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厄 作者:冠木李【完结】(24)

2019-06-18  作者|标签:冠木李 重生 仙侠修真 因缘邂逅 东方玄幻

  “你说,这次会不会跟我们寻天岭算的那一卦有关啊?”

  重衍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陆吾双生入魔?”

  “对......”还未等天机答完,他便陷在幻境之中,只能半张着口,目光呆滞地看着重衍,手举在半空,要喂给重衍的那颗白果滑落,砸在他的脸上,又骨碌碌地滚下地。

  “天机!”重衍赶忙拦住他的头和腰,阻止他滚下去。

  天机这时却是听不到重衍的呼唤,耳边都是压抑的哭泣声,到处都是,四周黑压压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

  偶尔有光泄下来,刺的人眼睛睁不开,天机伸手挡住耀眼的光,一边慢慢往前走。他深处一个窠臼之内,头顶有一束光照s_h_è 下来,在顶上耀眼的瓣晶石上反s_h_è ,直到照亮了前方一小坨圆形的地面,尘土在光束中飞舞,背后是更加幽深的黑色,天机听见的哭泣声便是从那里而来。不知为何,天机后背在这哭声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天机醒来的时候,察觉到脸有点疼,龇牙咧嘴了一会儿,问重衍:“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打我了?”

  “......”重衍无奈看向他,“刚才你拿的白果砸到了脸上。”

  “哦......”天机看自己冤枉了人,自知理亏,声音不由的小了几分。

  “你看到什么了?”重衍揭过这茬,问他。

  “!”天机这才反应过来,“快去找寒江!”

  天机赶忙爬起来,急急忙忙的往外跑,边跑边说:“我看见陆吾入魔的时候,寒江在一旁,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只是待俩人来到寒江院子里的时候,寒江并不在,房门开着,床铺整齐,只是一旁雅厅里的书案上摆着一张画,还有未用完的墨,早已干涸在砚台里。

  那张画上的人天机认得,是陆吾,只是与陆吾略有些不同,没有陆吾那么狂妄不羁的眼神,面部线条柔和,在一丛石兰花前笑的开怀,侧着身子,似乎在看一旁的人,眼中是不可多得的柔情。

  只是另一侧有人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寒江并没有画上去什么东西。

  天机神色微动,将画纸折了几折,塞入怀里,对着重衍说:“我们去找陆吾。”

  他们也没找到陆吾,那小子不知道又去哪儿逍遥去了,找不到踪迹,俩人只好回了城主府,等着这俩人回来,不知为何,天机总有一种直觉,可能,他俩都回不来了。

  晚上,天机又梦魇了,时隔多日,又一次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还是上次那条河旁,水底下寒江在苦苦哀求,一遍一遍地说着帮我,天机只觉着自己点了头,满面冰凉,身后有人在喊:别去!

  他不理,只朝着一个方向跑,那是天之尽头,天河水发源的地方,日升日落,在那道天幕之后,他只知道,只要到了那里,天河中的无尽星辰便会化为乌有,那道禁制便能打开......可是他心中悲痛,泪水糊了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任身后人一遍遍呼喊,有些气急败坏地喊他:重!

  倏然眼前一片白茫,耳畔声音都消失不见,天机停了下来,四处茫然,身体陡然下落,坠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天机哭着从睡梦中被摇醒,睁开眼,重衍正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星河数万,无尽时光匆匆流转,日升日落,每日对面都会有一人与自己热切的打招呼。有朋友,有师长,有数万亿年间流传下来的故事,那些真的假的情爱,实的虚的名利,万物如指尖流沙,可细数可放纵。

  那是在昆仑虚之上,远离人界的地方,那里有真正的仙人,有数十丈的扶桑枝,金乌息了太阳火,停驻在扶桑木上,数万星辰躺在天河底,像是细小的砂石,闪耀着微光。不知为何,便那么没了......

  重衍劝他:“那不一定就是你啊。”

  天机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哭,就如同打破了珍爱之物,捧着碎片在手,只能放声嚎啕,再无其他方法得以解脱。

  嚎得书水和羽也得了消息,来到院子里笑话他。

  “师叔,你都多大了,做个梦还哭哇。”

  “别哭了,赶明我羽化飞升了,我回来告诉你,你梦里的仙境还在不在,好不好?”

  “你羞不羞啊,都哭这么久了......”

  最终被重衍打将出去,关了房门抱着天机任他哭。哭就哭呗,谁还没个伤心时候了。

  要哭的可不止天机一人,陆吾也不知晓寒江多久没出现了,好似神隐了一般,哪儿哪儿都找不到他,都要将寻安城掘地三尺了,也没个音讯。想说他是不是跑别的地儿去了,但还有人能偶尔看到他的身影,就是不在陆吾面前出现而已。

  陆吾心想:当初还不如不挑明,生米煮成熟饭,他想跑也没理。现在后悔是来不及,得先把寒江找到了,再考虑煮饭的事儿。

  陆吾找不到寒江啊,就急,在自己院子里上蹿下跳,摔坏了七八套杯盏,揪得脑袋顶都能秃噜一小片儿。实在没法儿了,拉着脸去找桑他们打听。

  桑正与城主讨论当初在藩南束城所见所闻。日头正好,透过层层树荫,斑驳在桑的脸上,白嫩的皮肤迎着太阳似在发光,还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偶尔桑眯起眼,像是少不经事指不沾阳春白雪的富家少爷,一脸的贵气。

  陆吾上前问他:“你最近有木有见过寒江?”

  桑抬头看他,摇了摇头,说:“我和他不是很熟。”

  陆吾翻个白眼,心说:天机说寒江最开始就和你走一路,哪儿能不熟?

  桑这里问不出个结果来,他就去找天机。

  总能问出来个究竟。

  到天机院儿里的时候,天机刚哭完,重衍抹了帕子,正在给他擦脸,天机脸颊红成一片,眼睛附近尤为严重,鼻头也是。说话哼哧哼哧的,有着浓重的鼻音。

  “我不知道啊......你......要不去问问桑?他俩比较熟。”天机拿着帕子擦着鼻涕,擦完了扔给重衍。

  重衍接了帕子放在一旁桌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天机,天机端过茶,吸溜一声,喝了口水,喟叹一声,哭久了有点头疼,水的热气恰好能舒缓一下。

  “我刚从桑那儿过来,他说没见过。”陆吾撇撇嘴,心说你们这群人不是一伙的么?怎么一个一个都不熟。

  “那我就不知道了。”天机吹吹杯口,“我上次见他还是你们吵架那次啊。”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再去别处找找。”陆吾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这个给你。”重衍拦下他,递给他一张纸,这是上次天机在寒江房里拿到的那张画。

  “哦哦!这是上次我从寒江房里偷偷拿的,你别告诉他啊!”

  陆吾打开画纸,上面分明画的就是他,虽然情态不像,但是陆吾就是觉着莫名熟悉。

  心想:这个寒江,别扭这么久,还不是心里念着我,哼!

  陆吾将画折好,塞在怀里,向天机道了谢,让他下次见着寒江了,打个招呼,就说:“三日后,我在萧山石那儿等着他,我不逼他,他不来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那我要是没有见到他,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办?”

  “那就是我们没缘分。”陆吾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留下天机与重衍俩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找找吧。”重衍拿过空杯,说,“你今日在床上哭了一天了,是不是该下来了?”

  “......”天机低下头,考虑了片刻,下了决心,“好吧,我们这就出去找寒江吧。”

  重衍替他束好发,整了整衣物,配上了拂尘,牵着他去了大街上。

  不知为何,重衍这几日觉着,天机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爱缠着他,有诸多小x_ing子要使,偏偏还不想让他瞧出来。

  黄昏,寻安城百姓这个时候刚从郊外回来,有些带了猎到的稚j-i野兔在集市上买卖,也有不少读书人聚在茶楼里听着说书人讲绿林好汉,讲才子佳人。

  重衍与天机坐上了一间茶楼,楼下大堂有个姑娘在唱小曲儿,自弹着琵琶,旁边还有一老者拉着弦,拨拉着二胡,唱的是一出郎有情妾有意,奈何天不遂人愿的曲儿,小姑娘在底下嘤嘤啼哭,天机听得旁边一隔间有声:“唉,我要是张故,管他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会抛下玉娘的。”

  “嘿,那我就说说,你那红袖坊的柳姑,你敢娶回去?”

  “不怕你爹揍你哇!”旁边有几人打趣着。

  那人回应:“那能一样吗?一个是红粉佳人,一个是风尘艳骨。若世间真有玉娘那样才貌双全的烈女子,就是被我爹揍死我也要娶回家去。”

  “呵,就你,玉娘那样的女子需得英雄相配,你也就是个狗熊吧!”说完四周又是一通大笑。

  最开始那人不说话了,怕是臊得慌,不敢开口了。

  天机笑笑,看着重衍,说道:“我喜欢的人,怎样我都是喜欢的,不管她是佳人也好,流落风尘也好,我既喜欢他,便能抛下这世俗看法,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在一起,一心一意,不离开他。”

  重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低声应和:“我也是。”

  说完牵过天机放在桌子上手,摸摸收紧。天机笑着转头,继续听着那姑娘唱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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