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正如Chris所说的，四分五裂。
Facebook内部管理层的理念分歧愈演愈烈，而Mark的大权独揽也导致了诸多不满。
昔日好友之间的谈话越来越少，仿佛他们的人生里除了利益只剩下别人不赞同的而自己又拼命坚持的理念。
我才是对的。每个人都这么想。超速的成功让几个年纪轻轻便拥有亿万财富的年轻人疲乏不堪。
Sean孤零零站在空荡荡休息室，过了许久才冷哼了一声：“一群小鬼，啧。”
事实上在那场没有艳遇的宴会上有个后续，关于Sean Parker和Eduardo Saverin的后续。
Sean在某个地方阻截了Eduardo，Eduardo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是一笑，似乎笑容成了他的习惯。
Sean朝他扯出个假笑：“看来离开了Mark Zuckerberg小少爷才能露出他的獠牙？不介意去喝一杯？”
Eduardo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
这让Sean觉得自己的嘲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你可真奇怪。”Sean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懊恼，“你现在让我烦躁。就好像，一切都不该是这样，一切都不对劲。”
Eduardo面无波澜：“是吗？”
“So，或许我该来寻找答案。”Sean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希望用自己的尖锐逼迫对方坦白。
“事情不对劲，而你向我寻求答案？”Eduardo好笑道。
“你能解释看看。”Sean双手抱胸。
“或许你该先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向我寻求答案。”Eduardo自然不想顺着Sean的想法走。
“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盲目冲动的同时又谨慎，但还是个把情绪写在脸上被宠坏的富家子弟，和勇往直前的Mark Zuckerberg格格不入，你们甚至不在一个层次，奇妙的是你们却是好朋友。你们的关系岌岌可危地维持在迁就和无视上，如果有人去戳破你们中间的那张纸，那么你们将会彻底玩儿完。但直到现在，你们却相安无事。”Sean边描述边比划，做了爆炸和闭拢的手势。
Eduardo晃动着手中的红酒，轻微地扯出着嘲讽的笑容：“是呢。”
Sean一愣，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理想答案。
Eduardo抬眼问他：“你这么看待我的？”
“……Excuse me？”
“你知道我怎么看你吗？曾经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抢走Mark的闯入者，我不在乎你是否卑鄙是否有才能，我唯一的认知仅仅是，因为你我和Mark有了分歧，所以我讨厌你。但事实上不是，你虽然玩世不恭但对Facebook的贡献远超过我，如果Mark没有自己的想法那么无论你多么巧舌如簧也无法说服他。那就是Mark想要的，他在做决定之前或许考虑过，但我终究输在了他的权衡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
Sean觉得这场谈话的走向实在难以捉摸，所以现在他就变成了一个倾听者？
Eduardo继续说：“有一天，我父亲问我，Eduardo，你想要什么？那可真是有趣！他不理解，因为我不再做他的乖乖狗，也不再待在他的羽翼，等我不再看重他的期望之后他反而难以理解了。曾经我表现得什么都不想要的样子，我跟在Mark的身后，陪着他，等待他，突然有一天我意识到，不是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因为我从未得到自己想要的。Mark无法理解，我也不深究。”
他的另一只手的食指在餐桌上若有如无地打着拍子，像是在计算什么又像是无心之举，“Sean，我们不是敌对关系也不是朋友，你的烦躁与我无关。”
Sean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曾经或许真是敌对关系，而现在对方正在用胜利者的姿态向他炫耀。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曾经那个看他不顺眼的小鬼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成长着，对方的眼中少了冲动和激情，多了沉稳和对现实的认知。
“所以你放弃了Mark Zuckerberg，为了你口中什么狗屁的恍然大悟？”
“放弃Mark？”Eduardo摇头，“我没有，我们仍然是朋友。”
“Great！”Sean像是听到了最冷的笑话似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可怜的Mark Zuckerberg！”
Eduardo皱眉，他不喜欢Sean的这种态度，这种看上去明白一切的态度。
“你到底在说什么？”
Sean喝了口红酒说：“你应该去看看他，看看自己对那个有社交障碍自以为是的混蛋做了什么。”
Eduardo显然没能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说：“Facebook发展得很好，我和Mark还是朋友。”
Sean难以理解地看着对面的青年，他看上去和曾经的那个小鬼相差甚远，那个曾经恨不得把Mark Zuckerberg抱在怀中恐慌别人偷走的小鬼就好像是一个错觉。
“你变得我简直不认识你了……”Sean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曾经你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如今甚至不愿意去见他？”
Eduardo自嘲地笑了一声：“Mark不是我的所有物，从来不是。”他手中的红酒一直没动过，还是轻微地晃动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曾经你们在硅谷的时候，你可曾听见敲门声？那一天在下雨。”
“哈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Sean突然手一抖，“等等！等等！！你什么意思？我能记得很清楚是因为第二天Dustin大叫Mark没有去接你，你本该赶来的，他像是着了魔似得直嚷嚷让Mark该打电话给你。那是你吗？！所以你真的到了因为我没开门所以走了？！”
Eduardo垂下眼帘，头顶的灯光投映下来让他的双眼蒙上厚重的y-in影。
“那不重要了……”他说，声音颤抖得厉害。
Sean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你？”
“我很好。”Eduardo说，但他发白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嘿，听着，我很抱歉，我是说或许我早一点开门……Shit！我也不知道那能改变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起因是那件事那么我道歉，但你别想把你和Mark Zuckerberg之间的问题怪到我的头上。”
“我说了，那不重要了。”Eduardo重复道，这一次他抬眼直视Sean。
“所以你只是突然想通了所以决定离开他？就因为一次开门的延误？”
“明摆着。”Eduardo故作轻松地耸肩。
但Sean才不相信这种鬼话，依旧用怀疑地盯着对方。
在Eduardo起身扣上西装扣子的时候Sean对他说：“你其实和Mark Zuckerberg是一路人。”
Eduardo停顿，“你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可以为了自己而抛开对方的人。”
Eduardo的双手逐渐握成拳头，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我和他不一样！”
“啊哈，所以，在你心里从来不认为自己和Mark Zuckerberg一样？或者说你和他交好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反面教材或是炫耀自己的优势？”
“够了。”
“哇哦，现在你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以为你会大发雷霆揍我一顿。”
“回见，Mr.Parker。”
☆、第 15 章
他孤身一人坐在树荫下的一张长椅上，大约夜晚21点左右，一个流浪汉躺在他不远处的另一条长椅上，脚边蹲着一只断了一条腿的牧犬，看上去是相依为命。
天气很闷，没有夜晚的祥和，大有雷雨欲来之势，但似乎又会酝酿许久。
Eduardo喜欢这种状态，从几年前开始他就喜欢一个人静坐然后看着外界的事物浮想联翩，这能让他忘掉那些让他心烦意乱的问题，让他顺着自己想要的轨迹一直走了下来。
在逃避吗？
他问自己。
那从来不是一扇门的问题。
或许曾经他一时置气，但从来都不是那扇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