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 作者:一世的寒(下)【完结】(55)

2019-06-19  作者|标签:一世的寒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花季雨季

  文溪一直是一个人……而自己,将他的男人用孩子绑在自己的身边。

  襄啊,你最后,总归是懂了吧。可我,还不懂。

  舒小曼的泪水缓缓渗入冰凉的水泥公墓中,墓碑处不知怎地,渗出两滴水,像极了天堂中落下来的泪。

  舒小曼经常看到,一大片的雪地里,一个孤单的身影默默地踽踽独行,风雪漫天,他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她却知道,他一直就在那里……

  舒小曼走得很突然,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之后,投湖自尽。

  赵渊在她抽屉的病历里,才发现她早已经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而这间房,从前他除了去看孩子,再没有踏足过。

  一纸遗书在一周之后寄回了家。

  末句:“王襄之死,总算是分明了,而我不知面临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我到底该不该清楚呢?但是,阿渊,至少,你是清楚着的。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小曼绝笔。”

  赵渊看完信,紧紧抱着头,蒙在被子里,被子里,传来沉闷而窒息的哭泣声。

  只是微信,电话,悉数被陈渊曦拉黑。从前,从前的从前,自己或许一个电话,几条微信,便能让相见变成瞬间,岂不知,此时此刻,伊人又在多远的天涯。

  赵渊回过天府乡,他要求刘兰花当钉子户,不拆迁。他被刘兰花的一句话说得落下泪来。

  “就算咱们家的房子不拆,别家的房子都拆了重建了,这里也不是原来的地方了呀。”

  赵渊心里,一瞬时划过了很多人的影子。

  他经过原乡政府大院,那里变成了小区,他看见很多小孩子在那里玩耍,各自拿着手机,点点划划,而那棵白杨树,终因挡住小区内,车辆的出入,被砍伐,连根拔起。

  他到过那片荷塘,荷塘已经被填满,上面亦盖上了平房,再院落的溶溶月,柳絮池塘的淡淡风。

  他到过那个山顶上的小学校,那里已经被拆建了一座高大的通讯铁塔。

  他到过扬子县,他曾经住过的家,那里已经被无偿捐献给一家福利院,作为养老的一处分院。

  他到过小城,他曾经的住处,那里的过户手续齐全,已经换了新的人家。

  郑凯家。

  “阿凯,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赵渊十分痛苦地说着,随后对一直擦眼睛的梦远梦溪轻声说道:“宝贝们,爸爸去找你们的林爸爸,可能有一小阵子不能回来,你凯叔叔也会好好疼你们的。”

  “爸爸, 你要早点回来,妈妈……妈妈都不要我们了。”梦溪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梦远却自顾垂泪不说话。

  “梦溪乖,这是你婉馨姑妈,这是你姑爷。他们也会疼你们的!”赵渊忍痛放开手。

  “爸爸骗我!”赵梦溪大哭出声:“爸爸的姐姐才叫姑妈,爸爸没有姐姐,姐姐和爸爸长得一点都不像……”

  “梦溪乖,我是你林爸爸的姐姐。”陈婉馨含泪拿出一颗樱桃味的糖果,给梦远和梦溪一人一颗。

  “阿渊,你真地决定了?” 郑凯送了很远。

  “孩子们,拜托你了,我想他们了,就会回来看看……你和婉馨一定要幸福。”赵渊猛然回头,看见一对孩子还靠在门口一直望着自己,无知无觉,禁不住眼泪滑落。

  “记得,把顾曦一起带回来,我和婉馨很想他!”郑凯的眼眶不觉红了。

  一年前。

  小城监狱。

  “哥,为啥不和他说,那张守溪的事。”

  “混蛋!水塘里好几天找不到尸体,你们的人听说那里火化了个没人认领的流浪汉,就跑去把骨灰拿来说是张东的!钱都赔了!人爹娘都把骨灰领走了,你怎么去破这个乌龙?”

  “可张守溪去哪了?”

  “去哪了,鬼知道!说是伤了脑子,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张守溪,难道还把他抓回来么?

  人家有两个身份证,一个是张东,一个是张守溪,你记住,张东,死了!世界上没这个人了!”

  ……

  半年前。

  “顾曦,婉馨姐马上就要出狱了,你就和我走,让她怎么想?”陈渊曦问。

  “我知道她和凯哥会对我好,好得不得了的那种……可凯哥,太累了。婉馨姐和凯哥已经认了王襄的爸妈了,还得经常去照顾安安,你让凯哥和她,这辈子都这么过下去么?”

  “你是不是还念着凯哥。”陈渊曦笑着问。

  “怎么会不念着呢,他掉了一个东西在我心里。不过,我已经很好地保存下来啦!我只希望,他和婉馨姐,现世安好,一直,一直安好!”顾曦笑着,红了眼圈。

  两人的背影,一起消失在夕阳最深处。

  半年后。

  一辆火车驶向最东边的城市。

  赵渊听说那里的一个寺院举办过活动,曾经出现过黄夕雅的消息。

  他揣着两个重逢的小雕像,满怀着希望,靠在车窗边上,窗外,春夏秋冬呓语着,交替变幻。

  另一辆火车,驶向最西边的城市。

  车上,有两个女孩子正在欣喜地议论着。

  一个女孩子说:“干嘛这么兴奋?”

  另一女孩说:“半年前G城那个出柜的上市公司的总裁,叫赵渊的,微博里贴出,说是往东边去找他爱人的妈妈啦!他爱人的妈妈应该是找到啦!”

  另一个女孩说:“他长得好帅!”

  女孩子又说:“我总觉得我们对面那个……好像那个赵渊说的人……”

  两女孩忙悄悄拍照,微博留言。对面的那两个男孩并肩靠着,沉沉入睡了,其中一个男孩的眼中,缓缓溢出泪水。

  他松下来的耳麦中,隐隐传来这样的歌声:

  “世界像上帝的游戏,

  造出他和她,

  也造出我和你。

  阳光放在左,

  月光放在右,

  他把我们遗忘在,日月的缝隙。

  黑色的光明,炽热的冷清。

  你是太阳我是雨,

  你是光明我是影。

  一般的乌发,

  一般的眼睛。

  天空总是流着泪,

  悲欢离合更无情。

  有谁知道陌上雨,

  永无法抵达的光y-in。

  城市的灯火,

  是流浪的繁星。

  我在三生石,

  天堂望无尽……”

第233章 番外一 浮生千变 心中唯你花开

  我从狱中出来,是一个难得的晴好天气。

  不料两年的刑惩,一年零二个月,我就出来了。

  固然有我自己的努力,勤奋,更有我弟弟文溪,就算不知他身在何方,亦时常帮忙关心我在狱中的安全,减刑事宜,终使得我平安温和地度过这一载多的日子,恍若重生。

  人间至亲,终是是剩他一人,不,还有眼前来接我出狱的男子,他在哪儿,哪儿就有我的家。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那一刻,一颗心,渐渐在他手中稳定,安静下来,身有所依,心有安放,人世间的冷暖,千滋百味,终抵不过他低眉笑颜的一句:“走,我带你回家。”

  我第一处要去的,不是我和郑凯以后的家,不是去祭拜我的生身父母,而是王襄。

  如果没有他,我这条命,那天一定是交代了,凯哥醒来如果没有见到我,我不知道他会怎样。一切感谢的话,痛惜的话,我此刻无法说出口,我只能请王襄知道,此生,下半生,至少我,我的子孙后辈,我所有的朋友,若是再遇见同你一样的人,都会对你伸出我们的怀抱,请你大胆地去追求,大胆地去说出口,而不是最后,用这样的血色,去对所有人,更是对你自己,说出那番你从未对郑凯说出的誓言。

  其实从爸爸(郑叔叔)离去时,我早有多番感慨,彼时一叶障目,不见天涯,一而再,再而三地错,终导致我的弟弟文溪,和赵渊的裂痕越来越深,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弥补一二。

  直到那天,我亲眼看见赵叔叔的信,方才知道,世间的情爱,并非男女所专属,只是看上了,所以爱上了。

  我希望我的醒悟,对于你的故去,能起到万中不可弥补中的微末。

  可离王襄的墓地不远,我看见小曼的安息之处。

  我知道再多的泪水,也挽不回曾经如花的生命,再多的歉疚,无法使得时间倒流。

  怎样的无助和迷茫,使得她的产后抑郁症,最终转化成重度抑郁症,最终连两个可爱的孩子,都无法成为她在人世间最后的眷恋。

  就连小曼,也终是我亲手所害吧,如果不是我,她和赵渊在那里,绝无可能发生任何事情。一切的导火,始是源于我。

  而为何,最好的结局,却是我?

  似乎,所有人都在祝福着我们。我才出狱不久,安安的电话,正娟的电话,消失了很久的楠楠,尚有些联系的亲友,原纪夫大学的一些男生,我爸爸曾经温柔相待过的下属,阿凯的很多亲友们,她们和他们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祝福我,安慰我,鼓励我。

  阿凯也对我说,过去的一切,始终是无法再挽回,他希望我珍惜生活,珍惜当下,能用尽可能的方式,弥补得一二,那些曾经对我们好的人儿,最希望的是我过得好,就算是背着包袱,也要好好地,而不是被压得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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