，对面叶修依旧精神抖擞，一副还能战到天亮的模样。
叶修那边估计是没有把对话框点开，他认真地看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孙翔这边不码字了，耳边回荡地全是叶修那边的声音。
富有节奏地敲击声混合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莫名地令人安心。
孙翔静静地听了一会，因熬夜码字带来的兴奋和疲倦一点点褪去，心平静下来，睡意也越发浓厚了。
“喂，叶修。”孙翔揉把眼睛。
“嗯？”叶修回了一个音节，不过心还在文档上。
“我困了，去睡觉了。”
叶修这时才听清他说什么，点开□□，就见对面青年双眼已经朦胧一片，歪着脑袋看过来，头顶的企鹅睡帽把刘海也压趴下来，迷迷糊糊地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叶修轻笑一下，“去吧，晚安。”
“晚安。”孙翔也不忘叮嘱叶修，“你也早点睡，别总是熬夜，也不想想你的年龄都不小了。”
叶修好笑，“翔翔，你关心哥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切，别自作多情，谁关心你了”孙翔撇撇嘴，“我只是不想再被你吓到，上次早上爬起来和你视频，一脸浮肿丑得我差点摔电脑。”
叶修想起那天自己彻夜工作，早上眼睛都没睁开就被孙翔一个视频邀请吵醒，刚接受对方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挂掉了，弄得他还莫名其妙，搞半天是因为他“丑”？
叶修摸了摸自己的脸，故作委屈模样，“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额，我也没说你丑，其实，你还是挺好看的……”孙翔说着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随即掩耳盗铃地补充一句，“当然，肯定是没有翔哥帅！”
哪里看不出来孙翔的羞涩，叶修满意地点头，顺着他的话说：“这倒也是，你最帅。”
“……”
最近空调老是出问题，忽然一下变热起来！
孙翔手忙脚乱地关视频，“不说了，我去睡觉！”
qq视频顿时断开，孙翔的头像暗下去，房间恢复安静。
安静地过分。
叶修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再次把注意放在工作上，但是，思维好像有点集中不了。
兴欣杂志社正是兴起时，作为杂志社的总编辑，叶修有一段时间忙到白加黑五加二。
那天恰逢孙翔找他聊设定的事情，光文字聊还聊不清楚，孙翔有本本子画满了他的设定，他就拉着叶修开了视频，两人聊着聊着，突然灵感上来，立马就开文档码字，一下子就忘记还开着视频，叶修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没有关掉视频，一边工作，偶尔开对话框看着孙翔兴奋地码字，效率居然比平常还要高一些。
等孙翔想起来，估计是觉得开视频直接对话比打字方便多，便对叶修说下次码字的时候干脆开着视频，反正开着视频也不影响什么，而且——
“一个人码字太无聊了。”
当孙翔用期待又故作不以为然地与其说出这句话时，叶修知道，有个地方，沦陷了。
听着对方敲键盘的声音，感受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
叶修摇摇头，点上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感叹出声，“习惯真可怕啊。”
(十一)
17.
“叮叮咚叮叮咚——”
一根烟抽到最后一点，叶修摁灭烟头，起身正想去上个厕所，耳熟的□□视频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孙翔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