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红
“尹小姐这么久还不见人回来,要不要去找找?”二月红说道。
齐铁嘴想了想:“对啊,去吃个饭都那么久,我得去瞧瞧。”
言罢齐铁嘴站起身来,张副官也一同站了起来,引得齐铁嘴嘿了一声:“干嘛呢?”
“我跟你一起去。”张副官脸上倒也没什么表情。
狐疑地睨了张副官一眼,齐铁嘴倒也没拒绝,张副官尾随齐铁嘴走出包厢。
二月红见状,道:“张副官对老八还真是上心。”
“嗯,”张启山应道,“只是老八神经比较粗,总是误会日山。”
“这日子总得是打打闹闹才好啊,瞧他俩一天不斗嘴就浑身不舒服。”二月红笑着摇摇头。
“确实如此。”
“哦,对了,回去之后万不可把北平的事全完与丫头说,不然她会担心。”
“明白。”张启山也一口应下来。
二月红给张启山添了些热茶:“那二月红谢过佛爷了。”
果然,还是这一句,张启山下意识地看向二月红,手也抬了起来,正要碰到二月红的脸,看到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带着些许疑惑,张启山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佛爷?”二月红喊了一句。
“没事,方才想事情走神了。”
二月红点头:“那佛爷喝些茶暖一暖吧。”
“好。”
过了会儿,齐铁嘴和张副官回来了。
“佛爷,二爷,找不见尹小姐人了呢,餐厅什么的我俩都找遍了,没见踪影,真是奇了怪了……”齐铁嘴一脸不明,“你说这人上哪儿去了,一个姑娘家的在外头多让人担心呐!”
“你这是在担心么?”张副官接过话,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齐铁嘴。
“担、担心又如何……”齐铁嘴看到张副官的眼神一下子就怂了,心想这张日山是怎么的,老用这么吓人的眼神和表情来吓唬他,就没差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看着都有点瘆人啊……
张副官往包厢门口一指:“要不你再出去找,找不见人你就别回来了。”
“你这人,怎么老这样!我招你惹你了么?为何句句话都冲着我!”齐铁嘴拍桌而起。
二月红安抚道:“张副官也是提醒你而已,老八不必动气。”
张启山自然是知晓张副官的心思,十指交叠,撩起眼皮子对齐铁嘴说:“老八,张副官是怕你累着了,让你多休息休息,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见两人都给台阶下,齐铁嘴佯装生气地缩回他的角落里,手也放进衣袖里不吭声,纵然知道张副官的目光还是在他身上,他也当做没看见。
二月红见两人不闹了,便道:“这尹小姐恐怕也不是我们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我看她的言行举止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反而爽朗大气,俨然是江湖人的做派,依我看,尹小姐不仅仅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还有另一个身份,不然也不会敢孤身一人随着咱们上了火车,继而消失。”
张启山认同道:“我觉得二爷说得对,之前我与她见了两次面,隐约之间倒也觉得人还不错,竟然还协助我拿鹿活Cao。”
“如此说来,真是不简单。”二月红看着张启山道。
张副官坐得端正:“只是某人一见到美女便失了魂。”
“我没有!张日山你别胡说八道!”齐铁嘴腾地坐起来。
张副官笑道:“我又没说你,急什么?”
“摆明就是指桑骂槐含沙s_h_è 影!”
齐铁嘴气得张嘴就咬,对,还是咬脸,只是r_ou_没咬到却糊了张副官一脸口水。
见齐铁嘴在做无用功,张副官淡定道:“八爷,您闹够了吗?”
“老八……”二月红无奈地叫了一声,齐铁嘴这才收口。
张副官擦着脸上齐铁嘴留下的口水:“八爷,我怀疑你是不是属狗的,还能乱咬人?”
“那也要看是对谁,也没见我咬佛爷、二爷啊,偏偏就咬你了,怎么样?不服啊?”齐铁嘴继续挑衅,谁知却被张副官的话噎得回不了。
“八爷,打是亲骂是爱,您这是又骂又咬地,莫不是喜欢上我了吧?”张副官笑得狡黠。
踹了一脚张副官齐铁嘴闷声不再说话了,否则越说越错,索x_ing合上眼不去看,不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二月红渐渐地也开始犯困,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些,却被张启山握住了手。
“二爷,如是困了便睡吧。”张启山拍拍自个儿结实的臂膀,“兄弟这儿让给你了。”
“佛爷不累吗?”二月红看着张启山道,“你都没怎么睡。”
“你睡吧。”
“嗯。”
须臾,张启山只觉得肩膀一沉,想也知道,是二月红靠上来了,毫无防备地倚在自个儿的肩膀上,看来也真是累了吧,在长沙的时候想必每夜都不能安睡吧,怕一觉醒来丫头人就去了。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张启山陷入了沉思。
到了长沙站,将药交给了二爷,张启山便回了张府。
回到长沙后这几日张启山在家中处理事务,管家说红二爷和齐八爷、解九爷都来了,张启山搁下笔,走出书房下楼去。
二月红看似心情甚是好,那双眼睛蓄满了笑意。
“丫头吃了药,好些了没。”张启山喝着红茶问,入口微涩。
“确实好多了,人看起来也精神,连咳嗽都没了,佛爷那些药真是奇效。”二月红笑道。
解九爷说:“那明日我到二爷府上给夫人看一看。”
“那有劳九爷了。”二月红抱拳。
解九爷压下二月红的手:“二爷还跟我客气什么呢?”
“今天来我是想请大伙儿吃个饭的,今儿晚饭就到红府去吃吧?”二月红脸上依旧带着笑,在张启山看来是如此耀眼。
夜里见到丫头,脸色比之前要红润不少,二月红没让丫头下厨,一切都由厨娘去张罗。
杯盘狼藉,肴核既尽之后,丫头先回了房,齐八爷喝晕了倚在张副官身上,张启山让张副官先把齐铁嘴和解九爷送回去。
张启山和二月红两人在红府后园信步而行,眨眼间便入冬,夜里寒冷,张启山脱下暖和硬挺的军大衣给二月红披上。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一棵桃树下。
二月红看着冬夜中依然挺拔的桃树对张启山道:“我和丫头说过,若是冬天过去了,院子里就多种几棵桃树,待花开满枝,她便能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书。”
张启山心口一窒。终究,这一块地,也不止这一棵桃树占据了位置,自始至终,那棵桃树也不过是点缀之用,在二月红的心里,一棵和两棵、三棵毫无区别,只要丫头喜欢,二月红一样能种满园,那一棵便隐没在其中,渐渐地被二月红遗忘。
“佛爷?”见张启山没说话,二月红喊道。
张启山的手攀上了桃树的枝干,粗糙且冰冷。“二爷,你还记得当初咱们是如何把它弄回来的么。”
“记得,岂会不记得?”二月红也走上前来,抚着树干,似是在回想从前,“下一日雪正好停了,你和我一同到城外巡查,那时候你刚当上布防官长沙总指挥,看到了这被压弯的桃树苗子,不知怎的,心血来潮竟要弄回家去,后来却种在了红府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